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海姆親衛隊的加,使西蚩軍的逃逸通道被堵,整個戰場形勢立即逆轉。
此時此刻,裡隆和布爾乾等人也知道,計劃已經失敗了一半。
裡隆對著布爾幹咧一笑:“看來終究是要拼一場的了。”
衝將帝元勒悶哼道:“我就說過,淺水清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想用一羣難民來衝散他的軍陣,本就不可能。戰爭,終究還是要依靠手底下見勝負的。”
布爾乾沒有說話。
勒海姆的出擊,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大批的米特列市民如今已經被著向回趕,他們沒能完衝散敵陣的任務,反而直接對後方西蚩人的部隊產生了威脅。
淺水清果然是個趁你病要你命的貨,眼看著逃難大軍回,全面進攻的響箭立時向天空,他要趁此時機反打西蚩人一個不備。
兵家作戰,一步錯,步步錯。
衝擊缺口的計劃失敗後,西蚩軍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士氣損,陣形不整,應變不足等一系列問題。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他們放棄米特列城後,沒有第一時間發揮出騎兵衝擊的優勢,結果反而給了天風軍步騎大軍齊頭並進的機會,短了雙方的距離不說,還得先解決眼前被趕回來的難民百姓。
再強大的騎兵,一旦被數十萬的部隊著打,無法發揮出衝擊優勢的他們,甚至連普通的步兵都不如,更別說在戰火力上的巨大劣勢了。
隨著旗幟搖,鼓號擊響,響箭鳴等一系列指揮口令的下達,天風軍各軍各鎮紛紛了起來。
這當真是一場鋪天蓋地的氣勢,到都是戰士在蜂擁呼喊著向西蚩軍殺去,被圍困在中間的西蚩軍就象是一條正流著大量鮮的餌,吸引來無數海中的鯊魚。
曾經在同一片曠野上擊敗過以陣地戰著稱的聖威爾重步兵團的西蚩鐵騎,這一次開始面臨了他們有生以來最嚴重的考驗。
彷彿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震耳聾,然而一向飈悍勇猛的西蚩騎兵,同樣不畏懼任何強敵。
隨著裡隆和帝元勒等人的狂呼,最終的戰終於打響……
這是一場歷史上罕見的大規模戰鬥。
來自東方文明國度的天風軍和來自西方草原上的野蠻騎兵進行了一場力量和技巧上的大對決。
西風草原的騎兵戰士們,作戰勇敢,他們更多時候憑藉著的是自己的武勇與對戰爭的狂熱神。
而天風帝國的士兵則完全依靠紀律維繫他們的戰鬥能力。
當野蠻與技巧撞時,就象是烈火遇到了堅冰,彼此間殺得難分難解。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夠看出草原戰士的強悍可怕。儘管是輕騎兵,但他們的衝擊力毫不偌於重騎兵戰士。
這些草原人狂喝呼嘯著向天風軍發起自殺式的衝鋒,勢必要殺出一條路來。
由於當初的通道是開在赤鎮方向,所以這裡就了西蚩人的主攻之地。相比天風軍的環形包圍,西蚩大軍則以箭頭陣形對赤鎮發猛攻。
所謂箭頭陣形,自然是前窄後寬的攻擊模式,以數兵突前衝擊,以後續做持續殺戮,是騎兵用於衝鋒的最佳陣形。但是這樣的陣形放在範圍寬達百里,人數多達數十萬的大部隊上,就算是再鋒利的箭尖,其實也有數裡寬度。
赤鎮防線上長達五里的防線,是箭頭重點攻擊所向,因此所面臨的力最大,遭的傷亡也最慘重。
