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才一放下手裡的活，忽而，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是小尾的看護打來的。

暮楚心口一窒，忙不跌的把電話接了。

「秦醫生，你趕過來一趟，小尾剛剛又突然暈倒了！」

暮楚聽到這個噩耗，拔就往科室外跑，「趕的，主治醫生！！我馬上過來——」

暮楚才衝出辦公室，就遇上了迎麵而來的劉治新，他連忙住暮楚：「這麼急急忙忙的幹什麼去呢？」

「劉老師，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暮楚腳下的步子沒停。

「喂！！半個小時後有臺手，你趕回來啊！」

劉治新在後著急的喊了一聲，但暮楚哪裡還聽得到？等他說完，人早已消失在了樓道口的盡頭。

「這丫頭最近到底怎麼回事？總是七魂丟了六魄的樣子……」劉治新看著暮楚的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喃喃了數語。

暮楚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科住院部的。

才走至護士站，就見著昏睡過去的小尾正被幾名醫生護士們推著，匆匆往急救室裡走。

小傢夥那張稚的臉蛋上此刻慘白慘白的，尋不出半半點的，小鼻子裡還著氧氣管，一臉安詳的在病床上躺著，沒有半分生氣可言。

暮楚見著，嚇壞了，「小尾！小尾……」

眼淚頓時如斷線的珍珠般，從眼眶中狂湧而出，著急的握住小傢夥冰涼的小手，跟著醫生匆步往急救室的方向跑著，「寶貝，你別嚇媽媽！」

急救室的門被推開，醫生和護士推著小尾匆匆進了裡麵去，暮楚和看護全數被留在了搶救室的門外，「秦醫生，抱歉，請止步！」

暮楚是這裡的醫生，自然知道醫院的規矩，急救室是除醫務人員以外的其他任何無關人員止踏的。

暮楚即使再心焦，也隻能止步於門口。

急救室的門，闔上。

搶救訊號燈，亮了起來。

那一刻，暮楚隻覺得自己心裡的那盞燈都暗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撲簌撲簌往外流。

小尾生病的這些日日夜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如今，小尾再次被送搶救室，隻覺像是有人拿著皮鞭正一鞭一鞭的狠狠在的上，的心尖兒上，讓整個人彷彿都快要窒息了一般。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急救室的燈依舊還亮著。

暮楚守在急救室的門口，像尊石雕一般，站在那裡，一不，目始終落在亮著的急救燈上，恨不得連眼都不眨一下。

正當這會兒，暮楚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起初，暮楚並沒有覺到。

直到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暮楚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電話是劉治新打來的。

暮楚這纔想起自己馬上還有一臺手，趕忙把電話接了。

「劉主任……」

「你人在哪呢？手馬上開始了，還不趕過來？」

劉治新在電話裡，語氣不太和善。

畢竟手馬上要開始了，卻還不見醫生到位，這著實是一件非常讓人惱火的事。哪怕暮楚隻是個三助，但作為一名醫生，態度也必須是端正的。

暮楚不敢有任何的推諉，「對不起，我會儘快趕過去的。」

「不是儘快！！是現在，立刻，必須馬上回來！」

劉治新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暮楚狠狠地咬了咬下，看著頭頂那盞紅的警示燈，暮楚當真陷了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的孩子，一邊是的病人……

暮楚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指，很用力很用力，幾乎是要把手指咬破了去。

必須要兩者選其一！

孩子，還是病人……

「劉看護。」

暮楚忽而回頭，沖後的看護喊了一聲。

看護連忙走上前來。

「小尾這裡麻煩你幫我看著點，有任何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秦醫生你要走？」看護似乎有些意外。

「是……」

暮楚紅著眼點頭，「手室裡還有像小尾這樣的病患在等著我。」

小尾需要醫生，而的病人也同樣需要醫生！

「好，你放心去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有任何事，我都會打電話給你！」

「謝謝！」

暮楚道完謝，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後那扇閉的門。

寶貝，你一定要堅強！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哪裡，媽媽的心，永遠都跟你在一起！所以，一定要撐過來！一定要！！

暮楚祈禱完畢，折就往自己的科室回。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手室，這會兒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獨差一人。

