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帶著很明顯的喜悅和激，然后就是滿滿的興。

譚老師微微皺眉，他印象中顧雪茭一直是一個很沉穩的孩子，這次為什麼這樣不平靜？

下首坐著的許菁也一直看著譚老師，眉頭鎖。

是個很拼的生，本科生留在團里很難，也因此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然后每天戰戰兢兢，用力做好老師代的每一件事。

雪茭的態度讓很生氣。

進譚老師辦公室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一點不珍惜！

本科生大一能有什麼事？

都是一些打基礎的科目，而且在之前就已經學了不了。

現在整天不來做項目，多半是進了大學，松懈了，這樣的人太多，雪茭又長得那麼好看，面對的也更多。

許菁很生氣，既然松懈了，那就不應該再霸占著譚老師辦公室的一個位置！

這個位置可以給努力的人來。

不知道電話那頭雪茭說了什麼，但看見譚老師皺眉了。

“你證出了什麼？”譚老師這樣問。

“費馬大定理。”

“什麼？！”譚老師陡然間站起來，將桌上的書都掀翻了。

他的聲音拔高，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你再說一次？”

雪茭深深吸氣，角帶著滿足的笑容：“費馬大定理，老師，我做到了。您之前說過的，讓我來清華試試我的假設法，我……試功了。”

譚老師聲音變得急促，忍不住重重息。

“譚老師？你怎麼了？！”電話那頭，雪茭一急，將自己的緒了下去，擔憂地問。

譚老師像是被什麼卡住了脖子，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眼睛瞪大，上下抖，卻發不出聲音。

老白和鄭甲坤對視一眼，忙上前扶著譚老師。

“老師！您怎麼了？！”

譚教授揮開他們，努力平穩呼吸，最后卻只說了幾個字——

“帶著東西，過來。”

隨即，電話掛斷，譚教授低著頭坐下，表極其復雜。

帶著震驚，又帶著喜悅，還有狐疑……

“譚老師？怎麼了？”許菁小心心翼翼問，不就是和顧雪茭打了一個電話嗎？對方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譚老師這樣失態？

莫不是……對方自己放棄了？

所以譚老師生氣呢？

可是老師的表也不像是啊。

譚教授擺擺手，卻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坐著、等待著顧雪茭的到來。

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只是安靜坐著，然后茫然地看好譚老師。

譚老師沒讓他們走，所以哪怕是無聊又茫然的坐著，他們也只能坐著。

沒多久，雪茭走了進來。

的宿舍和這一棟樓并不遠，接到電話就迅速抱著東西，坐麥佳佳的電瓶車過來。

雪茭頭發只是簡單的扎了一個馬尾，還被風吹得有點糟糟的，上也穿得普通至極，隨意裹了件羽絨服。

但的手上抱著厚厚一沓紙，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

“快拿過來我看看！！”譚教授聲音激。

雪茭忙把最上面厚厚的一個本子遞過去，剩下的都放在了桌上。

“老師您看看，過程都在這里面，其他的是我驗算用的一些東西。”

雪茭說完，譚老師忙把本子拿過去，直接開始看了起來。

對于譚教授這樣懂行的人來說，有些東西看一眼就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有沒有價值？

方向對不對？

他看過之后，就會有大概的覺了。

他匆匆翻了翻雪茭的本子好幾遍，然后倏的抬頭看向雪茭——

“這就是你這麼久辛苦的東西？為了這個沒來做項目？”

雪茭點點頭，然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我覺像是要出結果了，就哪兒都沒去……”

說得很不好意思，不止這邊沒來，甚至今天，在無意識當中還逃了兩節課……

想到這兒，雪茭臉倏的紅了。

是真的沒注意到時間，昨天晚上是在宿舍睡的，早上起來就開始計算。

室友們去吃早飯沒去，后來們給送回來一份又離開了。

走的時候麥佳佳提醒了今天有課，雪茭應了，然后一寫……就到了中午們回來……

雪茭以為譚老師是在責備，臉上滿上后悔，甚至張張，準備道歉——

但譚教授看著的臉，好半天，突然吐出來一句：“顧雪茭！好樣的！！！”

不就是不來做項目嗎？

沒關系，人家有費馬。

不就是失聯嗎？

沒關系，人家有費馬。

還有什麼比驗證出費馬大定理更重要？

譚教授很激站了起來：“你真的很棒，我都不知道你還記得這件事。老師真的很欣，這個本子愿意借給我嗎？我拿回去仔細看看，拜讀一下。”

雪茭慌忙道：“老師您客氣了！”

