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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進酒》第201章 強欲

沈澤川起不來了, 側都是牙印, 被蕭馳野下睡到了巳時三刻。費盛來喚的時候,沈澤川還沒醒, 蕭馳野俯首, 從后邊吻他, 是把他吻得快要斷氣了。

“饒了我吧,”沈澤川費力掙扎著, 最后趴回被褥間, 瞇著眼,對蕭馳野啞聲說, “我……糟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

沈澤川哪兒都紅, 被咬的、被的, 后頸最可憐。蕭馳野的膛抵著他,讓他熱得流汗。

昨晚最激烈的是坐懷,在蕭馳野懷里,被把住了彎, 只能靠著蕭馳野的膛。

沈澤川在顛簸里忘了歡這回事, 把“阿野”和“策安”顛倒著喊, 喊得自己泄了。后來沈澤川伏在枕上,又搞了底下的被褥,忘了幾回,只記得淚都流盡了,最后昏昏沉沉的,蕭馳野還沒完, 頂得他求饒似的小聲“嗯——”,尾音到蕭馳野心里,搔得蕭馳野又咬他。

“可憐死了,”蕭馳野在跟前,低聲說,“我給你撐著。”

* * *

尹昌今日起了個大早,待廊子底下等著見府君。費盛看老頭左顧右盼,渾不自在的模樣,就說:“昨日都見過了,您老怎的還張?”

尹昌扯著袖筒,說:“我哪兒都不舒服,昨日給我洗澡,把那麼大的皂子可勁地得我皮都要皺咯!”

費盛聽著這事就想笑,昨天給尹昌派了七八個小廝伺候,洗了足足兩個時辰,換了幾大桶熱水,等到半夜大伙兒都散席了,老頭才逃出來,提著躲著小廝們跑。

“洗澡好啊,”費盛說,“瞧著神,我看您老今天像我哥。”

幾把騙我,”尹昌都沒睡好,對著費盛小聲嘀咕,“你小子凈會講好聽的。”他說完又鬼鬼祟祟地四下張,“二爺也在屋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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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費盛說,“二爺專門趕回來就是為了見您老。”

“那我能去離北嗎?”尹昌趕問,“我想見陸將軍。”

費盛犯了難,不知道這話怎麼回。尹昌想見陸廣白是意料中的事,他那陣型都是借鑒邊郡守備軍,但眼下離北在打仗,茶石河邊沿也不安穩,尹昌哪能跑。

正想著,那邊就有靜了。

費盛說:“先見府君吧,見完府君再說。”

* * *

開了扇窗子,通著氣,今日天不算冷,但是沈澤川畏寒,加了件氅。費盛在返程時就查清了霍凌云的底,事無巨細,全部呈報給了沈澤川。沈澤川昨晚睡前沒來得及看,現在細細讀了。

“費盛繳獲的火銃還是霍凌云給的,”沈澤川指間轉過折扇,搭邊上,“這人有意思,確實得見見。”

蕭馳野跟沈澤川就隔了個小案,架著手臂時有點玩的意思,可是眼神忒壞了,瞟過來就是侵略。他的目在“男寵”、“撕咬”和“縱火”幾個字詞上打轉,說:“是個茬。”

如果沒有霍凌云用火銃從中作梗,尹昌初戰就能拿下樊州城,本不會讓沈澤川說出“提頭來見”。尹昌后來靠激將法攻城,實打實地上了戰場,但因為霍凌云縱火,樊州一戰就摻了水,功過相抵,尹昌的賞再次折半。

霍凌云或許是真的想投靠沈澤川,可他沒走上策,用火銃打了一場,就是想告訴沈澤川,他有用,他比茨州現在的將領更有用。

他們倆談話間,姚溫玉先進來了,后邊推車的是孔嶺,接著是余小再。先生們行禮,沈澤川讓坐了。

“天這麼冷,”沈澤川對姚溫玉說,“你喬天涯過來打個招呼,我就把議事的地方挪到你院子里去,免得你再兩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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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溫玉昨夜沒睡好,眼睛里帶點,今日過來還帶著貓,他說:“就幾步路,何至于讓府君興師眾。我看尹老和費神都在廊子底下候著,府君這會讓見嗎?”

“進吧,”沈澤川說,“讓尹老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費盛領著尹昌進來,先給沈澤川和蕭馳野行禮。

蕭馳野看著尹昌,問:“尹老昨晚睡得還?”

尹昌這是頭回見蕭馳野,昨日沒看清,現下定睛一瞧,我的娘欸,他心道,這二爺也太高了,坐在榻上長得都快頂他兩個了!

