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男人著一深灰大,里是件黑高領羊,姿拔如松,劍眉星目,下頜線利落。
“好不容易放假,來看看你。”
陸妄一個栗子敲在陸羨魚眉心,看起來力道很重,實則輕如羽,“不過聽你這話,有點不想我來?”
“當然不想。”
沒好氣白他一眼,放下手里購袋,彎腰換鞋。
陸妄垂目,視線從購袋掃過。
兩團深灰線。
他眉尖稍揚,咦了一聲,笑問:“羨羨,你這是知道哥哥要來,還準備給我織圍巾?”
陸羨魚換好鞋,拿上購袋往房間走,上還不忘損陸妄:“二哥,記得多吃腦白金,補腦。”
陸妄嗤了聲:“臭丫頭。”
陸妄大陸羨魚兩歲,兄妹兩人年齡相近,平日相亦是不拘小節,常逮著對方痛損。
陸羨魚回房放好購袋,拿出手機給季北川發微信:[我到家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學校?]
季北川沒回,陸羨魚看見好友請求,瞄了一眼,直接拉黑。
末了,還設置了不允許陌生人添加好友。
陸妄倚在門框邊,姿態懶怠,狹長黑眸直勾勾盯著:“小鬼,聽說你眼瞎好了?”
陸羨魚收起手機,抬了抬眼,“陸妄,你里吐不出象牙嗎?”
陸妄挑眉,這小鬼變著法罵他是狗。
他說話也毒舌:“就你這張,我看有誰眼瞎能要你。”
陸羨魚笑皮笑不笑:“不勞您心。”
陸妄軍校在讀,又從小被家里軍事化訓練長大,偵查能力敏銳,從陸羨魚話里嗅到一點兒異樣。
再聯想黎彥辰那狗的話,以及購袋里的兩團深灰線。
陸妄太一跳,危險瞇起眸子:“陸羨魚——”
陸羨魚打小就沒怕過他,小時候第一次回陸家時,和陸妄爭搶做的糕點,兩人還打了一架,雖然最后輸了,可陸妄也被大伯賞了一頓竹筍炒。
陸羨魚不耐嗯了一聲:“有話就說,我要洗澡睡覺了。”
陸妄冷冷看:“你那線準備送給誰?”
“關你什麼事?”陸羨魚瞬間一級警備,推搡著把陸妄趕出去,“你快走,我要睡了。”
砰。
門在陸妄面前重重合上。
陸羨魚背抵著門,呼出一口氣:“好險。”
要被二哥知道和季北川談,后果比老爸知道還可怕。
陸羨魚洗漱完躺回床上玩手機,手抱過占據一半床的巨型流氓兔玩偶。
季北川回了消息:[好,我來你家接你?]
陸羨魚想到家里某個可怕的人,立馬敲字拒絕:[不不不,我們小區外見。]
季北川同意,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互道晚安。
陸羨魚準備放下手機睡覺,陸妄消息發了過來:[明早,我送你去學校。]
陸羨魚一看,立馬沒了睡意,蔥削的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二哥,你好不容易放假,不好好休息嗎?]
陸妄:[休息,哪有我妹妹重要]
陸羨魚回了一個省略號,宛若死魚躺在床上仰視天花板。
可以想象接下來的日子是有多麼苦,別說談,晚于晚上十一點回家,估計小命就不保了。
陸羨魚拉過手機,給季北川發消息:[兒子,我們明天還是教室見吧。]
季北川:[?]
陸羨魚:[我二哥來我家了,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們最近小心點。]
半分鐘后,季北川發了條語音過來:“這下他媽真是要玩地下了。”
陸羨魚:“……”
能怎麼辦,也很委屈啊。
翌日早上。
陸羨魚還在和周公約會,房間門被敲得咚咚作響。
“陸羨魚,起床了。”陸妄在門外。
陸羨魚閉著眼在枕頭下翻找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6:31
拉過被子,蒙住腦袋,起床氣一上來,語氣不好:“陸妄,這麼早起來做賊嗎?”
陸妄在軍校時,無論春冬,刮風亦或下雪,都是五點半準時起床晨跑。
他一圈晨跑回來才陸羨魚起床,這小鬼卻還和他撒脾氣。
陸妄抬腕看一眼時間,沉著聲說:“我去買早餐,回來后你還不起來,沒有早飯吃。”
陸羨魚掀開被子坐起來,哭喪著臉罵陸妄:“陸妄,我恨你。”
陸妄眉骨微抬,視作耳旁風,換鞋出門。
冬日的南城,天還沒亮,路邊商鋪亮著橘黃的燈,照亮黑夜。
陸妄走到一家賣豆漿油條的早餐鋪前,依著陸羨魚的口味要了半籠蟹黃包和一袋豆漿。
買完早餐,陸妄折返回,電梯門打開,走出一個高瘦拔的年。
年值甚高,眉眼冷厲,偏一雙桃花眼勾外揚,生得多。
陸妄這人平時沒什麼好,就喜歡看帥哥,遇見長得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季北川被一個大男人瞧了好幾回,心說不出什麼滋味,眉心蹙,嗆聲道:“看你媽呢。”
陸妄從小在大院長大,除了家里一眾人,無人敢惹他,可謂是大院兒小霸王,哪怕上了軍校后,亦是以暴制暴,從而穩坐校無人敢惹名單榜首。
倒是有人第一次見面就和他嗆聲,陸妄揚了揚眉尖:“兄弟,長得帥,脾氣怎麼這麼沖。”
季北川:“……”
他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嗎,遇到一個神經病。
季北川急著趕去學校訓練,沒打算理陸妄,與他肩而過。
陸妄想到家里還有個小祖宗,聳聳肩進了電梯。
家里陸羨魚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等陸妄開門進來,還在房間里收拾書包。
陸妄擱下手里早餐,沖房間喊了聲:“陸羨魚,吃飯。”
“喊魂呢。”陸羨魚背著書包出來,拉開椅子坐下,因為沒睡好,起床氣還沒消,“吃什麼?”
