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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有九分》第50章

逢寧大拇指在鍵盤上挲了一會。

剛剛被燙到的舌尖作痛,踱步去廚房,拉開冰箱門,找了塊冰含進里。

靠在門板邊上,拿著手機,對著江問的消息沉思許久。怕顯示“對方正在輸中”,打開備忘錄,打了幾個字,又全部刪除。

逢寧給雙瑤撥了一個語音過去,等那邊通了又掛斷。

雙瑤憤怒地發了三個問號過來。

寧:【疼,不想講話。】

雙瑤啊搖:【我都快睡了,找我何事!!!】

逢寧發了相冊里的兩張截圖過去。

雙瑤啊搖:【-61nfiawJ?這個是誰。】

寧:【江問,剛加上,還沒備注。】

雙瑤啊搖:【?!!!!啊????!!江問??他???你們???】

寧:【你別激,現在先告訴我怎麼回吧】

雙瑤語音回撥了過來,逢寧從廚房走回客廳,在沙發上盤坐下,接通。

“你們什麼況?怎麼又聯系上了。”

逢寧在電話里跟雙瑤把今天發生的敘述了一番,說,“所以我該拒絕嗎?”

“那你們還有緣的,這麼大的城市都能見。拒不拒絕…就看你怎麼想的唄。”

逢寧嘆了一聲,合著眼往后倒,“什麼怎麼想。”

“你以前想過跟江問重新面是什麼樣嗎?”

逢寧沒有接話,把眼睛睜開,著雪白的天花板,默了好幾分鐘,回憶開始轉

想過嗎?

好像…剛開始會想想,后來想的累了,就不怎麼想了。

雙瑤又問:“那你現在對江問是個什麼覺?”

逢寧老實說:“我不知道。”

“那他呢。”

“他,變了多的。”

“這都多年了,誰還沒點變化。反正前緣難續,你們倆就當朋友不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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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寧蓋彌彰地問:“你覺得我們還能當朋友?”

“逢寧同志,見到前任就躲貓貓,是很稚的行為哦。”雙瑤渾不在意,“再說了,你一個人在這里傷春秋悲地糾結半天,或許別人早就放下了呢?”

掛了電話,雙瑤發了一條消息:

【好懷念高中的小逢寧,天天都笑,像個小太一樣。可惜你的熱在前半生已經耗盡了,現在對誰都冷漠的要死。】

寧:【怎麼?】

雙瑤啊搖:【沒什麼,對所有人冷淡是一種自由也是一種憾,你會這句話。】

逢寧以前給別人洗腦,講道理,講人生哲學的時候,雙瑤還穿著開在院里玩泥。這種似是而非的小本撼不了毫。

逢寧整理了一下心,又打開江問的消息看了一遍,給他回了四個字過去。

寧:【你睡了嗎?】

幾分鐘之后,手機響了下。

-61nfiawJ:【第三。】

寧:【不好意思,我剛剛洗澡去了,沒看手機,明天幾點?】

-61nfiawJ:【下午三點?】

寧:【OK】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逢寧了枕頭邊上的手機看,凌晨五點。

又失眠了。

窗簾進來的一點月,打到地板上。把眼睛閉上,還是睡不著。

逢寧把床頭燈擰開,拿起手機,隨便找了部舊電影開始看。后來看的迷迷糊糊,睡著了幾個小時。

中午十二點,鬧鐘準時響起。逢寧起床,眼底青黑一片,把馬尾扎低,去浴室刷牙,洗了把臉,困倦地在化妝鏡前坐下。

拿起遮瑕,習慣地先把胳膊涂完,才開始涂臉。等整個妝上完,逢寧涂口紅的手停了停,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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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描過的眉,到勾了黑線的眼角。思考著是否顯得太過于隆重了。過了會,扯過一張紙巾,把淡了一點。

臨出門前,逢寧特地看了天氣預報。

今天氣溫不是很高,挑了一件款式寬松的白T恤,及膝蓋的牛仔A字

因為怕路上堵,逢寧沒有開車。隨手攔了輛車,找到閔悅悅昨天晚上發來的地址,告訴司機。誰知道這個車行最近開了家分店,逢寧到了地方才發現沒預約。又核對了一下,“那你們另一個分行在哪?”