尹昌又張起來,角,含含糊糊地應道:“還、還……”

“尹老也坐,”沈澤川知道蕭馳野氣勢足,看著不好相,便對尹昌溫聲說,“今日就是跟先生們聊聊軍務,馬上用兵端州,樊州不能再這麼荒著了。”

“看呈報,這次樊州一戰跟霍凌云分不開關系,”孔嶺悉燈州,“他也算是出將門,父親是燈州守備軍指揮使霍慶,咸德六年的時候擊退過境土匪,跟楊裘等燈州土匪該是那會兒結下的仇怨。”

“霍慶我是有印象的,”余小再落座后接道,“他在咸德六年剿匪的時候給兵部遞過折子,算是捷報,但后來幾年時間里,燈州州府彈劾他剛愎自負,貿然用兵,致使境土匪報復百姓,反倒讓燈州陷水火。兵部當時再三斟酌,最終罷了提拔他的念頭。”

沈澤川讓費盛站起來,跟先生們說:“地方雜得很,從潘、花兩黨把持朝政開始,底下的彈劾就七八糟,多是沖著私怨去的,咸德年間的案程都不能作數。”

沈澤川這話說得沒錯,除去他不喜咸德帝的原因,兩黨持權時確實是勢如冰火,當時闃都都是靠站隊來分辨敵我,地方的界線更嚴格。霍慶的彈劾究竟是不是那麼回事,不能憑那幾封折子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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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慶是霍慶,霍凌云是霍凌云,”蕭馳野如今把父父子子分得清楚,他說,“你們押他回來的,路上看著如何?”

尹昌是個實心眼,費盛沒讓老頭開口,他從蕭馳野的話里聽出來了,二爺不大喜歡這個霍凌云,他也不喜歡。

費盛跟著沈澤川,日后建立輕騎有的是機會立功,但尹昌未必還有機會。老頭如今須發俱白,等了幾年才等到這麼一戰,結果橫空冒出個男寵,靠著那點鬼蜮伎倆把老頭的功勞占了大半。

費盛心里不痛快,面上卻很自然,說:“這人為了報仇,能在翼王邊臥薪嘗膽,是個人,我敬他是條漢子。但我到樊州衙門的時候,看翼王養的獒犬皮,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霍凌云把翼王和翠都喂狗了。他既然跟翼王有仇,怎麼不早點跟我們通個氣?”

沈澤川倒沒順著費盛,而是頓了片刻,說:“既然人都到齊了,就他過來吧。”

霍凌云在牢房里待了兩日,送飯的獄卒都不跟他講話。費盛特別照顧他,在他鐐銬上了手腳,比平常人用的重了許多,但他甚

霍凌云進了庭院,骨津就聽出不尋常。他帶著丁桃和歷熊,在檐下看著霍凌云走過去。

“好沉,”歷熊指著霍凌云的腳,對丁桃說,“是我戴的那套呢!”

“我看他行自如,”丁桃給骨津告狀,“津哥,是個練過的!”

豈止是練過的。

骨津抬指,示意在庭院的近衛都打起神。他拍了丁桃和歷熊的背,把兩個小孩推到一邊,自己站到了簾子邊,對另一邊的喬天涯使了個眼

喬天涯偏頭,盯著霍凌云的背部,沉聲說:“這人怪厲害的。”

沈澤川沒有打量霍凌云,霍凌云卻先打量了沈澤川。

府君今年二十有二,生得,眼角挑得正好,再往上點就是調了。即便如此,看過去也跟含波兒似的。但他又格外冷,真看過來了就是寒風颼颼,在里邊不到底,越看越危險。不知是不是待久了上位,不開口的時候氣勢蓋人,倒不是撲面而來的那種,而是愈漸冰涼,沿著四肢往心里爬。

這就是沈澤川。

蕭馳野推了推自己的骨扳指,姿勢不變,氣勢卻踩在了霍凌云臉上。他睨著霍凌云,得對方幾乎抬不起頭。

沈澤川是他含在獠牙間的玉珠,任何窺探都得死在幾步以外。他被冒犯到了,即便對方或許只是出于好奇。

的先生們聽不出貓膩,卻能覺察到二爺不大高興了。氣氛開始微妙地凝重,無端在心口,堵得他們不能大氣。

“你的供詞都掐頭去尾,”沈澤川此刻才看霍凌云,“呈了火銃,卻沒有代它們的來歷,話講一半最沒意思。”

霍凌云走過旱水兩路,從蕭馳野的眼神里讀懂了點東西,他收回目,手上的鐐銬“嘩啦”作響,神平靜地說:“好些事,自然是見到了府君才能談。”

“要是說得我不高興,”沈澤川冷漠地說,“見不見都是一個結果。”

“茨州二月用兵,端州除了邊沙騎兵,還有蝎子,”霍凌云看向蕭馳野,毫不畏懼,“沒了蕭方旭,離北鐵騎還能行麼?”

骨扳指的豁口卡在了指腹,蕭馳野終于了,他緩緩俯,那影從上而下地籠罩著霍凌云,橫在地上拖出傷眼狼的殘影。

站在邊上的費盛倏地跪下了,單膝著地,埋著頭沒吭一聲。旁邊的尹昌背若芒刺,口劇烈跳著,老頭差點到地上,跟著費盛跪下去。

外一片死寂。

蕭馳野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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