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棲進門, 就瞧見自家老攻像個乖寶寶一樣低頭寫作業, 微微挑眉, 將手中的打包盒放到桌上：“吃飯了，教父大人。”

“扉”字的最后一筆果斷簽歪了。

午飯訂的是一家兩人都很喜歡的中餐，青紅幫的兄弟給送到石扉前臺的。焦棲來的時候, 剛好送到，就提著上來了。

“怎麼訂外賣了，本打算帶你去吃點好的。”張臣扉把吃的挪到茶幾上, 挨個打開盒子。

“外賣節約時間。”對于講求效率的焦總來說, 肯花費時間跑這麼遠陪老攻吃飯已經很難得，再出去跑浪費時間就不能忍了。

張大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但這段時間浪慣了，忍不住口頭上占便宜：“有道理, 吃了飯還有大把時間，可以在辦公室玩一會兒。”最后幾個字是著焦棲耳朵說的, 故意低了聲音。

“滾！”焦棲用手肘揍他，看著咕咕唧唧笑的張大，覺得牙, “我這里有個好玩的東西, 你要不要看？”

“什麼？”張臣扉往里塞了塊話梅排骨，好奇地看過來。

焦棲點開智腦，連接了辦公室的投影屏。

【我張臣扉，十六歲出來混……今天，在此金盆洗手, 退江湖……】

昨天晚上的錄像，穩定清晰地放了出來。

“咳咳咳……”張臣扉頓時被嗆到了，“快快，快關了。”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你去米國看我，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張臣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去學校看炎炎的事被發現了，都賴那個賣燒烤的雜！

【希宗不會怪我……】背景音還在繼續，沒有多時間給張大思考，只能舉手投降。

“因為，沒把握啊。”隨手剝了只蝦放到焦棲碗里，端起飯拉兩口，悶悶地說了這麼一句。

焦棲把視頻關了，有些心疼地看著他：“那你坐八個小時的火車，豈不是白坐了。”

“沒有啊，”張臣扉夾了只醬燜翅來吃，“我看到你了，還拍了張照片，特別值。可惜那個手機回國的時候丟了，沒留存下來……唔，這個好吃，你嘗嘗。”

“你都拿了世界第一了，還覺得沒把握？”

“我張臣扉做事，沒有十拿九穩，肯定不會出手的。”

“可你以前說過，有30%的可能就應該試試，有50%的可能就必須做，70%的可能天塌了也得去。”這可是臣扉爸爸的功學，被很多學生當座右銘的。

“那是生意經，做生意又不怕失敗。”張臣扉笑道。

焦棲呆住了。

吃完一翅小妻都沒再說話，張大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不好意思地撓撓耳朵，給焦棲夾了翅：“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腸胃不好，不能吃冷菜，張臣扉拒絕繼續談，監督著他把飯吃完。又奪走了焦棲手里的冰可樂，遞給他一杯熱茶，宛如一個心不已的老父親。但張大很做這些事，看著他的小王子端著熱茶小口喝，特別想把人摟到懷里蹭蹭。

然而正常模式下的總裁大人，有點不太敢，怕挨揍。猶豫了一下，還是控制不住地手，慢慢把人圈住。

焦棲瞥了他一眼，沒有反對。

像是得到特赦的囚徒，張臣扉滋滋地把人抱進懷里，一起窩再沙發上消食：“寶貝，咱打個商量好不好。”

“嗯？”

“金盆洗手的那個視頻，還是刪了吧。”張臣扉一臉諂地說。

“不，”焦棲優雅地抿了口茶，“你以后惹我了，我就把它傳到網上去。”

我哪敢惹你……張臣扉腹誹著，皺起眉頭一臉嚴肅道：“不好，不好，那樣全國人民都知道你老攻是個智障了。”

“那我就能評上華國十大人了。”焦棲對答如流。

張臣扉呲牙，把他手里的茶杯奪走放到桌上，他的炎炎是真的學壞了，必須得給點教訓。聲氣用村口二傻子那種口氣說：“炎炎，嘿嘿嘿，我想跟你困覺。”

“哈哈，一邊兒去！”

正鬧著，焦棲的電話響了，是焦爸爸打過來的，隨手接了起來。

“你媽媽在家休假一周，你們兩個周六回家吃頓飯。”焦佐仁在電話那邊說。

焦棲側頭看看老攻，不確定到那個時候這家伙還正不正常，只得含糊道：“唔，我們盡量。”

