續道:“另一更深遠的改革,是棄車戰爲主的戰爭方式,代以騎兵作主兵種,在短時間建起一支強大的騎兵,不但橫掃匈奴,還披靡中原,所向無敵,名將輩出。若非出了孝王這昏君,我國縱有白起這種不可一世的軍事天才,恐仍難有長平之勝。”
項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往徵北疆,足要效法武靈王當年霸業,開創局面。”
王翦充滿信心地微微一笑道:“末將作戰經驗雖然不,只是充當先鋒士卒,從沒有領軍的機會,與東南方諸國作戰,何時得到我,所以自請纓,好試試領軍的滋味。亦可習騎作戰的方式,找匈奴人把我的劍磨利。”低聲音道:“當年趙武靈王闢地千里,把林胡人盡畫疆界之,於騎的林胡人更充當趙國的騎兵,頓使實力大增。末將一直有此想法,這一石二鳥,一日不退匈奴,何言一統天下?”
項龍手搭上他肩頭,心悅誠服地道:“王兄果是非常之人,竟可由一般人視爲苦差的事裡,想出這麼多好機遇,他日統一大業,必由你的寶劍弓箭開創出來。”
王翦還是首次遇上有人不說他是蠢材呆子,舉手抓他的手臂,激地道:“項兄纔是非常之人,末將之有今日……”
項龍打斷他道:“你再提那件事,就不當我是好兄弟。”
王翦兩眼一紅,誠懇地道:“項兄莫怪末將高攀,今次北征之舉,兇險萬分,說不定末將難以活命回來。今次前來……嘿!”
項龍見他言又止,奇怪地道:“王兄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王翦老臉一紅道:“其實末將一見項兄便心中傾倒,不知可否和項兄結爲異姓兄弟,日後禍福與共,若有半分虛假意,願教天誅地滅。”
項龍大喜道:“是我高攀纔對,不過項某有三個肝膽相照的好友,不若就讓我們效劉關張的桃園結義,留下千古忠義之名。”
王翦一呆道:“你說什麼劉關張的桃什麼結義?”
這回到項龍大尷尬,劉備、關羽和張飛的結義發生在三國時代,王翦當然是聞所未聞。當下胡謅一番,矇混過去。又找來滕翼和烏卓,四個人在痊癒大半的荊俊榻旁,一同行結拜的隆重盟誓。接著大喝大吃一頓,王翦歡天喜地的告辭去了。
當晚項龍心大好,把煩惱和對紀嫣然的相思之苦,暫且拋在一旁。忽然間,項龍深切到自己來到人生最得意風的時刻。只要把紀嫣然接回咸,又擒下趙穆,他再沒有其它奢求。
次晨圖先手下的頭號智囊肖月潭來訪,兩人在軒的小客廳坐下,肖月潭道:“是相國要鄙人來找太傅,看看有什麼可幫得上忙的地方。”
項龍昨夜多喝兩杯,頭腦昏沉地道:“先生請勿見外,在下龍便,無論我至何職,我們既曾共患難,只以平輩論。”同時揣對方來意。
肖月潭見他不擺架子,心中歡喜,謙讓一番,開門見山地道:“爲方便龍往趙國行事,純靠易容化裝,既麻煩又不妥當,所以相國命肖某特別爲龍、小俊、滕兄和烏兄四位,依臉形特製四塊巧的面,只要略加化裝,例如修改鬢髮型狀和素,保證可瞞過趙穆。當然!龍等仍要在聲音和舉止方面多加配合,否則會給辨認出來。”
項龍如夢初醒,大喜道:“相國想得真周到。”
肖月潭驕傲地取下背上的小包裡,解開,赫然是四副面。他拈起其中一副給項龍戴上,項龍立時搖一變,化爲個滿臉鬚髯的豪大漢。
肖月潭出手指,在他眼睛四周一陣,笑著道:“設計最巧妙的地方,是接口多在髮,例如出眼睛的眼形缺口,不但把你的眉加濃,還把眼形變圓,所以即使識你的人,不能由眼睛把你辨認出來,至於顎下的接口,塗上一層油,便天無。”
項龍忙拿銅鏡照看,讚歎不已。
肖月潭拿出,在面上畫上符號,爲他下來,道:“這面仍要作許修補,三天即可貨。”
項龍訝異地道:“肖先生真是神乎其技,只憑記憶竟可製造出這麼恰到好的面,究竟用的是什麼質料?”
