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事簡直是順理章。
兩個人連新聞都沒有看完,就一路糾纏著上了三樓,疊倒在那張鮮艷的大床上。
冷冽的空氣在周遭淺淺浮,深吸一口,松針特有的味道就沁心底,在心口和腦海似有若無地一晃,就消失無蹤。
顧沉舟一低頭,準確地親到賀海樓的角。
兩片輕輕磨蹭著彼此,作明明輕微又溫,卻總有一串一串的小火花迸濺出來,像冬天在干燥的皮上躥升的細小電流一樣,躥到哪里,就讓哪里微微麻。
被在床上的賀海樓似乎有點不耐煩,突地抬起一只手搭在顧沉舟的脖子上,朝下用力,想要打破這樣太過也太過緩慢的過程。
顧沉舟并沒有讓對方如愿以償。
他們額頭頂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蒙著淡淡輝的眼瞳里倒映出對方的虛像。
顧沉舟慢條斯理地抬起頭,又慢條斯理地低下去,在對方的眼睛上親了一口。
賀海樓的眼睛反地閉起來。
過薄薄的一層眼皮,顧沉舟能輕易覺到眼皮底下,對方眼珠的輕微。
簡直像蟬翼一樣薄而明。
他著賀海樓另一只手腕的手指一,五指和五指就準確地切彼此的空余之中,嚴合地在一起。
真是奇妙。
顧沉舟放開撐著床鋪的手,抬起來開賀海樓額前的頭發。
抖的心跳,的熱度,下面的昂揚,他嫻地掌握對方的每一點微小靜,真真切切地會到完全由對方表達出來的熱。
而他自己——
抖的心跳,的熱度,下面的昂揚。
和對方一模一樣。
這是一種和前一天晚上一點都不一樣的覺。
顧沉舟耐心地探索著下面的人——雖然昨天晚上,他已經里里外外都仔細探查過了——并不是第一次看見景的驚訝驚嘆,而是在景中發現一株小草可一朵小花頑強的愉悅和驚喜。
他開始更加關注賀海樓的細微表,比如眉梢的輕,眼神的變化,呼吸的輕重不同……然后是,膛,下,軀上的每一塊和每一線條。他就像在觀一件藝品那樣,不止它的形狀和圖案,也看它的紋理和氣度。
這可真妙。
顧沉舟的目重新來到賀海樓臉上,他輕輕一咬對方的下,下面的人就主舌頭和他糾纏。
并沒有昨天那種太過灼熱而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覺。
相反的,就像醫院里一樣,一朵朵白云從天花板上掉到懷里面了。還調皮的,掉下來就掉下來了,非要左蹦跶兩下,右蹦跶兩下,半天不消停。
賀海樓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顧沉舟。
視線里,對方的面容是模糊的,還沒有腦海中的印象清楚。
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覺就在一瞬間敏銳起來。
比如游走在他軀的上面,不重不輕、恰到好的力道。比如輕輕安他發脹的立的手掌,再比如跟著分開他雙,慢慢進他里的東西——
幾乎沒有什麼難的覺。
了昨天那種顛倒的瘋狂的覺,賀海樓除了游刃有余地覺著上每一寸的靜之外,還有惡作劇的力去要顧沉舟的舌頭,結果牙齒剛到對方的舌頭,一朵棉花糖似的云朵就蹦跶到他腦袋上跳了一跳,結果本來100%的力量只剩下了30%,30%的力量還沒有完全作用在對方舌頭上,又一朵超小型云朵不知道從哪里鉆進賀海樓的里,還特意裹在顧沉舟的舌頭上,最終賀海樓只能不明所以有些郁悶地放棄了自己咬對方舌頭的計劃,改為用力吮了一口!
也是同一時間,顧沉舟的東西頂到了賀海樓最深。
兩個人在同時分開,又在同時微微了一口氣。
賀海樓此刻的覺,就是所有可版的白云變了可版的雷電云,不止把他的當蹦床,在上面跳來跳去,還得寸進尺地時不時電他一下,真他媽的……賀海樓咬牙切齒地想著。
——太有趣了!