店員給指了指路:“順著這條街走,到了十字路口再左轉,離我們這兒不遠,大概一千米左右的距離。”

走到半路上,烈日炎炎地,突然就下起了雨。剛開始雨勢還很小,哪知道伴隨著滾滾悶雷,幾分鐘之后就了暴雨。

逢寧簡直措手不及,四,也沒什麼能躲雨的地方。加之上也的差不多了,自暴自棄地繼續往車行走。

江問剛結束完工作,一正裝,臂間掛了件外套,倚在車庫門口。

經過他邊的客人都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

學生時代,他走哪都有一堆生聚在一起用眼神對從頭到尾掃視一遍,江問早就不痛不,任們圍觀。

經理拿了單子過來,請江問在沙發上坐下。他們聊了幾句。本來說著話,江問卻停住,視線調轉。

經理察言觀,“您好,有什麼問題嗎?”

江問沒回答。

經理轉頭,順著他的目看去。

逢寧上被雨水打大半,噠噠地黏在上,牛仔上也是大塊大塊的水漬。推開店門進去,空調帶來的涼意激得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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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店員迎上來遞紙。

逢寧道謝,接過來拭胳膊和臉上的水漬。偶然一抬頭,和休息區坐著的人對上視線。作慢了下來。

江問弓著腰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將手里的礦泉水瓶轉了半圈,起

見他走近,逢寧下意識地側了一下子,擋住手臂。往后退了兩步,有點急切,“江問,把你外套借我穿一下。”

他順就說:“怎麼,又打算騙我服?”

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下。

江問眼底黑沉沉,把手上拎著的外套丟給

逢寧迅速穿起來,打了個冷戰,說:“謝了,洗干凈還你。”

現下模樣狼狽,循著指示牌,找到洗手間,用水洗了把臉。從包里找出紙巾,對著鏡子開始拭,把臉上的殘妝都干凈。

等出來之后,接待的人特意把他們兩個引到二樓的會客室,對江問說,“這兒沒開空調,您看可以嗎?”

江問微微頷首。

這家車行很專業,效率也高。經理把維修項目和大概的定價跟他們確定了,然后推過來兩張紙。“如果您還有要求可以現在提出來。如果沒有的話,兩位可以填一下進廠維修單,在簽字欄確認一下,等接車的時候我們會通知兩位。”

前后大概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所有接全部完。逢寧推開玻璃門出去,外面的雨還沒停,不過已經小了很多。

兩人站在屋檐下,江問就在旁邊。

逢寧問:“你帶傘了嗎?”

“沒。”

他下意識從口袋煙,叼了一出來。低頭準備點燃。

逢寧看了他一眼:“你現在煙癮大。”

江問作一頓,把煙從里摘了。

這時候,接待的經理過來,遞了一把傘說,“哎呀,外面雨這麼大,剛好店里還有把傘,你們拿著吧。”

只有一把,江問給逢寧,“你打吧。”

“你呢?”

江問:“我開車來了。”

逢寧哦了一聲,把傘撐開,往前走了幾米。轉過,兩人之間隔了一層雨幕。把傘稍微往后斜了一點,出臉來,對他說,“你想淋雨還是在這等雨停?”

江問無所謂地笑笑,語氣隨便地說:“都不是很想。”

逢寧:“那你還不過來。”

江問的車就停在附近,一輛銀灰頂寶馬z4。他用鑰匙把車解鎖,問,“你去哪?”

“回家。”

“我送你?”

逢寧拒絕,“不用麻煩,我打個出租車就行了。”

“怎麼?”

隨便找了個借口,“我上都了,免得把你車弄臟。”

江問置若罔聞:“上車。”

雨打在玻璃上,雨珠順著往下滾落,逢寧看的很投

江問手指在點導航,問了一句:“你家在郁南城?”

逢寧轉過頭,嗯了一聲。兩手放在上,坐姿很謹慎。

忽然問:“這是你的車?”

江問說:“是啊。”

逢寧有點疑:“你不是剛回國。”

說話的時候,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尖,正好是昨晚被開水燙到的地方。

逢寧話斷了半截,悶哼一聲,立即控制不住扭曲了一下表,雙手捂住,弓著腰,生理的淚水都給痛了出來。

江問方向盤一打,把車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側頭,“你怎麼了?”

