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一直照顧著胡院士中年男人立刻上前，手扶著胡院士，擔憂道：“您怎麼了？！來，呼吸——”

胡院士一把推開他，這一刻，這位老人力道極大，還真就把他推開了。

抖著手輕輕拿起那兩張紙，又怕自己壞了，把放在旁邊包裝盒拿出來，重新放了回去。

其實這兩張紙已經被理過，外面有一層很薄薄覆蓋著，以免風化和弄臟，只有專業人士可以理掉，一般人都看不大出來。

但胡院士依舊小心又小心，生怕弄壞了。

“這是……”離教授看著桌上，眼里一閃而過不可置信，試探著問。

胡院士聲音抖：“萊布尼茨手稿……”

譚教授瞳孔一，下意思看向雪茭。

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這個學生也不簡單啊！

旁人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些胡院士學生卻知道老師最崇拜就是萊布尼茨。

而且老師一直以來都致力于微積分方向研究，對萊布尼茨多次夸贊。

這一份禮已經不只是送得好了，簡直是滿足了老師愿啊！

“什麼？！”離教授下意識想手拿起來看看，被胡院士拍了一下，將他手拍開。

譚教授看向雪茭：“真？”

雪茭點點頭，藺之華不會拿假來誆騙。

胡院士沒給他們多看，小心翼翼用盒子裝了起來，笑瞇瞇看著雪茭：“顧雪茭同學，我收了你這麼大一份禮實在有些……”

雪茭輕笑：“老師，這對于我而言，只是某位偉大數學家曾經手稿，看這個和看打印下來沒什麼區別。只有懂它人、它人，才是適合收藏人。”

胡院士想了想，招招手，中年男人上前，偏頭輕聲說：“把我筆記拿過來。”

那人瞳孔一，一臉不可置信。

“去。”胡院士強調。

“好……”中年男人眼神復雜，從書柜下面抱出一個箱子，放在胡院士手邊。

胡院士輕輕了，然后看向雪茭：“顧雪茭同學，這是我這麼多年筆記，研究功和沒功，都在里面了。有些我還沒來得及付出實踐想法，在里面也有記錄。你帶回去，以后就是你了。”

雪茭一愣，和譚教授等人出一模一樣震驚臉。

這可是胡院士一生果啊！

給了幾乎等于把自己一輩子經驗、想法都給了……

“院士……”雪茭想拒絕，這東西院士收藏著也是好呀。

胡院士打斷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給我東西是我想要，我給你東西也是你需要。這些我已經用不上了，而他們這些老東西們也都看過了，我全都給你，以后你用不上了，就把它給其他人或者捐出去吧。”

“不，這太珍貴了……”

“珍貴是知識，知識要會用才有價值。”胡院士笑了笑，“我給你了，就沒有收回去。”

雪茭張了張，旁邊譚教授點點頭，便應下了：“好，謝謝您。”

“我也謝謝你。”胡院士笑著，“你們沒事就走吧，我不留你們吃飯了，我要看看我寶貝。”

抖著手盒子，一臉高興。

譚教授他們只能各自離開，走出大門時候，離教授看了雪茭一眼，又看向譚教授：“你這個老家伙還勉強算收了個好徒弟。”

離教授看向雪茭：“踏踏實實努力，千萬別跟著你老師學。”

說完，他邁著大步子走了。

雪茭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譚教授搖搖頭：“他在夸你呢，不過再嫉妒也沒有用，你是我學生，不是他，哈哈。”

雪茭：“……”

幸虧離教授沒聽見，不然那又不知道要氣什麼樣了。

譚教授看了眼手上抱著箱子，忍不住說：“胡老師對你可真好，不過雪茭啊，你有那樣好東西，怎麼就不先給老師看看呢？這進了胡老師那兒，以后我算是不到了。”

他說得一臉失，雪茭看他表，心道：給你看了沒準兒就送不到胡院士那兒了……

到底沒說話，只是眨眨眼睛，看著譚教授。

“算了，去我家吃飯？讓你師母給你炒幾個菜，順便把這箱子筆記給我復印一下。”

復印？

雪茭正在疑，譚教授就補了一句：“老師以前也真是，每次要看都只準我們手抄，不準我們復印，有先進技，干嘛還要一點點抄？”

雪茭：“……”

炒菜是借口，復印筆記才是真吧！

“那不用了，我等下自己車，就不去老師家里吃飯了。”雪茭笑道。

譚教授：“……你就不想給我復印？！”

“這還是算胡院士東西，您老師既然要讓您手抄，我怎麼敢隨便給您復印呢？”雪茭眨眨眼睛，一臉坦誠。

譚教授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雪茭，片刻，泄氣道：“算了，反正我也抄得差不多了，走走走，去我家吃飯是真，你師娘想你。”

雪茭想了想，點頭，又補了一句：“老師，那我輛車？”

“吧吧。”