手掌疊著手掌,軀連接著軀,心跳牽著心跳。
這一瞬間,顧沉舟的覺跟哭鬧著百般耍賴要糖而終于被人滿足了的小孩子的滿足,其實差不了多。
他突然很想笑,于是就笑了;突然很想用力親一口賀海樓,于是就俯下,用力對著賀海樓的腦門啵了一口。
賀海樓幾乎有點分不清楚自己上的皮疙瘩是被刺激的還是被雷的。
他抬起眼睛看向顧沉舟,顧沉舟順勢親吻上對方的角。
“你真。”他昨天說過了,今天又再說一次,聲音被笑意給灌滿了。
然后他抬起賀海樓的腰,每一下,都沖撞到對方最里面,每一次,都讓兩個人的進行最原始的和接,不留一隙。
冰冷的空氣中殘留著濃郁的曖昧氣息,就像用冰雪雕琢而的人,冷漠中夾雜著嫵。
輕微的水流聲從浴室中傳來,像汐一樣有節奏地傳賀海樓的耳朵里。但不過一會,這些又含蓄又調皮的小靈就被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驅散了。
張開四肢躺在床上的賀海樓正懶洋洋地著之前高后的余韻和此刻水聲帶來的遐思,他惱怒地一挑眉,足足過了一分多鐘,才慢吞吞爬起來,赤地走下床,從一堆散落在地的服里翻出他的那只手機,接起來說:“什麼事?”
“明天去張醫生那里檢查拿藥,三天之后到我這里來。”賀南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每一次和賀海樓打電話,這位坐到副總理位置的老人周總是很安靜,連通他的平緩沒有多波的語氣,一起聚一團濃重的黑暗,讓賀海樓覺得,只要自己再和對方多說兩句或者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這團黑暗從頭到腳的籠罩,然后輕易撲殺。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從床頭的位置一直走到房間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外,干枯的枝椏如同鬼魅的手臂:“時間又到了嗎?”
賀南山沒有回答賀海樓的話,他淡淡說了一句“明天上午九點,記住。”之后,就掛了電話。
賀海樓無趣地將手機從耳朵旁拿下來,他在刪除賀南山撥過來的電話記錄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十五分。正好也是九點鐘。
浴室里的水聲漸漸小了。
隔著一扇門,顧沉舟淋淋地從浴池里站起來,隨便去上的水珠之后,就穿好浴袍,打開浴室的門,結果第一眼,就看見賀海樓四肢大張地躺在床上,全上下沒有一點遮掩,偏偏正對著屋外星空的面孔若有所思,一副思考人生哲學的樣子。
顧沉舟將頭發的巾準確地丟到賀海樓上,蓋住了他的關鍵部分:“你真想再來一場?——先去洗澡。”
賀海樓的目從星空上移到顧沉舟上,輕佻問:“你還有力?”
