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誰講電話?”后邊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賀海樓全無異地轉回頭,揚了揚手機說:“跟王芳行。你弟弟可一刻都等不了,在打電話呢。”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稍停一下,頗覺有趣地笑了笑,又說,“你猜猜他是在給自己的網友打電話,還是在給你爸爸打電話?”
顧沉舟走到窗戶邊,也跟賀海樓一樣,朝下看了看,結果正好和站在樓底下,朝上抬頭的顧正嘉對了視線。
樓上的顧沉舟沖對方點點頭。
樓下的顧正嘉反應則多多了:他首先猛地低下頭朝前走了兩步,接著仿佛又覺得哪里不對了,連忙停下來再次抬起來朝顧沉舟所在的位置看過來。
四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顧沉舟只能大概地估出對方臉上的表——應該是在笑,再結合剛才的舉,這個笑容中肯定帶著不止一點點的尷尬。
顧沉舟隨意看了看,側頭對賀海樓笑道:“多半是在給我爸爸打電話吧……”他的聲音稍稍緩了一下,視線里,賀海樓的面孔越來越近,連黑的眼珠,都閃爍著琉璃一樣的彩。
發梢上的一滴水珠被靈活探出的舌頭摘去了。
顧沉舟微微吐出一口氣。手臂一,攬著賀海樓退了幾步,雙雙倒在后的大床上。
賀海樓自己的角,水珠是冰的,嚨里卻升起了熱氣,并且這熱氣不是向上,而是向下……這可真是奇妙。賀海樓在心底微微一笑,一翻在顧沉舟上,手去揪對方的頭發:“你弟弟怎麼跟你一點都不像?”
顧沉舟用手肘撐起上半,慢條斯理地嘗過對方的舌頭,甘甜的唾之后,才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弟弟,現在才說他跟我不像?”
賀海樓趴在顧沉舟上吃吃地笑道:“你可真冤枉我了,我一直都覺得不像啊。”
顧沉舟跟著在賀海樓的脖子上親了一口:“同父同母的兄弟也像不到哪里去,何況同父異母的?”
這句話倒是換來賀海樓若有所思地一眼:“這話可不像你會說的……”
“那我會說什麼?”顧沉舟隨意地問,一只手還撐著床鋪,另一只手已經在解賀海樓睡上的扣子了。
健康的小麥的一片一片地袒出來,蒼白的有了對比,更像玉一樣完無瑕。
賀海樓瞅了一會,一躬叼住顧沉舟的手指。
顧沉舟手指微一用力,撐開對方的牙關,在里頭翻攪一會后,又出來以沾了的指腹描繪賀海樓的。
賀海樓沖顧沉舟飽含深意地笑了笑,抬手一扯,一陣細微的崩裂聲中,襯衫上的斷了線的扣四下彈跳,其中一枚還打中了顧沉舟的下,又彈到賀海樓的臉上。
賀海樓本沒在意這枚敢蹦到老虎腦袋上的扣子,他滿不在乎的了一下臉,就湊到顧沉舟面前,先將自己上的口水全部蹭到對方臉上,才一邊親吻一邊接著說:“我以為你會說得含蓄點或者換個話題,嗯——”
手掌下的又結實又細膩,溫度又是最舒適的人溫度。顧沉舟用手指細細地將對方的上半了一遍之后,才微微笑道:“做都做了,還差說一句?”
“越來越流氓了!”賀海樓模糊地笑了一聲,順從對方的力道倒在床上,索平攤著雙手任由顧沉舟作,又問,“你說你弟弟會怎麼跟顧書記打電話?”
這個問題……顧沉舟想了想:“也許照實說吧?”
“顧書記會有什麼反應?”賀海樓不否認自己的好奇和興致,比較出乎他意料但又理所當然的是,他發現顧沉舟跟他一樣,有些好奇,也不乏興致:“好問題!不過我也不知道。”
賀海樓哼笑一聲:“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啊。”
“你想我擔心嗎?”顧沉舟不置可否地說。
賀海樓挑挑眉,出雙手,豎了豎顧沉舟的領子:“當然不。”
當然不。
我只在想,你想要什麼,期待什麼,丟不開放不下什麼。
我只考慮,怎麼樣做,你才會想要我,期待我,永遠永遠,丟不開忘不了我。
一個大挑戰,不是嗎?
顧沉舟——
你到底,想要些什麼呢?
有什麼人或者事,是你期待而不可或缺的?
