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整個實驗室有片刻安靜，呼吸聲都能聽見。

就連雪茭也有些愣神，眼神變得茫然。

什麼？陳省數學獎？沒開玩笑？

譚教授繼續笑道：“我也剛接到消息不久，還沒來得及公布呢，另一個拿獎是北大數學系教授。你們這一屆數學獎，開出了兩朵金花驚喜。”

“真……真真嗎？”雪茭有些結。

譚教授點頭，角高揚，又努力克制著。

“是！”

雪茭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陳省數學獎是知道，雖說是一個青年獎，但學生時代就要拿到這個獎，卻是很難很難。

仿佛看出了疑，譚教授解釋——

“顧雪茭，能夠用另一種方法證出費馬大定理，這在數學史上，是值得被載史冊。你或許還不夠厲害，但你這個論證卻是足以讓你對得起這個獎項。只是數學無涯，這個獎雖然給了你，但你在數學上研究卻不能因此而止步，拿到這個榮譽，就要對得起這個榮譽。”

雪茭有片刻晃神，隨即堅定地點點頭：“嗯！我會更加努力！”

譚教授慈笑了笑。

旁邊，靳教授臉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作為清華第一個拿到這個獎學生，他其實應該開心，畢竟這也是學校榮耀。

然而……

有這種事譚中英為什麼不提前說？？非要等到他在這邊吹噓完了，才假裝淡定說出來。

這他媽不就是刺激人麼？！

不就是想打他臉嗎？！

這個王八蛋！

靳教授磨了磨牙，忍住想要咬死譚中英沖。

“靳老師，你看，顧雪茭還是適合繼續讀數學系，你呀，就不要白費功夫了。”譚教授笑著看向靳教授。

靳教授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譚中英！”

“嗯？靳教授還有什麼話要說？”譚教授看向他。

“沒事！再見！”他說完，轉大步走了。

費馬大定理在靳教授讀書時期就知道，但當時沒在意，畢業以后繼續從事理研究，知道費馬大定理含金量高，卻沒有想到，可以高到直接拿到數學大獎。

如果他早知道顧雪茭能拿到這個獎，打死也不會過來引顧雪茭轉到理系！

這可是數學界好苗子呀，這要是因為他而被耽誤了……

他自己都想掐死自己！

還怎麼可能拐進理系！

靳教授帶著對譚教授憤恨走了，辦公室只剩下譚教授和雪茭三人。

譚教授笑著看向雪茭：“顧雪茭中午時候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聊聊關于頒獎問題。”

“好……好……”雪茭忙點頭，整個人還有點飄。

譚教授點點頭，笑著走出來，腳步輕快，一點也看不出一大把年紀了。

雪茭是他學生，就越高，他就越開心。

誠然今年能夠拿到這個大獎也有一定偶然因素，但雪茭努力和實力，也是不可忽視一部分！

譚教授哼著歌，心很好走了。

雪茭心很復雜。一方面自然是很激，另一方卻依稀有些慌，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份榮譽。

這種飄忽不定心讓整個人變得浮躁，但這卻是必須克服緒，

此時儲盛走過來，在雪茭肩膀上拍了一掌：“好樣！啊啊啊啊啊那可是陳省！顧雪茭，你怎麼這麼厲害呀！！”

鄭甲坤也面帶笑容，豎起兩大拇指，隨即笑道：“顧雪茭，你真棒，我也要努力向你追過去了！”

雪茭不好意思笑了笑，輕聲說：“我們開始吧。”

鄭甲坤挑眉：“這麼大驚喜，你還有時間琢磨理？”

“那總還是要開工。”頓了一下，“也不能因為拿了獎就什麼都不做了。”

雪茭咧笑著，兩排齊整潔白牙齒了出來，雙目芒閃爍。

鄭甲坤不自覺跟著笑了笑，然后心里默默為小師妹點了個贊。

年輕氣盛時候很想得長遠，現在看著輝煌，但一時榮譽不能靠一輩子，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有這個品質，哪怕榮耀加，也還記得上責任，記得此時此刻，珍惜著分分秒秒。

這是一種難得品質，也是人生這座山峰登頂必要條件。

鄭甲坤走近，和他們說著話——

“磁場測量儀在哪兒來著？”

“在你右手邊下面柜子里，你找找。”

“哦哦好，我看見了。”

“對了，昨天章寒師姐說……”

……

實驗室里，工作繼續開始。

——

拿獎這件事對雪茭影響大概是回頭率更高了，也在廣播里聽到了好多次自己名字。

另外就是采訪更多了，雪茭一貫不怎麼接采訪，只在譚老師安排下，接了學校采訪，然后讓拿著證書去校門口拍了好些照片。

大概因為期末了，又加之項目還一頭霧水，雪茭每天都是腳步匆匆，并沒有怎麼被“名譽”影響到。

“昨天數學系師姐師兄又找我了，非要加進來……”儲盛嘆口氣，一邊畫圖一邊說。

雪茭微微疑：“葛冬琳和曾彬？”

“嗯，就是他們，這次比上次意愿還要強。”

鄭甲坤搖搖頭：“沒必要，咱們項目現在人夠了，理可以，數學系我和顧雪茭就可以了，其他人不行。”

他說不行，只是單純指不適合這個項目。

儲盛點點頭，相當贊同，他已經被那兩個人纏得不行，但到底是數學系，還是來聽聽鄭甲坤和雪茭意見。

見兩人沒有要他們加意思，他松口氣道：“行，那我下次直接拒絕他們。”

旁邊，顧雪茭喊了句：“儲盛，師兄，過來看看這個！”

