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市回去易天郁臉上帶著說不出落寞，可又夾雜著一種塵埃落定后堅定。

“爸，我準備訂機票過去了。”易天郁說。

易母眼眶一紅，哪怕這是好決定，可是作為一個母親，依舊舍不得。

兒子打小就在邊，讀大學去上海，他們依舊經常過去看他。

可以后去了異國他鄉，他們再去看他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他會不會吃不好？會不會水不服？那邊風土人他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委屈？

易母要擔心事太多，心里害怕也太多太多。

“唉，決定了就收拾東西吧，什麼時候走？”易大發嘆口氣，聲音輕輕。

“明天吧。”他說著出一個笑容，“就兩年，很快就回來呢。”

“哎這麼早？！”易大發應了，好半天，又補了句，“照顧好自己。”

易天郁笑著點點頭，然后才上樓，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錄取通知書早就下來了，但是他一直沒有計劃行程，也沒有收拾東西。

他還期待著一個不可能得到回答。

易天郁甩甩頭，隨便撿了點東西丟在行李箱。

樓下，易大發和易母對視一眼，眼眶都紅了。

“出去也好，早點出去，遠遠離開那個人……也好早日放開……”

易大發嘆口氣，他其實也喜歡顧雪茭，那個乖巧懂事姑娘如果能夠為他兒媳婦，他和易母都會好好對。

可是……終是有緣無分。

這兩年兩人都沒和易天郁提過顧雪茭，但其實私下卻很關注，那個孩子變得那麼優秀，還遇上了另一個優秀男人，生活并不需要他們兒子去打擾。

易母擔心地看了眼樓上，和易大發想法差不多，哪怕是易天郁了傷，他們也毫怨不了顧雪茭。

那是個好姑娘，因為，不更事兒子會努力、會拼搏。

可以說易天郁高中生涯如果沒有這個姑娘，他或許會糊糊涂涂混過高中，然后花錢送到國外學點金融，再回來被易大發帶著進公司。

而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出來。

他喜歡這個人，雖然最終難過、傷心，可他自己卻在變得優秀。

喜歡上對人是一件很好事，會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易家夫妻雖然憾雪茭沒能為他們兒媳婦，卻還是激著。

——

易大發和易母送易天郁走那天，天氣晴朗，和人心完全不一樣。

他們不敢在易天郁面前流出傷心，一直強歡笑。

易天郁也笑著，怕自己父母擔心。

“兒子，你怎麼才帶這麼點東西？”易母聲音擔心。

易天郁行李箱極小巧，能裝下東西實在有限，這讓夫妻兩個很擔心。

易天郁笑了笑：“爸媽，別擔心了，我沒什麼好帶著。”

他手，抱了抱自己父母：“我這麼大人了，你們別擔心，照顧好自己，想我了就視頻給我。”

“好……”易母眼眶又紅了，憋著沒哭出來。

易天郁將旁邊小男孩抱起來：“小男子漢，照顧好爸爸媽媽。”

收養那個小孩子已經淚流滿面，他手握：“嗯！哥照顧好自己。”

易天郁笑了笑，聽到了通知登機，他放下男孩，深深看了父母一眼，揮揮手，拖著行李箱離開。

他有什麼好帶走呢？

好像除了失落和難過，沒什麼好帶。

除了祝福，也沒什麼好留下。

再見了。

——

易天郁上飛機后給藺之華發了條消息，然后才準備關機。

消息容是這樣——

【你若是待不好，我一定不會再放手。】

藺之華看見了，嗤笑一聲，淡定回復了兩個字——

【多慮。】

他回復得太快，以至于此時易天郁還沒關機。

藺之華兩個字還算客氣，可易天郁愣是看明白了他潛臺詞——呵呵，你想太多。

易天郁：“……”

他關上手機，搖搖頭，眼神復雜。

藺之華沒告訴雪茭易天郁發消息事，而雪茭這時候也很張地準備著和譚教授去看他老師。

也是這個時候，譚教授才告訴，他們要去看是誰。

“我們要去看是胡生院士。”

雪茭手上提著藺之華準備禮品，中規中矩一個盒子，聞言眼睛瞪大，一臉地不可置信。

“胡生院士！！”

表相當震驚，像是聽見什麼不可置信消息。

胡生院士，國唯一一位數學院士，就斐然。

最關鍵是……

“院士好像今年已經九十了吧？”雪茭微微疑。

記得院士年紀大了，所以近些年，幾乎上沒有什麼消息。

譚教授點點頭，有些嘆：“老師今年91了，……唉，原本計劃研究生時候才帶你去，但上次和老師聯系后說了你事，也想見見你。”

雪茭表有些容，沒人去見這樣大佬還毫無。

譚教授推了推眼鏡，視線注意到雪茭手上盒子，問道：“你帶得是什麼？”

雪茭眨眨眼睛：“一個手稿。”

“哦哦哦。”譚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其實本不用帶禮，但是孩子自己心意，他也不好阻止，提前問也是擔心不懂事，帶了過于貴重禮。

當然，待會兒見了胡生院士后，他表就不是這樣了。

恨不得立刻回到現在，捧著這個盒子好好看看！多幾把再送人。

胡生院士住在干休所，譚教授帶著進門時候，里面還有不其他人。

胡院士先生也是一位院士，不過幾年前已經過世，里面人是后輩以及幾個學生，顯然，他們也認識譚教授，互相親熱打招呼。

有一個和譚教授年紀相仿老人看著雪茭微微挑眉：“喲，這就是你天天掛在上那個學生顧雪茭？”