譚教授臉上的表很欣：“等我仔細看完，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這個寒假，顧雪茭同學你就可以撰寫論文了！好樣的！”

雪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是鞠躬道：“老師，謝謝您。”

“我真的很開心，顧雪茭。”譚教授拿著本子，看向下面坐著的其他同學，聲音還帶著激，“讓我們恭喜顧雪茭同學，用新的思路證明費馬大定理！”

啥？

那一瞬間，下面坐著的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們只看見雪茭來了以后，譚老師異常的激，然后夸獎。

老白還低頭和鄭甲坤說——小師妹肯定做出了點東西。

然后……

費馬大定理？

這他媽是一點東西嗎！！！

這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

這一瞬間，他們覺得雪茭在他們眼中的模樣，陡然變的高大。

許菁目瞪口呆，只覺得臉像是被打了一樣的發燙。

以為人家不來是放棄了，結果人家是閉關修煉大招去了！

鄭甲坤已經站了起來，一臉激：“老師，老師，給我看看吧！”

譚教授卻了手上的本子，然后推了推旁邊的稿紙：“你們看看這個就行，的等論文出來吧。”

雖然他很放心他的學生，但是這種帶著榮譽的東西，還是尚未發表過的核容。

譚教授暫時還不會給人看的，等論文出來，都能看了。

甚至他自己也是，之所以留下這些學生還坐在這兒，也就是為了給出一個保證。

畢竟這個本子，他是要帶走的。

用另一種方法驗證出來費馬大定理，如果東西確實非常核，就算是教授發表出來，也是很有含金量的東西。

雪茭信任他，他也得給出一點保障。

他忍不住角上揚，又說：“顧雪茭，好樣的。”

他真的很開心，這世界上最開心的就是——

自己老了，但自己喜歡的行業，他的學生，厲害的孩子一個個又冒了出來。

這些孩子可能都是未來數學界的中流砥柱。

以前老白他們是，然后很有天賦的鄭甲坤是，現在……

顧雪茭也是。

被譚教授一直夸獎的雪茭很不好意思，臉頰微紅。

“謝謝老師……”

其實從來就不是天才，只是找到了自己很喜歡的東西，然后朝著自己喜歡的方向在走過去。

以前，雪茭聽別人說“找到自己”這四個字的時候，不理解、茫然、迷糊。

找什麼自己？找自己什麼？

但在數學這條路上走的這段時間，真的開心至極，然后恍惚中就會發現，好像真的找到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找到自己，其實就是堅持自己最熱的、最能就的事。

這個世上最開心的事，就是能夠跟著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直走下去。

數學，就是喜歡的，能夠敞開懷接納的。

不是這個行業最聰明的一個，但可以是最固執的一個。

雪茭證出了費馬大定理，但這是花費了整個學期做出來的。

白天想，夢里想，有時候有點想法了，從夢里驚醒，然后爬起來，開始繼續，那個時候，很可能是凌晨三四點。

比很多人在數學上有兩分天賦，比有天賦的又再多幾分努力。

能夠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所有的苦，都不是苦。

雪茭眼睛下面青黑一片，但角笑容明顯，能夠在喜歡的領域做出績，就是莫大的鼓勵。

“好了，我先帶著這個回去看了，顧雪茭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抓時間準備期末考試，你們還有幾科最近幾天就要考了。我知道你肯定沒有好好復習，不指你考多好，但不能掛科。等考完了你也不用來辦公室，直接來找我，我們談論一下論文的事。”

譚教授停頓了一下，角帶笑：“如果是對的，也許，我們可以試試Annals of Mathem（數學年刊）。”

雪茭頓住，然后眼睛亮了起來。

譚教授帶著的本子高興走了，牛師姐撲過來，整個人墜在的上——

“顧雪茭！！你怎麼這麼厲害啊啊啊啊小師妹！！”

老白師兄也豎起大拇指：“小學妹！漂亮！”

鄭甲坤角微：“顧雪茭，等論文發表了，有機會可以流一下。”

他們都是真心的夸贊。

雪茭微笑著點點頭：“好的。”

和師兄師姐們又流了一會兒，雪茭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時間已經不早，最近確實很累，想早點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醒來就必須要開始復習。

走到三樓轉角的時候，后面傳來聲音——

“顧雪茭。”

雪茭一愣，回頭：“許菁師姐？”

許菁走到的面前，皺著眉頭一直看著。

“嗯？”雪茭疑。

這時候，許菁卻突然彎下腰，鞠躬——

“顧雪茭，對不起，為我對你的誤解和看不起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