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殘破坎坷的六萬年空白，也因為阿啟的存在，被渲染上了不可思議的奇跡和彩。

沒有人比染更明白這百年的陪伴裏阿啟對天啟的重要，看著天啟邪肆的眉眼一點點染上溫的暖意，卻突然想起兩年前天後對說過的話，心底酸起來。

“天啟，即便上古永遠也不能如當年的後池對清穆一般的對你，你也不介懷？”

天啟笑了笑，舉杯，不語。

“即便是將來永生永世隻能視你為友，你也不打算告訴……對你而言，遠不止如此？”染不知為何眉間染上點點怒意，聲音凜冽起來。

景澗離去後，若說這天下間還有什麽能讓染輕易怒的，便是那些……用盡生命去，卻到死都不肯開口的混賬。

他明明知道，以上古的心，他若不說，永遠都不會知道。

“染……”明白染為何生氣，天啟了眉角，正準備告訴染他的打算，卻被淡淡的一句話定住了。

“即便是六萬年前你差點為了毀盡三界脈，下界蒼生永世唾棄之恨，你也從來不打算告訴，對不對？”

染的聲音裏有抹蒼涼的疲憊，看著陡然瞇起眼的天啟，毫不相讓的迎了上去。

兩年前，在天帝化為石龍的擎天柱下，蕪浣最後告訴的，便是如此。

上古界時，月彌大壽的那一年，天啟替上古看守乾坤臺，應到了祖神擎天自虛無中降下的旨——混沌之劫會在一千年後在下界降臨，上古的混沌之力，能挽救蒼生，阻止這場浩劫，讓三界存活下去。

可同樣，耗盡了本源之力，救下了所有人的上古，也隻有煙消雲散這一種結果。

六萬多年前，天啟本不是為了煉化三界布下滅世陣法，而是借滅世陣法來提早引下混沌之劫，以三界的混沌之力來阻止這場遲早會降臨的劫難。

沒有人知道乾坤臺上祖神曾經降下過旨，除了不小心替上古帶話給天啟的蕪浣。沒有人知道他背下了所有罵名，不惜耗盡千萬生靈的脈，隻是為了讓真相被淹沒在毀滅的世界之中。

天啟是上古真神，執掌蒼生，他冷漠狷狂，肆意倨傲，可不代表他不珍惜他們耗費了萬年心才創下的三界生靈。

上古是世間唯一擁有混沌之力的真神，隻有才能阻止混沌之劫，滅仙、妖、人三界，是唯一的……能救上古的方法。

六萬年前，染幾乎不能想象，當選擇了滅三界來救下上古的天啟，在下界知道上古以殉世，挽救蒼生的那一刻，到底是什麽心。

所以他才會闖回上古界，沒有心神顧及上古消逝後的上古界該如何存活下去，反而不顧一切的和不明真相的炙、白玦大戰，直到得他們將他封印在下界。

因為對他而言，是他提早引下的混沌之劫，毀了上古最後千年的歲月。

他們殘破坎坷的六萬年空白，也因為阿啟的存在，被渲染上了不可思議的奇跡和彩。

沒有人比染更明白這百年的陪伴裏阿啟對天啟的重要，看著天啟邪肆的眉眼一點點染上溫的暖意，卻突然想起兩年前天後對說過的話，心底酸起來。

“天啟，即便上古永遠也不能如當年的後池對清穆一般的對你，你也不介懷？”

天啟笑了笑，舉杯，不語。

“即便是將來永生永世隻能視你為友，你也不打算告訴……對你而言，遠不止如此？”染不知為何眉間染上點點怒意，聲音凜冽起來。

景澗離去後，若說這天下間還有什麽能讓染輕易怒的，便是那些……用盡生命去，卻到死都不肯開口的混賬。

他明明知道，以上古的心，他若不說，永遠都不會知道。

“染……”明白染為何生氣，天啟了眉角，正準備告訴染他的打算，卻被淡淡的一句話定住了。

“即便是六萬年前你差點為了毀盡三界脈，下界蒼生永世唾棄之恨，你也從來不打算告訴，對不對？”

染的聲音裏有抹蒼涼的疲憊，看著陡然瞇起眼的天啟，毫不相讓的迎了上去。

兩年前，在天帝化為石龍的擎天柱下，蕪浣最後告訴的，便是如此。

上古界時，月彌大壽的那一年，天啟替上古看守乾坤臺，應到了祖神擎天自虛無中降下的旨——混沌之劫會在一千年後在下界降臨，上古的混沌之力，能挽救蒼生，阻止這場浩劫，讓三界存活下去。