“什麼盡量，必須回來，你媽媽想你了，昨天都哭了。”焦爸爸不怎麼高興地說。

“……”那是看到羅香氣得，不過這話沒法說，焦棲只能先應下，到時候再說。掛了電話，焦棲的眉頭卻沒有展開，上次他爸爸來家里說的那些話，讓他有些擔心。

當時張臣扉說“孩子已經在準備了”，要是讓焦佐仁知道準備出來一只金，估計會把他倆打折。

“不怕，有老攻在。”張臣扉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親親那皺起的眉尖。跟老丈人斗智斗勇這麼些年，他可是很有一手的。

焦棲搖了搖頭：“不，這次我跟他說。”

次日，張臣扉拒絕了小妻過來陪吃飯：“我中午在外面，你自己好好吃。讓余圓陪你吃，多吃點。”

其實總裁大人對于余圓這個書還是滿意的。一則這是一只不會勾引小妻的胖子，再則這貨吃飯的樣子是真的香，有余小胖陪著，焦棲能多吃半碗飯。

掛了電話，張臣扉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下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抬腳走進了看守所。

先前說在黑白兩道都有人，也不全是胡扯，功名就這麼多年，張臣扉的人脈是很廣的。比如要在看守所里找個嫌犯，還是有人可以幫忙的。

“就是那個，孫家寶。”帶著他進來的人，指著鐵柵欄里面的某個人。

那人看起來有些癡，白白的，一看就是家里寵著什麼也不讓干的兒子，跟幾個彪形大漢關在一起，在墻角瑟瑟發抖。

“他是個詐騙犯，搞非法集資的，騙了很多人的錢。最開始是因為他想朋友，給朋友買奢侈品，欠了高利貸還不上，就生了歪主意出去騙人。騙到錢吃喝玩樂還賭錢，最后輸了，害人報了警。”

這人就是羅香的兒子，那個搶了炎炎吃食的人。

“孫家寶，你媽和表妹來看你了。”

胳膊上掛著個布兜子的羅香，哭哭啼啼地走進來，跟著柵欄看兒子：“我的寶啊，都瘦了。”

“你籌到錢了嗎？快點把我從這鬼地方放出去！”剛才還慫慫的家伙，看到媽媽就囂張起來。

“你知道保釋你要多錢嗎？舅媽上哪里找那麼多錢！”陪著羅香來的，是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姑娘。

張臣扉站在高看著，有些驚訝，那姑娘竟然就是石扉科技的實習生，宗的那個臨時保姆——阿蓮。

阿蓮最近才知道自家舅媽和焦家的恩怨仇，氣得七竅生煙。這下子，實習期結束也不可能留在石扉了，畢竟哪天讓總裁知道，肯定要給穿小鞋的。嗚嗚，還想繼續照顧宗爺的……

“焦家那麼有錢，從指頭里隨便點就能堵上這個窟窿，你再去找他們啊！”孫家寶有些狂躁。

阿蓮翻了個白眼：“你們當年那麼對人家焦爺，還指人家救你？沒落井下石找關系判你個無期就不錯了。”

“……”孫家寶騙的錢還不算數額特別巨大，還真判不了無期，張臣扉哭笑不得，這姑娘把有錢人想得太神通廣大了。

出了看守所，阿蓮面對著還在哭個不停的舅媽很是無奈。

“嗚嗚，當吃要是對焦炎好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都是報應。”

“……蓮蓮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本來就是。”

張臣扉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勾一笑。這些報應，都是他們應得的。了解了一下看守所的伙食狀況，滿意地點點頭。就這樣吧，只要不再礙他小王子的眼，他就不再多管了。

“要是他還去礙眼怎麼辦？”健房里，總算適應了健節奏不再嚎的高石慶問他。

“你知道，買一條命需要多錢嗎？”張臣扉突然湊近，小聲說。

“啊？嗷嗷嗷！”正舉杠鈴的高石慶一松手，差點把自己砸死。

“我早就跟你說過，錢是萬能的。錢能買來一切，包括，包括命。”張臣扉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拿起自己的巾，轉離開了材區。

“你干嘛去？”高石慶這幾天跟闕德那個天津合伙人說多了，不自覺染上了點天津味。

“去金錢買來的。”總裁大人帥氣地朝后擺擺手，大步走出了健房。

焦棲下了班，竟然沒有收到張臣扉來接的消息，正納悶，石扉的書開車來了，遞給他一張酒店房卡。

“張總讓您去這里找他。”

這是一間豪華酒店的頂層總統套房，焦棲一頭霧水地刷開房間門，就見那還沒換下健服的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看到他進來，勾了勾手：“寶貝兒，到干爹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