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大人,來,酒多的很,敞開了喝!”
“錫霍,查克瓦,還愣著干什麼,快去敬小范大人酒啊!”
……
在瀚帖兒部落的主帳里,篝火點燃了黑夜,亮如白晝,在高臺之上,特坐在主位,范閑居于客位,其余人按照輩分來坐,氛圍好不熱鬧。
篝火旁,瀚帖兒部落的俊男靚,載歌載舞,不亦樂乎。
一直到酒過三巡,大家也彼此更識了些,范閑向特問出了自己的心結:“特閣下,我曾聽錫霍說過,是您救得克爾?”
“對啊,怎麼了?”
聽到范閑這麼問,特回憶起了往事:“記得在不久前,我追擊右谷王,進了北地草原,曾想,竟中了右賢王的計謀,想把我連同右谷王的軍隊一網打盡。”
“就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一隊北蠻的騎兵突然出現,擊退了右賢王的隊伍,正當我們想好好謝謝他們時,他們的首領卻表示。”
“想讓我去接應一個拖家帶口的啞,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答應了下來。”
拖家帶口的啞?
這麼說,應該就是克爾了。
范閑眼神閃爍,腦瓜子轉了起來。
特又接著說道:“當時我帶兵繼續向前,這才發現了很是疲倦的克爾自家人,結果他們都是蠻人,克爾讓他的妻子訴說到,他想永遠生活在我的部落里。”
再然后的事,范閑大概已經知道了,特看克爾是個八品高手,便讓他留在錫霍邊,守護他近二十載,這才換得永遠生活在這兒的機會。
但這并沒有范閑想知道的關鍵線索,他著特問:“不知閣下可否記得,那支隊伍中是否有腰帶雙斧的子?”
“腰帶雙斧?好像并沒有。”
特否認了,回想著說:“但是,當時的騎兵首領說了一句話,說他們是奉松芝仙令的命令,特意趕來救我的,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松芝仙令是何許人也。”
松芝仙令?不就是……海棠朵朵!
果然,這件事確實和有關系!
范閑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細想:據他們說的話,應該是海棠朵朵不知為了什麼,特意取了個化名,在北蠻布局,只是還不清楚寓意何為?
“小范大人難不,認識這位松芝仙令?”
特雖然年齡大了,可眼神并不差,一下子就注意到范閑的神變化,于是出聲詢問。
范閑搖了搖頭,端起了酒杯說:“不過是想起了一位湖人而已。”
“哈哈,那大概是,這普天之下的英雄,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吧。”
看范閑并不打算同他多說,于是自圓其說,一句話掠過。
接下來的篝火晚會,因為有范閑這麼一個貴客在,特一句話說的比一句好聽,一刻也未曾冷場。
一直到酒喝了一多半,本來歡鬧的舞蹈,突然有些詭異。
范閑微微瞇眼,盯著特。
特直接站起來,一臉的嚴肅。
“啪!”
倒的滿滿的一大碗酒,直接被特摔在了地上,那些碗片四飛散。
“把罪人帶上來!”
特一臉肅殺的高聲大喊。
“帶罪人!”
“帶罪人!”
……
高臺之下的人,把這句話一層一層的傳遞了下去。
“咚!咚!……”
鼓聲響起,一位頭戴雉冠的人,整張臉涂的五六,穿灰白紅三種的服,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跳著奇奇怪怪的舞,有些神叨叨的,里喋喋不休。
片刻后,一個外表奇特的石磨被抬了上來,在石磨的磨眼上,還架著一個四肢碳化的男子,此人正是劉單株!
行刑開始了……
范閑目閃爍,把眼神移向了臺下。
看到了有兩名監察院員,正在努力撐起林居瞿的眼皮,讓他親眼看著臺上發生的一切,范閑很是滿意的點頭。
“呼……喝!”
等到巫師落下最后一個字,在石磨旁的勇士便開始推磨盤。
“啊——”
劉單株凄厲的聲傳遍了每個角落,劃每個人的心底。
……
直到一個時辰之后,月亮已經高高掛起。
巨大的石墨,下令的巫師,都已經沒了蹤影,現場只留下了尚未清理干凈的跡,似乎還在訴說著剛才在這兒發生的一切。
瀚帖兒部落里的人,個個都激四,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端起了酒杯慶祝。
剛才肅殺的舞蹈,也變得熱鬧,喜慶起來。
但以范閑為首的慶國員,全都是一臉的煞白,臉上的紅暈都被沖散了。
更是有不人,中途看不下去了,直接沖出去,慌的找了個角落,差一點就要把黃膽水給吐出來。
范閑恍了神,端起酒碗,臉也十分不好看。
按照慶國對待歸化部落的常規規則來看,確實應該把人給瀚帖兒部落,畢竟劉單株擄走了瑪索索,還害得差點被辜盛鴻玷污。
瀚帖兒部落的人,向來嫉惡如仇,對待自己的仇人,一定會用最殘酷的磨刑來置他。
會發生這些,范閑有預料,但他之所以沒有制止如此殘酷的一幕,還是為了利用這慘絕人寰的場景,把林居瞿的撬開。
但實際上,當他真的看到劉單株,被一點點折磨至死的時候,他的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就算是閉上眼睛,劉單株一聲比一聲高的慘聲,自己不斷地懇求聲,都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
“哈哈,小范大人,這個罪人不僅擄走瑪索索,還殺了不征西軍,害定州陷包圍,用這種方式殺了他,想必長生天一定會贊揚我們的!”
特滿臉興,高高舉起酒碗,走到范閑跟前,用他的方式安范閑。
范閑一臉勉強的笑著,和特了杯,接著一干而盡。
痛飲了這一碗后,他確實覺得心里舒服了點。
特笑瞇瞇的看了看范閑,接著沉著臉,側過頭說了一句:“索索,還不快給你的恩人敬杯酒!”
當初在部落門口,連正要都不愿意看一眼,如今張口閉口都是索索,想必也并非是真的不愿要這個兒了。
另外一邊,瑪索索正在同一位眼睛泛紅的中年婦坐在一起。
這位中年婦同瑪索索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相似,不用說就應該猜得到,是瑪索索的母親,母分別良久,終于見面,想必已經痛哭過了。
聽到特的話后,穿著瀚帖兒服飾的瑪索索,端莊的走到范閑跟前,端起了酒碗。
“再次謝范恩人的救命之恩。”
瑪索索說完后,連干了三碗酒,可謂是誠意十足?
范閑向來謙讓,于是也陪了三碗。
連著三杯酒水下了肚,范閑整個人有些許的恍惚,同時,也對這位看起來弱的公主殿下,有了新的認識。
特極擅長同人際,聯絡起眾人,把場子熱了起來。
剛才還被磨刑嚇到的監察院員,都將那殘酷的一幕拋在了腦后,被活躍的氣氛帶了起來。
一直到酒宴快要結束時,一位看守林居瞿的監察院員,輕輕走過來,對范閑耳語道。
“大人,林居瞿說他要戰招供,還說愿意接慶國法律的制裁。”
聽到這個消息,范閑微挑眉。
隨后手指在桌子上輕叩幾下,思慮片刻后說:“先不著急,就說等酒宴結束,若是我還沒醉,就過去,要是醉了,就讓他好自為之吧。”
“遵命。”
這位監察院員領了命退下。
范閑神恢復正常,對著特舉杯笑到:“特閣下,范某敬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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