可同樣，耗盡了本源之力，救下了所有人的上古，也隻有煙消雲散這一種結果。

六萬多年前，天啟本不是為了煉化三界布下滅世陣法，而是借滅世陣法來提早引下混沌之劫，以三界的混沌之力來阻止這場遲早會降臨的劫難。

沒有人知道乾坤臺上祖神曾經降下過旨，除了不小心替上古帶話給天啟的蕪浣。沒有人知道他背下了所有罵名，不惜耗盡千萬生靈的脈，隻是為了讓真相被淹沒在毀滅的世界之中。

天啟是上古真神，執掌蒼生，他冷漠狷狂，肆意倨傲，可不代表他不珍惜他們耗費了萬年心才創下的三界生靈。

上古是世間唯一擁有混沌之力的真神，隻有才能阻止混沌之劫，滅仙、妖、人三界，是唯一的……能救上古的方法。

六萬年前，染幾乎不能想象，當選擇了滅三界來救下上古的天啟，在下界知道上古以殉世，挽救蒼生的那一刻，到底是什麽心。

所以他才會闖回上古界，沒有心神顧及上古消逝後的上古界該如何存活下去，反而不顧一切的和不明真相的炙、白玦大戰，直到得他們將他封印在下界。

因為對他而言，是他提早引下的混沌之劫，毀了上古最後千年的歲月。

池邊碧波漾，清風拂來，染抬眼，看向天啟，初升的旭在他上落下淡淡的餘影，頭微垂，眉宇皺，向來瑰麗魅的容仿似在頃刻間頹散下來，紫發輕輕落在肩上，卻了無生機。

著這樣的天啟，突然間，失了言語，不知如何寬。

華淨池旁，靜默無聲。

仿佛過了無比長久的歲月，又仿佛隻是天地初開劃過一道曙的時間，天啟緩緩抬頭，看向染，紫的眸子依然深沉，卻又多了點點笑意和希冀。

“老掉牙的黃曆了，染，你什麽時候也跟那些碎的婦人一般歡喜說這些陳年舊事來。”

染神一僵，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撐吧，看你們這些老妖怪能咬著牙撐多久！

“無論當初如何，如今總歸萬事太平，有些事，你就當做從來都不知道好了。”

這是警告……別讓在上古麵前提起嗎？染皺眉，見他神認真堅持，點了點頭。

“時候也不早了，我替阿啟拿了那幾株無花果就回上古界了，等得了閑，你回上古界一趟吧，我看上古上不說，心裏還是念著你。”

天啟起，朝宮走去，行了幾步，卻又頓住，背對著染，緩緩開口。

“染，不要以為是上古欠了我，在六萬年前以殉世來救我的時候，早就不欠了。”

如今早已雨過天晴，當年孰是孰非，又有什麽關係呢，他還能等到上古歸來，守在邊，所有的過往，都不再重要。

輕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染輕歎一聲，複雜的回了一眼，回了天宮。

清池宮，長闕迎了上來，天啟朝他點點頭，兩人行到了後山。

長闕將幾株無花果裝在乾坤袋裏，起見天啟眺後山穀，笑道：“神君在清池宮住了百年，還沒有去過穀吧。”

天啟點頭，道：“聽染說過，那是後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長闕點頭，想起一事道：“神君是為了小神君才回來移植無花果的吧？”

天啟咳嗽了一聲，眼晃了晃，點頭。

“自從小神君去上古界後，他的寶貝我都收在了穀，神君不妨一起帶了回去。”

想起兩年前阿啟在上古的高下將一眾寶貝留下來時的哀怨模樣，天啟點頭道：“反正也來了，能拿就拿回去。”說著便朝穀飛去。

穀不大，卻別有乾坤之境，綠意盛然，小橋盡頭，幾間小屋錯落有致，大片的蓮池在屋外環繞。

長闕指著中間的屋子道：“那是後池神君小時候住過的，左邊那間置放著阿啟小神君的寶貝。”

“想不到古君看著邋裏邋遢，倒是頗有雅趣之人。”天啟笑道。

長闕搖頭，神訝異：“神君難道不知？這裏不是古君上神布置的。”