顧雪茭站直，微笑著點頭：“您好。”

覺得這人有點面，但是不知道是誰，也就只能禮貌招呼。

但顯然，這個……和劉教授差不多年紀人，怕是平時沒被譚教授刺激。

“顧雪茭你別理會他，他今年帶學生不給力，看見你心不好。”頓了一下，譚老師才想起介紹，“哦對了，這是北大離教授。”

雪茭：“……”

會看見我心不好，怕是你平時沒刺激他吧！

雪茭淚流滿面，差點哭出來，有個四拉仇恨老師可以說相當刺激了！

這個時候，有位老人被推了出來，九十歲高齡了，骨瘦如柴，但神狀態很好，角帶著笑容。

客廳一下子沒了聲音，就怕嚇到了這位老師。

剛剛坐下雪茭忍不住又站了起來，一臉崇敬。

“都來了……”老人聲音很輕，帶著溫和。

“嗯呢，正好約著都一起來看您，咱們流過來，又怕吵著您呢。”離教授兩步上去，在胡院士旁邊蹲下，聲音溫，和剛才樣子完全不一樣。

胡院士笑了笑，一一問了他們近況，就連譚老師也像個學生一樣，正襟危坐，認認真真匯報了自己科研況。

然后老人把有些渾濁視線移向雪茭，慈道：“顧雪茭？”

“是！”雪茭站起來，有些張。

老人說話有些難，便招招手，雪茭趕上前，在旁邊蹲下。

胡生院士這時候才認認真真打量，及對方清明干凈視線，不住地點頭：“你很好……”

“謝謝……”雪茭沒多說話，只是崇敬地看著。

“我像你這個年紀也沒有你這個就……”

雪茭抬著頭，眼神清明：“可您一生都在努力，我遠不及您。”

胡院士又忍不住點頭了，想了想，又說：“你況你老師都告訴我了，我已經幫你聯系了科學院席院士，你有空讓你老師帶你去見見他。你接下來一年就去他那兒學習吧，我知道你學校學習對你來說遠遠不夠……”

雪茭還沒有表示，譚教授就忍不住面高興：“席院士愿意帶帶，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雪茭看了眼胡院士，又看向譚教授，聲音輕輕：“謝謝您們……”

真謝謝，這一生何其有幸，可以遇見這麼多好老師。

胡生院士笑了笑，和其他人又聊了聊，才說：“顧雪茭，跟我去書房？”

“好。”雪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點頭。

有人推著胡生院士進去，雪茭只能趕跟上，手上提著小禮盒還沒送出去，也只能提著。

中年男人把胡院士推進去后，同雪茭點點頭，就關上門。

雪茭有些局促，不知道手腳怎麼放。

胡院士招招手，雪茭便搬著椅子在旁邊坐下，這樣院士說話可以省力些。

院士出青筋布手，雪茭趕把自己手出來，握住。

胡院士看著說：“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私下聊聊嗎？”

雪茭搖頭，認真回視。

“因為我看著你，就像是看見了我年輕時候，你現在遠比我當時厲害，顧雪茭……以后……”

胡院士了兩口氣，繼續說：“只要你一直堅持，以后你就會比我高……”

雪茭忍不住出聲：“您……”

胡院士手了，搖搖頭：“你眼睛純粹，見純粹，你喜歡數學嗎？”

“喜歡。”雪茭點頭。

“那就好。”胡院士笑了，“喜歡數學，就一直堅持下去，好不好？”

“好。”雪茭毫不遲疑，這本來就是早已決定事。

“我們數學理部，一共一百二十多位院士，只有二十多位數學院士，數學重要嗎？很重要，可也太基礎，以至于不能像其他專業那麼容易出績。所以，數學要難熬一些，也不怕嗎？”

雪茭搖搖頭，聲音堅定：“不怕，我選擇數學時候，就做好了準備。”

胡生院士笑容明顯，顯得很開心：“真好，數學……”

開始認真給雪茭講數學，講自己這些年驗，走過彎路，什麼都講，好壞，明明白白講給聽。

雪茭聽得認真，這是極其寶貴財富，是一個院士一生積淀。

直到胡院士息越來越頻繁，雪茭忙給遞上水：“院士，您喝點水。”

胡院士接過，抿了一口，然后又說了句：“顧雪茭，永遠不要輕易放棄，不管未來遇見多困難。”

“好。”不知道為什麼，雪茭眼眶一。

“對了，你還給我帶了禮？是什麼？”胡院士見眼眶紅了，便笑著問。

雪茭忙站起來，在胡院士前面書桌上放下盒子，輕輕打開。

只有薄薄兩張紙，雪茭了手，才輕輕拿出來放在桌上。

這是藺之華準備，他好像早就知道今天要見誰，早早準備了這東西，讓今天帶來。

老實說，剛知道是什麼時候，雪茭也很吃驚。

胡生院士眼睛看不清楚了，有些好奇，雪茭便輕輕推著靠近。

“嘩啦——”杯子掉在地上碎了聲音。

譚教授等本來在客廳聊天人忙站起來，推開門沖進書房。

胡院士正手抖著挲著兩張紙，一臉地不可置信，額頭青筋一跳一跳，臉上表說不出是驚是喜。

還著氣，頭也不抬，眼睛大大瞪著，死死盯著那兩張紙。

“怎麼了？老師你怎麼了？”譚教授等人都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