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看著賀海樓的作，片刻后問：“傳郵件需要我出來？”

賀海樓沒想到顧沉舟會這麼說，瞟了對方一眼，心道這話接得可不怎麼高明，除非對方有意往那方面說……可能嗎？

這麼想著，賀海樓的話也不慢，反正他本來就打算這麼說：“要見你可只有讓你出來了。”

顧沉舟角劃了劃，沒說什麼，只是提起彭松平的事：“姜東的事是你私下弄的？”

“還是我聯合彭松平弄的呢。”賀海樓輕輕笑道，“姜東那里挖得差不多了，彭松平倒是沒有特別顯眼的事……”

“積多，就夠了。”顧沉舟淡淡說。

這話的意思是汪系那邊也沒有特別顯眼的證據？賀海樓像顧沉舟一樣，子大半下水里，將頭和肩膀枕在池壁，他若有所指說：“汪系要對付彭松平，雷霆一擊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事趕事到了現在，彭松平已經提高了警惕，那位也不知道會不會手……”這個那位，說的就是郁水峰。

顧沉舟靜靜等著對方接下去的話。其實彭松平這件事從開頭就是謀：不論已經進去的董昌齊還是姜東，甚至還沒有下臺的彭松平，都是本就有病的人，所以汪系一出手就穩穩將這幾個人摘下來，這時候哪怕郁水峰真要手，也不一定真能將這幾個撈出去——那就變更高層面的實力博弈了——但這對于一直低調的郁水峰來說，這幾個人的份量未必能讓他出手。

賀海樓果然繼續說：“郁系這邊，總理可以幫忙。彭松平倒了，組織部的勢力歸你們，郁系這里的空缺我們接收——其他呢？”

“這還不夠？”顧沉舟問。

賀海樓笑道：“要是這樣夠了的話，我直接等彭松平倒下去不就好了，還費什麼勁跟你談這些七七八八的？”

顧沉舟稍閉一閉眼，片刻后睜開來：“你的意思是？”

“汪系里，有沒有什麼你想要清理的人？”賀海樓問。

這是在利益換了。顧沉舟心里明鏡一樣，賀海樓也怕自己家因為彭松平的事被上面懷疑，所以需要做出一些表態，顧賀默契能一起弄下郁系的彭松平，自然也能弄下汪系的張松平，李松平。

要說一個派系里沒有斗爭，那簡直是個笑話。和郁系里的賀南山及彭松平一樣，顧沉舟隨便劃拉一下，也能找出好幾個人。但問題是，在這個時候……

似乎是看見了顧沉舟的遲疑，賀海樓微一側頭，就湊到顧沉舟耳旁：“顧大在擔心什麼？”他發現顧沉舟往旁邊輕輕了，又笑了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已經這個時候了，一切就看你的意思了。”

許久，賀海樓看見旁的人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回到家里的賀海樓就收到了一份匿名發來的郵件，郵件里詳細列舉了某位副部長的某些有關貪污賄及私生活不檢點及濫用職權的資料。

賀海樓稍微瀏覽一下，又跟某些資料做了一下對比，很滿意地發了一個親吻的表給顧沉舟，然后順便把另外一個有關彭松平的郵件傳給對方。

數分鐘后，顧沉舟居然回了一個衰表給賀海樓，上面焦炭一樣的頭像瞪著賀海樓，兩只眼睛一時大一時小，仔細看眼角似乎還有淚珠閃現。

不知道怎麼的，賀海樓居然對著一個表足足笑了五分鐘。

五分鐘之后，他了笑僵了的臉，意猶未盡地刷牙洗臉，上床休息以消磨接下去難耐的等待時間了。但顯而易見，他有點低估自己的興度和顧沉舟的行力了。半個小時后，在賀海樓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階段，汪系聯系紀檢帶走彭松平的消息已經傳到賀海樓手機上。

賀海樓直接從床上坐起來，反復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心道汪系這次還真的是準備玩大的，彭松平一路爬到副部級的位置，結果最后居然被紀檢帶走，面子里子一起被扯到地上狠狠踩兩腳……要知道這種高級員，很多時候哪怕證據確鑿，最多的是調到某個閑置位置上冷理，再嚴厲一點，就是讓員自己因為某某事主引咎辭職，真要撕破最后一道臉關起來檢查——大概除了兩派爭奪最終位置的這個時候，也真的不多見了。

不過這樣也好。

真玩得大了，輸贏也才大——不然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顧家給整倒下去？

一個副部級員的份量不是之前的董昌齊姜東可以比擬的。事一發生，之前還遮遮掩掩的目就立刻直白了起來，關于彭松平的檢查事件，說是萬眾矚目也不為過。這個時候，不論郁水峰還是汪博源，都不好再直接手了。場里的規矩畢竟不是說來好聽的，在所有人目聚焦的現在，要是還有人弄虛作假被發現，恐怕得提前退出下一任當局競爭了。

紀檢的檢查非常順利。雖然不能刻意打聽幕，但是架不住關注的人全是各方大佬，紀檢那里前一步了什麼，這里下一刻就弄明白對方到底在調查什麼，陸陸續續的消息傳來，賀海樓稍一歸納，就發現汪系指證彭松平的事件里，至有百分之五十是來至他的前后兩份郵件。

“很好，”賀海樓自言自語，“現在就等著看明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