碧空晴手持長劍,走在中軍縱隊的最前方。他一邊走一邊不斷地舉劍高呼,後的戰士則對主將的行報以整齊的迴應,整個大地像是雷聲在炸裂滾過。
赤鎮在碧空晴之前,隸屬於計顯宗掌管。這支軍隊曾經也是打過多次大仗的老兵,但是在計顯宗叛逃之後,士氣一度低落。碧空晴用鐵手腕裁換了一大批的中基層士,全部換上自己的親信,使其在短時間重新凝聚起戰鬥力,但是真要論起士氣軍心和決死素質,相比鐵鎮這支久經火考驗的隊伍依舊差了一截。
當草原騎兵以悍不畏死的強勢狂衝赤鎮時,給予赤鎮帶來的是極大的考驗。他們剛剛纔和米特列城的百姓衝突過,陣形尚未整合好。西蚩騎兵是踏著那些百姓的頭顱一路強衝而來,將所有的難民驅逐到其他方向,赤鎮卻不能這麼做,只能著對手轟然而來的強大氣勢,勉力死守自己的防線。
碧空晴的防線共分三道,每道由五千名重裝戰士組。然而面對數萬計的騎兵強衝,這樣的防線顯然是有些單薄了。
遊牧騎兵們很快就突破了赤鎮的第一道防線,然後衝進第二道防線中縱橫衝殺,犁出一道道,踏出一條條路,而且他們還在繼續擴大戰果,不僅是赤鎮中央陣地,連赤鎮安在兩翼的部隊也被衝得稀里嘩啦,搖搖墜。
滾燙的鮮在飛濺,戰馬在嘶鳴中倒地,赤鎮的防線搖搖墜,而西蚩人的騎兵衝鋒勁頭卻毫不減。
中路主軍帳前大旗連擺,一彪騎隊迅速趕來,正是風縱柏安國親自率領的天風騎兵縱。
爲了堵住西蚩軍的突圍,淺水清幾乎將所有的步兵隊伍都推上前線,讓他們頂著敵人的馬蹄和敵人作戰,大量的騎兵則留在手中,用作預備隊。步兵佈防,以靜制,充分發揮重裝甲士軍中磐石的作用,騎兵預備,迅速補,淺水清就象是一個補鍋匠,哪裡水,就調派出一支騎兵隊上去補充幫忙。
不過西蚩軍可也不是好惹的。他們如今是被困在籠中的猛虎,以騎兵之力,在數量上雖不及對方,在兵種,單兵素質,個人能力等方面卻毫不遜。
即使是強悍如暴風軍團的風縱趕上來補這塊,也依然擋不住西蚩軍的強力攻擊鋒芒。
西蚩人的衝鋒騎隊就象是一把錐子在鍋底狠狠地鑽孔,中軍指揮帳前的令旗不停地搖,一支又一支騎兵隊紛紛趕過來相助,轉眼間赤鎮方圓五里的土地上,已經堆滿了人山海。雙方的主將都在不停地往這塊區域投兵力,一個拼命的捅,一個拼命地補,誰也不知道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
在這場大戰中,赤鎮算是被徹底打殘了,數以萬計的西蚩軍海嘯般衝過他們的陣地,幾乎將他們徹底淹沒。碧空晴在指揮作戰期間,被一名西蚩騎兵一箭中,從馬上摔了下來,如果不是親衛士兵拼命搶救,就得當場戰死。
勒海姆的親衛隊也完蛋了。
他們是負責堵死通道的人,和赤鎮一樣,爲西蚩軍突圍時的首要衝擊目標。赤鎮在勒海姆的親衛隊兩翼,尚且遭到如此沉重的打擊,更別說於通道中央的勒海姆本人了。兩萬親衛隊戰士在和西蚩人遭遇後,幾乎死得一個不剩,勒海姆要不是跑得快,自己也得留在當場。
率先援助的風縱遭遇慘重損失,接著是雲縱和水縱。直到雪風軍團的兩支騎兵縱隊也調集過來,前往此地彌補缺口,纔算勉強抵住西蚩人的強攻。
裡隆和布爾乾等人顯然也瘋狂了。
儘管在突圍方向,西蚩軍佔據了絕對優勢,幾乎是3比1的傷亡數字在進行傷亡兌換,西蚩軍憑藉他們局部地區的兵力優勢佔據倒上風,但是在左右翼和後方,他們同樣也承了來自天風軍的強大力。
後方翔龍軍團和中央軍團的強力攻擊,將他們衛護後翼的部隊幾乎殺得流河。而左右翼暴風,雪風,鷹揚,止水四個軍團的夾擊,更讓西蚩軍獨力難支。
騎兵的強勢在於衝鋒而非防守。主攻方向得到了極大發揮的同時,其餘三卻毫無疑問被限制了他們的發揮能力。三路衛護部隊的任務就是死死擋住天風軍,在西蚩大軍突出重圍之前絕不許他們衝過自己的生死線。