肖月潭得人欣賞,自是高興,欣然答道:“是產於西北一種‘豹麟’的珍,比獵犬大上許,非常難得,我以高價蒐羅,只得四張皮,今次一下子用。”
項龍暗忖這種聞所未聞的奇,極可能是因肖月潭而絕種,謝一番,把滕翼等三人召來,讓他們一一試戴,看看有沒有須修補的地方。滕翼等均嘖嘖稱奇,對邯鄲之行更是大爲雀躍。荊俊的質好得教人難以相信,只這幾天工夫,已可活自如,當然仍不能手搏鬥。
肖月潭爲滕翼下面,奇怪地道:“滕兄是否遇上什麼開心的事,爲何整個人胎換骨似的。”
膝翼破天荒地老臉一紅,唯唯諾諾敷衍過去,不敢接其它人眼。
肖月潭把東西包紮好,低聲音道:“昨天龍在街上被人伏擊一事,圖爺派人查過,應是渭南武士行館的人,因爲剛巧他們有兩名武士昨天死了,舉行葬禮。”
如此一說,衆人心知肚明圖先收買了武士行館的其中某人,否則怎能得知這麼的消息。
肖月潭道:“相國想請龍暫時忍下這口氣,因爲相國有個更好的計劃,可把楊泉君和邱日升一舉除掉,所以不在這刻打草驚蛇。”
荊俊憤慨地道:“他們高興便儘管來對付我們,遲早有人會給他們害了!”
項龍暗忖呂不韋愈來愈厲害,不再爭一時之氣,那種沉狠教人心寒,制止荊俊道:“肖先生請相國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辦。”
肖月潭顯然和荊俊關係良好,把他拉到一旁,解釋一番,保證不會放過邱日升等人,離開烏府。
衆人商研烏家上下的保安問題,擬定策略,項龍道:“你們準備一下,三天後面到手,我們立即上路。”向滕翼笑著道:“好好這幾天珍貴的啊!”
滕翼苦笑道:“你也來調侃我!”此時有侍到,說奉王后之命,請項龍立即宮。項龍愕然應命,離府去了。今次當然跟著大批烏家武士,不像上次般單騎赴約。
朱姬遣退宮娥侍,花園的大方亭只剩下朱姬、小盤和項龍三人,其它最接近的侍衛立在十多丈之外,只能遠遠著,聽不到他們的對答。
有小盤在,項龍當然不擔心朱姬會“勾引”他,否則那會是非常頭痛的一回事。朱姬爲他斟滿置在亭心石桌上的酒杯,殷勤勤飲,臉上不勝酒力的泛起兩團紅暈,使更是弧無倫。這確有種傾國傾城的,迷人風韻使人聯想到紅禍水,尤其當項籠想起將來發生在上的事。
朱姬的表忽地嚴肅起來,誠懇地道:“今天我請龍來,是得到大王同意,好讓我母子表示激之意。現在朱姬再無所求,只好好栽培政兒,使他將來當個勝任的君主。”眼移到小盤上,出母親慈之。再低聲道:“還好孩子並沒有令我失!”