“來了！”兩人趕走到旁邊去。

——

雪茭很忙，要忙著期末復習，還要忙著做項目，恨不得把一個時間掰兩個用。

程明澤和差不多況，程朔又每天要上班。

家庭主婦李思桐一下子就閑了下來，開始有心思和新認識夫人們約了。

“思桐！快點快點，今天徐姐要帶我們去一個大場合！”

李思桐一邊整理頭發，一邊疑問：“路姐，我們不是去做容嗎？怎麼和徐姐又扯上關系了？”

路鈴拉住，語速很快：“本來是想著就一起去做容，但是徐姐在群里說們馬上要和上層圈那些太太們喝下午茶，還愿意帶上我們！”

路鈴聲音帶著驚喜，像是什麼大好事。

李思桐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在c市還算不錯，但是現在來了京市，可以說頓時就不一樣了，天翻地覆。

現在充其量算作一個中層，上層富人們圈子還真沒接過。

“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路鈴瞪眼，“你也就是你家程總疼你，咱們這些做老婆，哪個不是在男人后面幫著撐場面？幫著男人們結？關系網關系網，你得拉上點關系了，才能鋪網！”

李思桐頓時心態就變得，是做大家閨秀教養，本不懂商業上問題，但也是很想能幫到程朔！

于是李思桐腳步加快，坐上路鈴車，“都有哪些人呀？”

路鈴搖搖頭，回復：“不知道都去不去，反正有區長夫人，華明老板妻子羅夫人，還有一夏老板妻子，其他人都是誰還沒聽說，據說人不，在秦姐開會所里喝下午茶。”

“啊？這種場合啊？我們去好嗎？”李思桐就是怕自己蹭到那種場合，反而引得其他夫人反。

路鈴捂著輕笑：“思桐，你也不想想，如果不能帶我們去，徐姐會同意帶我們？”

李思桐愣了一下，一想也是，徐姐是個八面玲瓏人，際能力是真強，從不與人惡，但是沒什麼利用價值，也不會多熱。

程朔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了，會有更多人待你熱真摯，但是弱了，就會驗冷漠和人生百態。

也因此，程朔說，如果李思桐不愿意和那些夫人們社，也就罷了，他又不追求什麼，縱使追求什麼，他也可以自己打拼。

但越是這樣，李思桐越想要做一個對程朔有幫助人，不想拖他后。

“好……”

路鈴靠近，低聲音：“說起來，徐姐其實炫耀，也很勢利……”

“是嗎？我不是很，覺也還好吧。”李思桐打著馬虎眼，徐姐勢利這事也看得出來。

但李思桐自己智商不高，不敢說人是非。

程朔說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說人是非時候，很容易一激不把門。

但這也很容易埋下禍端，管得住自己，就能很多麻煩。

“你呀，就是太單純，你老公對你太好了。你看徐姐，也是個家世不行家庭主婦，但就是這際能力，是坐著焦總夫人這麼多年，能沒點心眼？尤其是焦總還是個花心。”

路鈴撇著說，李思桐面上盡量不表什麼，心里卻有些說不出來。

也是個家世不行家庭主婦？

這是說家世不行？

牽強笑了笑：“徐姐是聰明。”

“那哪是聰明，那是勢利！焦總實力沒比我們家那口氣好多，你看看，不僅在我們這個圈子吃得開，就連上層圈子都能搭上話！”路鈴話音一轉，“不過太過勢利眼了也不行，你看余家現在場景，真是令人唏噓。”

“余家……也是該……”李思桐忍不住說了一句。

想到了雪茭同學，那個年輕乖巧小姑娘，笑起來很溫嫻靜。

李思桐很喜歡這樣姑娘，刻苦努力，自己靠實力考上了清華，可惜最后……

余家不說負全部責任，也確實是他們一家折騰出來！

“余家不一直這樣？你看現在余家兒子瘋了，拼命著別人掙錢為了什麼？據說他們兒子現在瘋得很嚴重，他們家準備把公司賣了，帶兒子出國，離開傷心地。”路鈴搖搖頭，一臉嘆。

李思桐慨：“孩子喜歡什麼就喜歡什麼，喜歡誰就喜歡誰吧，我以前也喜歡強制要求孩子，現在倒是覺得還不如隨了心，反而可能更好。”

和茭茭不就是這樣？當初們天天爭吵，茭茭事都想摻一腳，最后才發現，倒不如都心平氣和說話，隨著茭茭自己決定。

幸好和茭茭都醒悟早，沒有釀不可挽回可怕后果。

“咱們這樣家庭還好，但是你看那些上層，有幾個小輩真娶了灰姑娘？就是咱們兒想要嫁進更好家庭，那也是不太容易。”路鈴擺擺手。

李思桐沒說話了，想到了茭茭和藺之華。

那個男人能護住茭茭，讓別人說不出閑話嗎？

“對了！”路鈴像是想到什麼，假裝不在意問，“聽說你們去年給兒辦升學宴，藺之華來了？”

李思桐點點頭：“嗯。”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們怎麼和藺之華認識？他好像一貫不參與這些事，你們一來京市他就出席了？”路鈴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幫老公問，雖然事已經過了很久，也沒有見他們合作過。

但謹慎問問，多掌握一些信息也是好。

李思桐了鬢角，輕聲道：“我們都是c市來……”

“哦！”路鈴一臉恍然大悟，“藺氏進步太快，藺之華出手也快，我都差點以為藺氏是京市土生土長大公司了！他們也是幾年前才搬來……”

李思桐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聊著，慢慢就到了會所門口。

路鈴給徐姐打電話，很快，另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眉頭皺著。

路鈴一改剛才模樣，笑嘻嘻上前握著人手：“向姐！好久不見了！”

這個所謂向姐看了眼路鈴和后面李思桐，只是皮笑說了一句：“要來也不快點，區長夫人和榮姐都在了！”

“不好意思呀，路上有點堵車！”路鈴說著，跟著向姐直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