“不是古君，還能是誰，莫不是染那個大老？”天啟微微疑。

“是柏玄上君。”長闕說著，行過了小橋，近到置放阿啟寶貝的小屋前，將木門推開。

即便是在清池宮住了百年，天啟也極聽到關於柏玄的事，隻知道他照顧了後池幾萬年，卻在後池啟智後失蹤，再發現時，已冰睡在北海。

小屋幹淨樸素，不小玩意林林總總，天啟將阿啟的寶貝從案架上拿下裝進乾坤袋，掃到桌上一時，卻陡然怔住。

活靈活現的木雕小蛟龍安靜的被在一堆金燦燦的寶貝之下，卻沒有黯淡失，反而看著淳樸質然，煞是可趣。

“長闕，這是……”

長闕見天啟盯著那小蛟龍，恨不得出個窟窿來，撓了撓頭：“這個啊，後池神君小時候仙力微弱，老是不能化形，柏玄上君便雕了這個小玩意給玩。”

本就不是蛟龍，能化形才怪！

“這是柏玄雕的？”天啟的聲音暗啞得有些不正常，長闕怔怔的點頭。

“長闕，柏玄是什麽時候來清池宮的？”

天啟神間帶了一抹不自覺的冷凝出來，長闕穩了穩心神，老實道：“下君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意思？”長闕在清池宮資格最老，甚至比染也要來得長久，怎會不知道柏玄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那時候下君還隻是這祁連山脈裏的一顆鬆樹怪，還未修仙，不過在下君被古君上神招清池宮前，柏玄上君就在了，好像是在天後去了天宮，古君上神帶著小神君回這裏時，柏玄上君也一起回來的。”長闕頓了頓，仔細回憶：“後來古君上神常年在外仙遊，這裏便給柏玄上君打理，外界中人一直以為清池宮是古君上神建下的，其實不然，當初天後離去後，此便廢掉了，這座清池宮是柏玄上君後來重新修建的，隻不過清池宮很有仙君踏足，所以這件事並不為外人所知。”

清池宮的守護陣法明顯是上神之力才能布下，天啟一直以為是古君，如今……他才明白，清池宮從來就不止古君一個上神。

長闕話音落定，天啟突然抓住小蛟龍，轉朝隔壁的小屋走去。

轟然聲響，木門被推開，天啟站在門前，神緩緩凝住。

比起隔壁幹淨簡樸的布置，這間裏麵絕對算得上奢華，即便是塵封數百上千年，也可以看出當初主人耗下的心力。

天啟慢慢走近，眉頭一點一點皺。

北海深的龍涎香，萬年梧桐樹雕刻而的筆，孕養千年才得數滴的玄英石墨靜靜的被置放在絳紫的案桌上。

即便是天宮也難得有如此浪費的布置，可這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這上麵全都是上古慣用的東西。

天啟的眼落在案桌一角的茶爐上，端起聞了聞，眼瞇了起來，清甜微甘，是上古喜歡的口味。

他回轉頭，屏風上掛著幾件不大的袍，純黑淺白的彩，花紋簡單，古樸大方，是上古一向的風格。

他幾乎不用再繼續看，就比誰都明白這間房的布置出於誰的手筆，整個上古界，隻有那個人會比上古自己更了解。

他垂下頭，看著手間的小蛟龍，苦笑一聲，也隻有他，才能雕出這種神力充沛、活靈活現的木雕來。

天啟無比憎恨自己的好記，才會在一眼間就看出了這隻蛟龍的來曆來。

他若是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這裏從來都不是為了後池備下的，從一開始，這座清池宮，長闕，染，甚至是古君和這六萬年安寧平和的人生，都是白玦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為上古準備的。

難怪當初古君在蒼穹之境上煙消雲散時清池宮的護山陣法沒有消失，因為這座宮殿的真正主人，從來都不是古君，而是白玦。

柏玄，清穆，白玦。

兜兜轉轉，到最後，竟然都是他。

六萬年日升日落，月滿星沉，他居然連一瞬時間都沒有從上古的人生中真正消失過。

很多很多年後，天啟說，他這一世，隻有兩個瞬間曾覺到恐懼不安過。

一個是上古殉世的時候……他疚絕到生無可。

還有一個，就是在知道柏玄是白玦的那一刻……不知原因，無分因緣，卻呼吸到難以自持的明白，他失去了上古，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