“總比你有。”顧沉舟說。
賀海樓嗤笑了一聲,朝對方豎了個中指,拎著地上的一件外披在上,走到浴室里邊。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關起來。
剛剛才放掉了一缸水的白浴缸又被注了熱流,已經覆蓋住底部,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賀海樓將自己的外套下來拋到籃里,手里頭卻多了一個小小的塑料罐子。
這個塑料罐子是橢圓形的,有手指頭一樣的高度,罐本是不明的黑,但上面的蓋子是白的,輕輕一搖,里頭就傳來大小不一的撞聲。
他拿著這個罐子,指頭移到塑料罐子的蓋帽,向上輕輕一挑,塑料蓋子就彈開了。
大的、小的、紅的、白的、黃的,各種各樣的膠囊和藥片盛在罐子里。
賀海樓將里頭的藥一一倒到手掌里,慢吞吞地數著數:一片,兩片……三片,五片……十一片,十二片。
小藥罐里的藥片倒完了。
賀海樓抬起眼睛注視著面前的鏡子。
鏡子中,英俊赤的男人也注視著他。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的視線里,浴室里升騰的白霧開始不再從通風口飄走,而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捕獲了那樣,開始不自覺地往他這里漂浮過來。聚散著環繞在他周圍,手足、、脖子、腦袋……
他似乎有了窒息的覺。
鏡子中的人也開始發生變化,像是突然有了生命那樣,生出了和他本不一樣的表,但這個表是那樣奇怪:對方的大大地挑起,像是到了什麼愉快又又有趣的事一樣,但眼角眉梢卻愁苦地垂下去,又如同在經歷著那些無法解決的事——
他又在哭,又在笑。
笑聲傳到賀海樓的耳朵里,眼淚在鏡子里的面孔上流淌。
賀海樓慢慢地抬起手,上自己的臉頰。
他的手指最先到了自己的。
平緩的,他面無表。
他的手指又到了自己的臉頰。
干燥的,他的眼眶里沒有一滴水珠。
賀海樓的角忽地挑起來,像鏡子中的人那樣,笑得張狂又恣意。
他湊近冰涼的鏡子,手指與對方的手指相合,呼吸與對方的呼吸相融。
“你好,”賀海樓喁喁細語,他得很近,臉頰直接接冰涼的鏡面,每眨一下眼睛,睫就到堅的鏡子上,“我的幻覺……”
他驀然收回手,一撐水池邊沿,人就離開了鏡子。另一只手掌里的藥片全回到了藥罐里,然后賀海樓舉起黑的小藥罐,將里頭的所有藥片倒進里,全部一口咽下。
他將這個看上去就像膠卷盒子的藥罐重新塞回口袋里,然后走進已經注滿熱水的按浴池,放松,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熱流蔓延上每一寸位置,無數只的小手按著他每一塊疲憊的。
真是舒服。
賀海樓轉頭對空無一的旁邊說:“你說是不是?”
他的視線里,長著和他一模一樣臉孔的男人,冷而晦暗地注視著他。
今天的電話簡直像是中了什麼不知名的詛咒,在賀海樓接到賀南山的電話之后,顧沉舟剛出來沒多久,手里的軍事雜志還沒翻上兩頁,就接到了衛祥錦打來的電話。
“你今天晚上居然不在家里?”衛祥錦在電話里抱怨說,“我又撲了個空!還好咱們兩家就住隔壁。”
顧新軍和衛誠伯在京城里工作的時候,天瑞園里兩家就隔著一條車道;現在大家都到了正德園,衛老爺子和顧老爺子的兩棟房子倒沒有靠得像天瑞園里那麼近,但也就多個百十步,差不多也算隔壁了。
顧沉舟合上手里的書,說:“我這里有客人……”言下之意是不太好在正德園里頭招待——這個確實沒有錯,正德園里住的是這個國家最核心的一批人,進出的手續多而繁雜,要不是里頭住著的人的直系親屬,半個小時的檢查就能人崩潰。
“客人是賀海樓吧。”衛祥錦冷不丁說。
兩人都對著電話沉默了一下。
過了一會,衛祥錦又說:“怎麼不說話?我猜錯了?”
顧沉舟瞟了一眼浴室:“你猜對了。”
“他這是把你弄到手了?”衛祥錦問。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顧沉舟說。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衛祥錦在電話那頭郁悶地出了一口氣:“我一點也不想這樣說!你跟賀海樓到底搞什麼?上午我過來的時候,賀海樓還在你那邊吧,他把車子開走,是在——”電話里的聲音停頓了一會,“你給我放桃花扇的時候?”
“是那個時候。”既然衛祥錦都猜出來了,顧沉舟也很爽快地告訴對方,“我去給你拿水果的時候順便把車鑰匙丟給賀海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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