小盤眼睛微紅,靠近朱姬。項龍心中釋然,朱姬縱使是天,但在邯鄲過了這麼多年任人採摘的生活,早應厭倦頂,所以份外珍惜與丈夫和兒子重逢的新生活,至暫時是此種心境。
項龍點頭道:“姬後的心事,龍明白。”
朱姬深深看他一眼,環視四周園景,滿足地籲出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最明白我,見到你,不但像見到朋友,還像見到親人,一點不須瞞你。你若有什麼難題,不要怕向我說出來,有些況由我向大王陳說,會比由相國稟告更爲方便些。”
項龍不知這番話有多百分比是真的,因以現時的份,說這種話確是非同尋常。
朱姬拍拍小盤的肩頭道:“政兒!琴太傅來了,快去。”
小盤依依不捨地站起來,隨站在遠等候的侍去了。項龍知道戲開始了,默然靜候。
朱姬白他一眼道:“人家又沒有在你面前擺王后架子,爲何忽然變啞?”
項龍見只有他們兩人,輕鬆笑道:“守點君臣之禮,對姬後和我有利無害。”
朱姬微笑著道:“我和你間很多話不須說出來,不過人家真的很激你。唉!早知道趁在邯鄲的時候,把給你就好哩,可留下一段麗的回憶。現在爲做個好王后和好母后,所有私要放到一旁,希龍諒我的心境。”
項龍想不到朱姬爲秦國之後,說話仍這麼直接骨,可見江山易改,本難移,一時找不到話題。
朱姬嗔道:“看你!又變啞哩!”
項龍苦笑道:“我可以說什麼呢?應表示高興還是不高興。”
朱姬自淡淡地道:“看你還是高興居多,那就不怕給朱姬牽累。”
項龍心中好笑,人真奇怪,明是你不要惹,但你若真個不去惹,又不甘心,是多麼矛盾。
朱姬知道過份了,表轉寒道:“此趟龍到邯鄲,可否給我殺兩個人?”
項龍一震,道:“說吧!”
朱姬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雙目殺氣大盛,一字一字緩緩道:“第一個是趙穆的另一條走狗樂乘,但不要問我原因,我連想也不願想起來。”
項龍知必是過此人很大凌辱,否則不會恨這個樣子,點頭道:“我定給你辦到!”
朱姬斂去殺氣,眼睛出溫的神,櫻脣輕吐道:“太危險就不必,最要是你無恙歸來,沒有你,朱姬會到失去一個好知己。由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便到儘管你不是我的人,也會是知心好友。”
項龍胡塗起來,的話究竟是來自真心,還是隻在籠絡自己?他早看過迷得趙穆和郭開暈頭轉向的本領,故深戒心,表面當然裝出的神。
可是卻瞞不過,朱姬大發嗔道:“你當我在騙你嗎?皇天在上,若我朱姬有一字虛言,教我不得善終!”
項龍嚇了一跳,忙道:“低聲一點,給人聽到就糟!”
朱姬橫他一眼,氣呼呼地道:“沒膽鬼!信了嗎!”
項龍無奈點頭,嘆道:“還有一個人是誰呢?郭開嗎?”旋又搖頭道:“當然不是他,否則姬後那天早我殺了他哩!”
朱姬仍是心中有氣,冷冷地道:“算你還懂腦筋,當然不是郭開,在那些可惡的人中,他對我算是很好的。”
項龍好奇心大起,道:“不要賣關子,快說吧!”
朱姬抿一笑,俏皮地道:“是否無論我說出任何人,你都會照人家指示把他宰掉?”
項龍一呆道:“還說我是你的知己,爲何姬後總像要看我爲難尷尬的樣子?”
朱姬心中一,笑著道:“好了!人家不再爲難你,另一個人就是……就是……”
項龍皺眉道:“是否要我求你才肯說?”
朱姬垂下螓首,再仰起來時,淚珠由眼角瀉下,悽然說道:“當日大王和呂相逃離邯鄲,趙穆知悉後,派樂乘率領大批人兇神惡煞般衝家來,實時把所有男僕死,的給他們集辱,那猙獰可怖的景,到現在仍歷歷在目,白天不去想,夢裡仍會重演那悽慘不堪的景況,下令的人正是樂乘,你說他該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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