而此時,衝將帝元勒更是帶著自己的親衛隊親上戰場,出現在衝鋒陣營中。這個一向作戰勇悍的威猛殺將,最擅長的就是目前局勢下的發揮。
一桿狼牙大棒就象是九天流星,揮舞出死亡殺,所到之,天風軍戰士無不敗退。
整個戰場以西蚩突圍大軍爲圓心,外環是天風軍的包圍大圈,環是厚實的西蚩騎隊。衝擊編隊就象是一個強力的支點,頂著這個大圓不停地向西方移。整個戰場位置竟因此向西方偏移了整整十里地。
也就是說,憑藉西蚩軍的強悍拼殺,他們整整穿了天風軍長達十里的防線。他們之所以還沒有衝出重圍,完全是因爲淺水清手中有足夠的人手,可以不停地調派兵力,增加新的防線。
這可以說是淺水清有生以來打得最舒服的一次戰鬥,他從來沒有一天,如此刻般愜意。
從來都嫌兵力不夠的他,如今再不用每天爲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手中兵力而發愁擔憂,睡都睡不好,恰恰相反,如今在念苦經的是西蚩人。
不過也正因此,淺水清纔不得不僥倖嘆息:
這是他自從軍以來,見到過的戰鬥意志最爲旺盛,戰鬥能力最爲強悍的部隊。
從晨起殺到黃昏,這場戰爭打了幾乎整整一天。
已經飽飲過一次鮮的土地,在經歷了沒過多久之後就又一次痛飲味。
秦儀說得沒錯,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越來越多的戰士集中在這裡,展開相互的拼殺。
這裡將爲觀瀾大陸最出名的生命絞機,人類墳場,而現在,這僅僅是這片土地上的第二波大餐罷了。
要不了多久,它還會迎來第三,第四,甚至更多次的大餐。
淺水清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爭的準備,那麼這也就意味著,在很長一段時間,這裡的水是紅的,土是紅的,整片土地的空氣上方,都將充滿腥的味道……
天漸漸暗了下來。
淺水清著戰場。
衝殺了一整天的戰士們都已經累了。
西蚩軍的衝殺勁頭已經弱了下來,而天風軍的鐵壁防守也不再象之前那樣頑強。
兩方都在用毅力支撐著戰鬥,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刻,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而如今,贏家只能是自己。
因爲淺水清知道自己手裡還有至二十萬分駐各的部隊沒有用。在現今這種況下,即使西蚩軍殺出重圍,他們也註定不可能逃過淺水清的天羅地網了。
“還要打下去嗎?”雲風舞詢問淺水清:“將士們都累了。”
淺水清:“打下去。這場仗開始了,就不再有停下來的資格。傳令下去,挑燈夜戰,在殺死最後一名西蚩騎兵之前,所有軍人都沒有睡覺休息的資格。”
雲風舞嘆了口氣:“可惜了,都是些好漢子。近三十萬大軍啊,就要這麼被一仗吃掉了。”
“相比整個西風草原,算不上什麼了。”淺水清淡淡道。“雲帥,三個時辰,解決戰鬥,我把指揮權給你了。”
“定不辱使命。”
雲風舞沉著回答……
夜深了,月兒高掛,火把通明,廣袤的戰場逐漸集中,人們踩著泥濘的滿是水和的土地步履蹣跚地行進。在那戰場的最中央,布爾乾等人還在做最後的殊死頑抗,而衝將帝元勒則死在兩個時辰前的那場衝鋒中。
至十二支長矛穿了他的膛,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裡隆也死了,他被拓拔開山一錘砸碎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