逢寧本來想說話,剛張口就覺一大攤口水要淌下來。騰出一只手,指了指,又對他擺了擺,示意沒事。

大概一分鐘之后,劇痛終于開始緩解。逢寧掏出手機,打了一行字遞到江問面前:

【我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雨刷慢慢地刮著,他問,“出了?”

逢寧點頭,啪啪啪又打了一行字:

【走吧,等會警來罰單了】

車重新上路,過了一會,逢寧才發現路線不對。沒問,以為他有什麼事。

江問把車停在肯德基旁邊,“等我一會。”

逢寧坐在車上玩手機。

十分鐘左右江問就回來了,他把車門拉開,把一個塑料袋丟到上。

是藥店的綠標志。

逢寧有點莫名,解開袋子,西瓜霜、漱口水、口腔潰瘍一怔,對他說,“謝謝你啊。”

江問拿起藍牙,戴在右耳上,“不謝。”

逢寧說:“多錢,我轉給你吧。”

江問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正在打電話,當作沒聽到的話。

聽他似乎是在跟對面講工作的事,閉了,識趣地沒再去打擾。

回到家,關同甫發了一個翻譯的項目過來要校對。

逢寧下外套,隨便去沖了一下澡,搬著電腦去書房。一忙就忙到天黑。

了個懶腰,肚子咕咕一陣。這才后知后覺,一天下來連頓飯都沒吃。

逢寧打開團,了份平時的外賣,盤起頭發,開始收拾屋子。

打掃到客廳時,眼睛瞟到沙發上隨手丟的外套。

逢寧彎腰,拿起江問的高定西裝,揪出牌子看了看。發現網上搜不到。又查了一下服的洗標,結果是…既不能干洗,也不能水洗。

忍不住罵了一聲。想了想,給他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寧:【你這個服,多錢?】

等了幾分鐘,他沒回。逢寧擱下手機,繼續拖地。

等把臺也拖完,重新拿起手機。

-61nfiawJ:【干什麼】

斟酌著用詞,逢寧給他回過去:

寧:【你外套被我弄臟了,我剛剛查了一下,好像是不能洗的。】

-61nfiawJ:【哦,那你丟了吧。】

逢寧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無語,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無語之后,接著,心底又突然地冒出一強烈的。這種覺,瞬間把拉回到很多年前。

好像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曾有這麼多陌生的隔閡。他還是那個帶著輕視的表,潔癖一發作,就毫不猶豫地將下來,往地上一扔的小爺。

酒吧里。

“唉,江問你他媽的說回來就回來,一點招呼都不打的。不過回來也好,不然孤家寡人就剩我一個了。最近不是去喝喜酒就是去參加誰誰誰兒子的百歲宴,我覺得我被時代拋下了。”

趙瀕臨說了很久,發現江問正在低頭看手機,專注地幾乎不看他。

他停下來,江問的肩,“這麼晚了,在跟誰發消息?”

江問沒回答,顯然把他的話連耳都沒過。

趙瀕臨自己湊過去看,喲了一聲,“居然是逢寧啊。”他笑嘻嘻,“怎麼加上的。”

江問:“昨天到了。”

“之前推給你多次,怎麼不加?”趙瀕臨做出回憶的樣子,“你當時怎麼說的,勉強也沒什麼意思,這是你原話吧?”

江問右手握著手機,擱在桌上。眼睛停在和逢寧的聊天界面上,毫不遮掩。

他端起酒喝了一口。

趙瀕臨說,“我看這些年,你臉皮算是鍛煉起來了,也不怕我笑話。”

江問冷淡至極地哦了一聲。

“沒出息啊,還是那麼沒出息。”

江問咬出一煙,咔嚓點燃,把打火機隨手丟在邊上,“是啊。”

瞥到江問的表,趙瀕臨了然閉上

煙霧繚繞間,江問說:“我昨天抱了。”

趙瀕臨也不驚訝,只是問:“是麼。”

“幾秒而已。”

趙瀕臨想到一個問題:“那你遇到逢寧是個什麼?”

“什麼?”

“嗯,什麼。”江問臉上表匱乏,陷短暫的沉默。直到指尖夾的煙燃滅,都沒出聲。

趙瀕臨以為等不到回答了。

“跟說話的時候…”

他突然出聲,又停住。

趙瀕臨靜靜等著他下文。

“每一個字。”江問手指挲著玻璃杯外壁,盯著杯中的酒,“每一個字,我都在忍。”

說完,他端起杯子,結滾了滾,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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