于是，這頓晚飯雪茭還是在譚老師家里吃，吃飯時候他喝了點酒，還給胡院士打電話，“告狀”雪茭不給他復印筆記。

然后自然是被胡院士一頓臭罵，對方還在電話狠狠夸了雪茭，還讓以后多去家里玩。

雪茭應了。

——

見了胡院士不久后，譚教授又帶去拜訪了席院士。

因為胡院士打過招呼原因，席院士讓雪茭給他做一年助手。

當然，他還有其他兩個助手，雪茭該上課還是上課。

中國科學院距離學校不算太遠，每天陳彥都會安排人送，方便來往學校和研究院。

跟著席院士確實能學到很多東西，但有時候，有些東西是還沒學到，雪茭就要自己啃書，大量去學習、去琢磨。

以至于坐在教室時候，才發現老師講解東西都是已經學會并且在席院士那邊能用了。

而大學課堂知識因為要考慮到所有人基礎，并不會再講解更深。

雪茭把這些況告訴了譚教授，他也是個思想開放，帶著雪茭去找各科老師說了說，參加考試就可以，平時課可去可不去。

也要了雪茭保證，一定不能懈怠，期末考試績若是下，大三時候就不許這樣了。

于是，大二下半學年和整個大三，雪茭都計劃往返在家、學校、研究院這幾個地方。

這天，藺之華來研究院接雪茭回家。

“陳書！”雪茭拿著筆記本，一坐上車就激出聲。

“嗯？怎麼了？”陳彥一臉迷地扭頭看向，他此刻坐在副駕駛，雪茭和藺之華坐在后排。

雪茭用咬下筆蓋，藺之華無奈搖搖頭，手接過筆蓋。

攤開筆記本，認真問：“陳書，怎麼給跟著老師幫忙呢？”

“啊？”陳彥一臉懵，下意識看向藺之華。

藺之華挑眉，一邊打開雪茭頭上燈，一邊笑道：“你是想學怎麼給席院士做助手嗎？”

雪茭用力點頭：“我有時候跟著老師會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只能全程跟著席老師看，他每天都好忙，我覺得什麼忙都幫不上也愧疚。”

藺之華手出來握住雪茭手，點點頭：“雖說你只是去學習，但是你既然跟著席院士，他就是你老板，想要他心甘愿教你東西，就要他對你滿意。陳彥，你看著教教。”

“是。”陳彥點頭，然后開始講自己工作經驗。

陳彥作為大書，自然很是有一套工作方式，藺之華這個老板也在旁邊，還能時不時說說自己，頓時令雪茭茅塞頓開。

于是，從第二天再去研究院，雪茭態度就轉變了些。

在跟著老師學習時候，力所能及幫老師做些事，細節觀察到位。

剛到研究院時候，大家都看年紀小，不欺負，但也沒什麼事給去做。

而他們在研究時候，通常很沉默，雪茭不敢打擾，只能通過觀察學習。

但雪茭將自己放在一個“好助理”份上，席院士覺得用著順手，也越加愿意帶著。

偶爾也讓幫忙，這個時候就會給講不學校學不到東西。

研究院待了半年，雪茭就混得如魚得水，還出時間把雅思、托福考了。

整個大三一年，大概是雪茭校后最低調一年，別說再有什麼“顧神”傳說，就是人都見不到了。

還有些人傳言，已經出國了，畢竟在學校基本上沒見過，也沒見再參加什麼項目。

清華人才輩出，雪茭銷聲匿跡一年多，不人已經將忘。

尤其是剛進校新生們，他們才剛剛從封閉高三，兒不知道清華前兩年涌現人才，也就導致很多人并不認識曾經引起過風起云涌顧雪茭。

大四開學，又一屆新生們興沖沖踏校門，雪茭也正式回到學校，要開展畢業論文項目——也是研究生敲門磚。

“你可算回來了！”譚教授較一年前又老了些。

雪茭給他燒水泡茶，長長馬尾在背后晃悠：“老師，您最近不好，就把項目放一放吧。”

“放一放，你給我做呀？你整天待在研究院都樂不思蜀了！”譚教授吹胡子瞪眼。

大二下學期時候雪茭還認真，很多專業課都回來上了。

但大三開始，越來越忙，專業課都不回來上！

也幸好期末都考得好，專業第一，譚教授也就沒說什麼。

雪茭笑著，眼睛清亮明凈：“那我開學幫幫您，之后再做項目。”

“算了，你工作估計也不輕松，我聽席院士說過了，你畢業項目是個大工程，你還是忙自己吧。”

譚教授又說：“看來你這一年多確實很不錯，席院士都不準你走了，還說你以后給他當學生！”

最后一句話時候，譚教授聲音相當酸，拿眼睛瞅著雪茭，等表態。

雪茭笑著搖搖頭：“您放心吧，我怎麼都是您學生……”

譚教授喝了口雪茭泡茶，滿意地挑眉：“對了，你研究生時候出去讀書還是博士時候出去讀？”

“研究生時候。”雪茭眼神停頓了一下。

說起來，還沒敢告訴藺之華要出國讀兩年書……

那家伙一直抱怨這一年沒怎麼陪他，不知道知道這個消息后，會不會生氣？

雪茭有些擔心。

可是國就是這個現況，出國學習是將來在學校做科研必然路子，這也是一道門檻。

譚教授顯然是支持，又問：“學校決定了嗎？你能力應該申請哪所學校都不難。”

“嗯，決定了。”

“哪所？”

“麻省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