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是跟在衛誠伯邊的人。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后，他就接了衛誠伯的指示，一邊收集資料，一邊馬不停蹄地趕來這里。他走進審訊室關了門，神有些嚴肅跟沉重：“衛，你這一次很有些麻煩了啊！”

衛祥錦笑了笑：“要是沒有麻煩我們會在這里見面？”他頓了頓又問，“我爸爸都知道了？”

“衛司令在上午的時候就知道了事的大概。”張副對衛祥錦說，走到原本審訊人員做的位置上坐下來，問衛祥錦，“這一次衛臨時說要接這個案子，衛司令當天就在會議上跟別人拍桌子把這件事搶來了，但是現在本該落網的大毒梟不見了，上面很震怒，衛司令臉上也非常不好看……”

衛祥錦心道對方在這個時候對自己打腔說困難，還真是話中有話啊！

“張副有什麼事直說就好了。”他直言不諱。

張副沉一下，說：“衛，那我也就直說了，我來這里之前了解了一下事的經過，從一開始，這件事就是顧推薦給你，然后中途又是顧給你各種建議，最后還是顧做出了那種錯誤判斷，導致嚴重失職的責任落到你頭上……”

衛祥錦臉很不好看：“誰讓你說這些的？”

張副嘆了一口氣：“衛，我知道你和顧很深，但你先聽我說——這不是司令的意思，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我說錯了什麼，衛也別生氣，我們就是單純的流解決方法。”

他口中說著是單純在流解決方法，可是從進來一開始，先說事的嚴重，再說顧沉舟該負的有的責任，這架勢，完完全全就是打著勸服衛祥錦的主意啊。

“好，我聽著，你想說什麼？”衛祥錦這樣說。

張副清了下嚨：“衛，你應該也有聽說，再過一段時間軍提拔，你的軍銜也該往上挪一下了。”

衛祥錦當然知道這件事。和平時期的從軍人員軍銜不容易提拔，普通家庭的軍人從校到中校要走很長一段時間還不一定走得到；但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從校到中校真的不算什麼，基本只要履歷夠了任職沒打差錯，就穩穩的能上去。

但現在出了這種事……

張副果然接著說：“但現在出了這種事，一旦被做實，別說升職不可能，哪怕是衛之后的前程，也會因為履歷上這個無法忽視的污點而到極大的影響。衛，坦白說……”他緩緩說，“我認為這并不值得。衛，你不是沒有能力瞎指揮放跑了人，也不是軍匪勾結給毒梟制造逃跑機會，這件事，”他搖搖頭，“顧和你都掉進陷阱里了！而你也是因為顧，才陷得這麼深的。”

“還有嗎？”衛祥錦問。

聽到這句話，張副就知道自己前面說的都沒有用了。他心道衛祥錦和顧沉舟的比他想的還要深啊，也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往下說，并且換了個角度：“衛，這件事其實不會對顧產生非常大的影響。”

衛祥錦一挑眉。

難為一個不是參謀系統出的這樣鼓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張副說：“首先顧并沒有真正加行政系統中。他現在的所有作為，都僅僅代表他這個人，”或者還有他的家庭，但這個并不是現在考慮的問題，張副直接略過去，繼續說，“這次的事件，顧也是掉進陷阱里了，而且顧家站在那里，必然會朝各方使力將顧拉出來，哪怕我們往最壞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在顧頭上，也不夠牽扯到做假證啊、蓄意放走毒梟啊這種的程度上，只要不上法院不寫進檔案，這件事的影響必然降到最低點，依照顧家里的地位，別人哪里敢多說什麼？過個兩三個月，自然也就淡了，到時候顧衛都可以開算算總賬，”他差點就要接著一句‘何樂而不為’了，“衛覺得呢？”

說著沒等衛祥錦說話，張副想了想，又說：“我估計顧應該也是這樣一個想法，畢竟顧跟衛你的這麼好，肯定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看你犯錯誤的。”

從頭到尾，衛祥錦一直沒有做出什麼表示。

直到對方的話全部說完了，他才笑了笑：“張副，你還真是一個人才啊，怪不得我爸爸這麼重了。”

張副聽著心里就一個咯噔，暗道完了，惹著這個小祖宗了！

果然衛祥錦下一句話就是說：“我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我兄弟這麼好了，居然有默契到可以代替他‘想法’了！”

“衛，您聽我說……”張副都換了敬稱了。

衛祥錦淡淡說：“聽你說我兄弟怎麼想的嗎？”

張副說：“事實上這件事……”

“你是不是還要說這件事其實是我爸爸暗示你這麼做的？”衛祥錦問。

張副心說這還真是你爹衛司令暗示的，要不是他暗示的，我替你一個三代什麼心啊？還吃飽了撐的做壞人挑撥你和顧沉舟的關系？——這簡直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啊！

“不不，衛，這件事確實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張副說，他的前途跟衛祥錦沒關系，但跟衛誠伯的關系可就大大有了，就是再變豬八戒，也不敢在這里給衛誠伯底。

“既然只是張副的一點想法，”衛祥錦冷淡地說，“我覺得這個想法實在不怎麼樣，張副沒事的話就先請吧。”

張副無奈，只能站起來說：“衛，那我就先出去了想想別的法子了！”

衛祥錦閉上眼睛，懶得說話。

張副走出審訊室，心想自己也許應該往顧沉舟那邊走一趟，說不衛祥錦，說顧沉舟把這件事扛起來也是一樣——至于顧沉舟到底會不會扛？

張副心里覺得對方還是會扛下來的，畢竟這件事擱在衛祥錦上時機不對責任又大，但要落在顧沉舟上，相對來說，代價就小上很多了。

這個時候，遠在德昌縣警察局的顧沉舟其實也到了事。

但不是關于這件毒梟案的，是關于他自己家里的。

——顧家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