“蟹黃包配豆漿。”
陸羨魚拿起桌上早餐,吃了兩口,咬著吸管含混著聲音:“二哥——”
陸妄正在打游戲,聽見稱呼,不爽挑眉:“哥。”
陸妄母親,也就是現在這位大伯母是大伯二婚妻子,陸妄從小就和陸行舟不對付,在兩人哥哥這事兒上,更是勒令陸羨魚只許他哥哥,不許二哥。
陸羨魚哦一聲,說:“你準備在我家待多久?我爸媽人呢?”
陸妄抬了下眼皮,回答:“叔叔嬸嬸有工作飛國外了,我放假五天,剛好來照顧你。”
只有五天。
陸羨魚松了一口氣,他走那天正好是圣誕節。
堅持過完這五天就好。
陸妄打完一把游戲,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垂眼看著陸羨魚:“吃完了嗎?我送你去學校。”
“好。”
陸羨魚拿上書包,跟在陸妄后出了門。
陸妄開的是爸在南城買的代步車,出門較早,路上沒有堵車,陸羨魚來南城九中第一次在八點以前到了學校。
解開安全帶要下車,陸妄住:“晚上幾點放學?”
陸羨魚心警報再次拉響,謊報了一個時間:“十點吧,我晚上要排練舞蹈,所以放學較晚。”
陸妄點頭:“下車吧,我回去了。”
“再見,二狗子。”
陸羨魚揮了揮手,從車上跳下來,踩著霧蒙蒙的,跑進學校。
晚上排練完,陸羨魚拿過手機看一時間,晚上九點二十。
距離晚自習下課還有十分鐘,今天已經勉強教完《彩云之南》所有作,幾個生都是累得不想說話。
陸羨魚:“今晚就到這吧,我們明天中午時間跟著音樂跳完舞蹈。”
其余幾人皆是附和,各自穿上外套,拿著書包出了舞蹈教室。
陸羨魚和向芊芊走在最后,下樓時,向芊芊問陸羨魚:“馬上就要到圣誕節了,你圍巾織的怎麼樣了?”
陸羨魚苦哈哈一張漂亮小臉:“針都還沒有起。”
“你這也太慢了吧。”
向芊芊頭頂問號看,陸羨魚把陸妄在自己家,還跟監視犯人一樣的事告訴向芊芊。
向芊芊拍了拍肩:“羨羨,加油,革命一定會功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育館一樓,樓梯間燈傾灑而下,年倚墻而站,修長手指夾著只冒著猩紅的煙頭。
煙霧裊繞,年下顎收,線條利落流暢。
季北川看見下來的陸羨魚,捻滅煙,丟進垃圾桶。
他自然拿過書包,松垮背在肩上,和向芊芊頷首打招呼,攬著人向外走。
冬夜寒風瑟瑟,陸羨魚半張臉在圍巾下,聲線凍得發抖:“你們…今天這麼早就結束訓練了?”
“嗯。”季北川握住一只手放進兜里取暖。
兩人走出校門,學校旁邊的茶店燈火通明。
陸羨魚有點兒饞茶,放在季北川兜里的指尖了他掌心,著聲撒:“季小川,我想喝茶。”
指甲修整圓潤,輕輕撓過他掌心時,像羽拂過,勾得人心。
季北川結滾了滾,應下:“我去給你買。”
茶店里全是學生,季北川去排隊,陸羨魚就抱著熱水袋,著腦袋裝鵪鶉在原地等他。
四張,忽然看見一輛甚是悉的車牌停在對街。
陸羨魚心里咯噔一下。
兜里的手機同時響起,來電顯示“二狗子”。
陸羨魚:“……”
完了。
幾乎是抖著手接通電話,心虛的放聲音:“哥…哥——”
“十點放學?”陸妄冷笑。
陸羨魚慫,討好道:“我不是怕哥哥你凍著嗎?”
“別給我撒。”陸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是我過去陪你們聊聊天,還是你自己帶著那個野男人滾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別兇!
你妹妹結婚了!你都還是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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