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在趙廳長所住的那個小區，燈火通明了半個晚上。

這一夜，從公安局支隊到趙廳長所住小區整整十三條不同街道足足6300米的距離，超過二萬八千人直接目睹這場接近十輛警車頭尾相連，車頂上閃爍的紅藍和并作兩排的車一起，從線到位置，占據整條街道的場面。

“臥槽又出大事了！”

幾乎同一時刻，京城中大大小小的論壇，或者網絡通訊工，或者電話，都有一個或數個消息靈通又熱八卦的人士，通過發帖或者留言或者撥出電話，跟自己的親人及朋友描述流這個頗為震撼的場面。

同一時刻，賀海樓接到一條短信。

“對方開始行了。”

這條藏電話號碼的短信顯然直指顧沉舟的行。

賀海樓看了幾秒，微微一笑，按下刪除鍵，同時按下數字快捷鍵‘1’，撥了顧沉舟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三聲就被接起來，這次接電話的人并不是林方，而是顧沉舟。

賀海樓就從聲音喧鬧、震耳聾的包廂往外走了幾步，說：“顧的作不小啊，要不要出來玩一玩？”

電話那邊傳來顧沉舟的笑聲，對方那里的環境很安靜，這個笑聲就像穿過了長長的距離，直接響在賀海樓耳邊。

賀海樓覺得自己拿電話的手指似乎都了一下，他微瞇一下眼，想象著自己用手指里里外外對方、舌頭、還有嚨的覺。

那一定十分妙。

他這樣想著，就聽顧沉舟說：“我現在就在外邊。”

“哦？”賀海樓又往外走了幾步，走出包廂，還關上包廂的人擋住里頭的雜音，“顧現在在哪里？不介意我過去吧？”

顧沉舟說了一個地址。

茂滄區園林路23號安陵墓園。

賀海樓認得這個地址：是顧沉舟母親下葬的地方。

夜風很涼。

晚上十點的時間，墓園區除了顧沉舟之外，并沒有第二個人在。

一片整齊的墓碑從高到矮，依次排列，周圍并沒有易燃的樹木花草，站在墓碑群中往上看，天空純凈開闊；站在墓碑群中往下看，群山和城市都在腳下。

顧沉舟蹲下，手掌按在黑的冰涼的大理石上。大理石正中央的幾個描金正楷端正鮮明，墓碑周圍也清理得干干凈凈，不見一粒大些的石頭。

一陣陣不停歇的涼風吹得人頭疼，顧沉舟豎了豎領子，又在墓碑前坐了一會，就聽見汽車的聲音遠遠傳來，一開始還是約約似有若無的，再過幾息，就十分明顯了。

是賀海樓來了。

他這樣想道，只等了兩三分鐘，就看見對方的影出現在道路盡頭的轉彎。

“顧。”賀海樓距離顧沉舟還有好幾步，就揚了聲音跟顧沉舟打招呼，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此刻所在地方的特別。

顧沉舟看著賀海樓走近的影，幾天前那場鋼琴演奏后，他將注意力放在賀海樓上的時間明顯變多了，甚至無聊的時候，他還會將眼前的人跟自己的回憶做一下對比——好比此刻：他從坐著的地方站起來，角稍稍揚起，笑容帶著幾分輕松幾分愉悅，和一點點只有主人自己，才明白的深意：“賀，你來了。”

自此。

2012年12月12號晚11點38分55秒。

從襲擊事件開始為序幕，由趙羨被捕為完結。

總共十二天兩小時五十八分二十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