暮楚領了無菌服，匆匆換上，又趕忙去洗手池前把手臂刷了個乾乾淨淨，這才進了手室裡去。

手室裡，所有的人都已經待命，病患也已經進了麻醉狀態。

暮楚忙同所有的同事鞠躬道歉，「對不起，我遲到了……」

這臺手是劉治新主刀，他站在手臺前，拿眸子瞥了眼暮楚，神似稍有不悅，「秦醫生，你最近怎麼回事？似乎一直不在狀態，這臺手還能上嗎？」

「能的，沒問題。」

暮楚深呼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緒，「我會好好努力地！」

一想到急救臺上的小尾，再看一眼手臺上的病患，暮楚頓覺自己肩上的責任更加重大且神聖了幾分。

每一位病患都把所有的希寄語在了醫生上，也不例外，把所有的希全部都承載在了小尾的主治醫生上，所以，現在的，對於自己的病患，更應該全力以赴才對！

劉治新見暮楚狀態還行，點了點頭，「那準備準備，開始吧！」

「是！」

…………………………………………

這臺手並不難，甚至對劉治新而言是及其簡單輕鬆的，纔不出兩個小時，手便已功結束，隻剩了暮楚最後的合階段。

劉治新一邊在表格上簽字，一邊問暮楚道：「暮楚，你最近生活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是的話，就跟我講一聲，我也不是那麼不通理的人，能通融的時候自然會給你通融的。」

暮楚聽了這番話，心下頗為，一邊細緻的給病患做著最後一針的合，一邊如實同劉治新道：「劉主任，不好意思，最近我家裡確實出了點事兒……」

把最後一針收了，回看向劉治新，「在我趕來做這臺手的前十分鐘，我最重要的，也是我唯一的親人被送進了急救室，我到現在……還不知好不好。其實我害怕的……」

暮楚放下剪刀的手，抖得及其厲害，「我怕我選擇了自己的病人後，會憾終……」

如果，是說如果，如果的小尾就這一次沒能從搶救室裡出來，那恐怕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這一選擇吧！

會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在小傢夥那麼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堅守在邊……

暮楚想著想著，眼眶不由紅了一圈，慌忙下自己上的無菌服，同劉治新道：「劉主任，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你趕去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明白嗎？」

劉治新沒料到況竟是這樣，一想到自己剛剛還衝發了火，心裡又頓覺慚愧幾分。

「好，謝謝主任！」

暮楚道完謝，就匆匆出了手室去，以最快的速度換了服，就直奔科而去。

等趕到急救室的時候，裡麵早已空了。

暮楚又匆忙往小尾的病房奔了過去，然而，病房裡竟是空的。

病床上哪裡有小尾的影？

暮楚頓時嚇得渾虛，麵慘白，慌不擇路的就朝護士站狂奔而去。

「護士，32號床的秦鳶尾呢？還沒從搶救室裡出來嗎？」

「32號的秦鳶尾？」護士看了一下資料，又拿眼不悅的瞥了暮楚一眼，「哦，你是秦鳶尾的媽媽？剛剛一直在找家屬簽字呢！這麼小的孩子，也不見個家屬陪著，就一個看護，像話嗎？」

暮楚不想跟護士爭辯什麼，隻心急如焚的問：「我家鳶尾人呢？到底怎麼樣了？」

「你先別急，已經搶救過來了，但這會住進了icu，還需要再觀察觀察，一會兒你找主治醫生瞭解一下況。」

「……哦，好。」

暮楚煞白的臉上這才漸漸有了，「……謝謝。」

稍稍順了口氣，口那顆沉甸甸的大石也總算稍微落下了幾分，雖然住進了重癥監護室，但……活著就好！

隻要還活著，隻要還在，就一切都還有希。

暮楚在心裡如是安著自己。

可一臉，這會兒，頰腮上早已是一片淚珠兒，兩條甚至還在不住的打著抖兒。

剛剛見到那空空如也的病房，真的嚇得快要窒息了，直到這會兒，才終於覺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暮楚先去icu的病房外，探了一眼的寶貝鳶尾。

icu是沒辦法進裡麵去探視的，所以，隻能隔著玻璃門，遙遙的往裡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