“你想要什麼?”賀海樓發現自己問出了這一句話。
這可不在他的計劃之,不過無所謂,計劃這種東西,就是可以時時變化的,既然說了,賀海樓索在親吻對方的時候,在對方耳邊多補了一句,“缺什麼?期待什麼?”
這是兩個人不必言語的默契。
誰都沒有忘記那一天晚上,賀海樓說過的話。
‘我們干脆在一起吧。’
但顧沉舟為什麼要跟賀海樓在一起呢?
因為兩個人在床上做得很舒服?因為兩個人觀念相當想法相似?或者因為賀海樓足夠漂亮足夠合他的胃口?
顧沉舟能找出一百個和賀海樓在一起的理由,也能找出一百個不和賀海樓在一起的理由。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躺在下的人,然后微一彎,笑容輕緩:“我想要什麼?錢、權、人?”他用自己的在賀海樓的臉上描繪,細細的、輕輕的,然后一個吻,準確地映在對方正中間,“我想要,就有。”
他抓起賀海樓的手,一手指一手指地著,又撐開對方的指,將自己的手指進去握,這樣欣賞了一會,他最后又重新執起對方的手,在其手背上烙下一吻,像騎士對公主的尊重,也像男人對獵的曖昧。
“我也不知道,”他對賀海樓笑道,“有什麼東西,非要不可。”
同樣的時間,接到顧正嘉電話的顧新軍,心可就沒有賀海樓和顧沉舟那麼好了。
事實上顧正嘉在電話里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管用的東西,就是說顧沉舟和賀海樓住在一起,賀海樓對他的態度很好,兩家的關系是不是又有了變化什麼的。
兩家的關系是有了變化。
但其中一大半的變化,可不是他想要的。
顧新軍面沉似水地想到。對他來說,小孩子要玩點什麼東西,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一般不管,但這一次不太一樣。如果只是單純的玩玩,兩方應該都有默契,沒有必要鬧出來讓人知道;現在這樣子……
顧新軍的目在手中文件上一,又移開了。
就像是一個人改變了主意,另一個人還在觀。
“怎麼看一份文件看了這麼久?”坐在旁邊的鄭月琳突然出聲,仿佛不經意地說,“剛剛正嘉打電話來說了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說他的事辦完了,準備去找網友玩。”顧新軍說。
鄭月琳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繼續看自己的案子。
顧新軍倒是多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作為檢察院的法,自己這個妻子判多了案子,一向又明又敏銳,現在大概已經看出了什麼不對勁……說起來,和小舟的媽媽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當初你是怎麼和小為朋友的?”顧新軍突然出聲,沈的話題,兩個人說得不多,但從來都不是忌。
鄭月琳頓了一下:“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個差太多了。”顧新軍說。
鄭月琳笑了笑:“跟我個一樣的,都了工作伙伴。”自己知道自己,不不,眼里還不進沙子,這種格在工作上會很契合,至于在往上,最多也就是君子之那樣的,要為好朋友也差了幾分,更別說變閨了。
“小麼……”鄭月琳放下手中的案子,臉上出了微微沉思的表,像是在回憶,又因為回憶,籠罩了一層和的彩。
“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覺得格很好,一開始和往很輕松,到了后來就擔心格太好了。”鄭月琳說。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沈時,對方的模樣。
那是幾年前的冬天了?
三十年,四十年?
白的大雪鋪了一地,被行人車輛反反復復踩在腳下,又因為冰雪中的一點熱氣而融化灰污水的樣子,一點都不漂亮。
們是在學校報名見的。
去得比較遲,在報名排隊,不經意轉的時候,看見一個系著白絨斗篷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那時候國家遠沒有現在開放和富強,大家的服樣式都比較單調,穿著白蓬松斗篷,頭發還綁著兔發圈的小孩簡直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站在最后,那個獨自過來的小孩左右看了看,排到了后面。
的目不自地隨著對方的移而移,等孩走到后的時候,看見對方抬起頭沖有點又有點快活地笑了一笑。
對方領上潔白的兔在風中輕輕搖晃,看見對方臉頰上淺淺的酒窩,也看見對方出微笑時候,固定牙齒的牙套。
真可,就像一只小白兔。記得自己當時不自地這樣想道。
小很靦腆安靜,但朋友卻不,或許是因為的個確實很好——好得像一只兔子那樣?
鄭月琳為自己的形容微微失笑,失笑后又有些失神。
但對方確實跟兔子一樣可。
你一下,就對你出笑臉。
你抱抱,就偎著你蹭蹭然后安靜地打盹。
你揪揪的耳朵,生氣了也只是轉過去,再一下,又回頭笑起來了。
真的非常可。
可惜再怎麼樣期待,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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