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的初冬，秦嶺也飄起了雪花。書趣樓()上縣南門外的道上卻行來一小隊人馬。守門的郡兵們立即警醒起來，大呼小著。半刻時間，南門外哨卡就聚集起大批兵士。

上縣是上郡的治所所在。半年前，南邊五十裡的商縣被馮宇奇襲佔領，縣尉逃到藍田。他被董卓控製的朝廷定為失職之罪，斬立決。

這事，上縣的令守和縣尉，以及戍衛上的幷州軍將領高順，都還記憶猶新。他們嚴令之下，手下將校兵士也都不敢馬虎。

很快，那小隊人馬就靠近了南門。一眼去，他們就是一支常見的商隊。這種商隊，穿梭於武關道，來往秦嶺南北之間，通南北貨，賺取厚利差。守門郡兵們每年見到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隻是這個大雪都快封山的時節，一支商隊出現在這，讓郡兵們到奇怪。因為商隊一般都會在臘月前備置好貨源，落雪封山之時不再行商，世更是如此。

郡兵頭目警惕的盤問著：“你們是什麼人，從何而來。到上來乾什麼？”

一名留著八字鬍，貌似商行掌櫃的人滿臉堆笑，上前拱手說道：“這位軍爺，您定是新調來的，不認得我等。我等是長安城中鑫隆商行的商隊，從貴地通過，當然是為了返回長安城的總號。我們和上章令守，魯都尉都很…”

郡兵頭目懶洋洋的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自半年前，反賊馮宇占據了商縣，朝廷已下發了令。任何人都不得從此道通過。”

那掌櫃連忙說道：“這個我們自然是知曉，但我等有牛輔將軍下發的軍需供應通行文書。所以我等是可以在這道路上通行的。”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文書給頭目觀看，頭目也不細看，隻掃了兩眼便翻著白眼說道：

“你們車上所載是何品？為何這等大雪快要封山之際才返回長安？我等要檢視是不是真的是軍需品，或是什麼其它走私品。“

從此間過的商隊，自然會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從牛輔手中弄到通行文書。所以頭目也不屑一看。

掌櫃一聽他這話語，便知他的意思。將一個小包裹塞到頭目手中說道：“一點小意思，行個方便。”頭目將那包裹開啟一看，裡麵白花花之讓他兩眼頓時放，那是一整包雪花鹽。

“既然有牛輔將軍的通行令。那汝等就過去吧。“頭目邊說邊揮了下手。底下兵卒們兩忙將橫在城門口的拒馬搬開，那大集結起來的兵士也都散去。

馬車從城門甬道中魚貫而過，但是那郡兵頭目又警惕起來，因為車隊中最後一輛並非貨車，而是拉人的車輿。

“等等，坐乘這輛車的人是誰？我們需要盤查下。”頭目向那掌櫃質問道。掌櫃不慌不忙的說道：“這是我們商行的東家…”

他話未說完，那東家已經自己揭開馬車的窗簾，將頭探到外麵：“何事？為何又停下來了？我等今日還要將貨給董太師府上送去，拖延了，誰擔待的起！”

郡兵頭目打量下這個年輕人，滿臉的遊俠氣息，一看就是個豪強世家出的人。不過這並不奇怪，如今世之中，也隻有這樣的豪強才能運轉的起商隊。

頭目腦子轉的快，沒等掌櫃回應，立刻說道：“沒事，沒事，請公子速速上路，萬一大雪封山，我等可擔待不起。”年輕人輕哼一聲，放下了車廂窗簾。

車隊重新開起來，迅速穿過上縣城，進秦嶺穀道之中。穿過這百裡穀道，再出藍田縣便是如今的京城--長安。

這年輕人就是陳調，馮宇本要表他為漢中郡都尉，但他卻自告勇去長安負責諜網。並且言明，這主要是為了方便照顧其故主蘇固的家眷。

馮宇認為他的遊俠份適合這個崗位，另外也為了全其報答故主的心願，所以同意了他。

陳調進長安不久，秦嶺就飄起了鵝大雪，正式進封山時節。南邊，距離秦嶺僅僅三百多裡的大山脈卻是片雪未落，因為秦嶺擋住了絕大部分冷空氣。

此時，靠漢中平原邊緣的一山山坳中，猶然冒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影。他們迅速集結起來，竟然是一支兩百多人規模的軍隊。

太落山時，他們出現在一家豪強的塢堡莊園前。一個收租歸來的掌簿見到他們，覺得奇怪，以為是漢中新編練的屯墾兵，便帶著幾個莊丁就上前詢問：

“站住，你們是哪個部分的？為何到此，這裡可是私家土地。汝等可知我家家主乃固縣的縣丞…”

他的話剛說到此，人頭已然在一道刀中掉落在地。對方還是一句話沒說，眾兵卒手起刀落，幾個莊丁也被斬殺在泊之中。

這些兵士不是別人，正是張修派出，來漢中打草穀的鬼卒。

“殺妖人！”為首的頭目一聲高喝，眾鬼卒迅猛的向莊園撲去。他們並非見人就殺，而是隻殺手持兵刃的莊丁，以及著為門客幕僚或高階仆傭的人。

兩名守在莊主府邸門前的莊丁見勢不妙，沖府邸高聲喝道：“有賊來襲！快通知家主家眷，撤往塢堡。”他們沒喊幾句，幾名鬼卒就沖了上來，過不了三招，全被當場斬殺。

大批鬼卒湧府邸，裡麵傳來了男人的嘶喊嚎慘和求饒聲，以及人們的尖哭泣聲。很快，位於莊園一角的塢堡升騰起沖天大火。鬼卒們脅迫莊客們將糧倉中的所有糧穀堆積在塢堡下，燒了起來…

夜幕降臨，莊園到是橫七豎八的。佃客部曲們被集中到空地上，聽鬼卒頭目—祭酒的教誨。他們聽的雲裡霧裡，但其中一個意思卻是明白，他們必須要跟著這些鬼卒去郡。

第二天拂曉，他們被鬼卒脅迫著，肩挑背馱著大批劫掠來的資，向南邊深山撤去。鬼卒沒讓他們用馬，是因為走的山間小道都需要攀巖走壁，馬是無法通行的。

襲的當然不止這一個地點，五六天之，漢中平原以及邊緣山中幾個莊園塢堡都被米賊所攻擊。

幾乎如出一轍，家主和家眷中，除了年輕子被擄走，其餘全部被殺。佃客和部曲也全部被擄走。莊園，塢堡，府邸被燒白地。

最後一兩天，幾漢中的米賊甚至糾結起來，企圖攻打城固縣城，甚至在裡應外合之下一度攻城中，但最終被守軍擊退。

一時之間，漢中再次風聲鶴唳起來。

三國末世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