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覺得這事說出來很沒面子，可他又不撒謊，沉著臉悶了好一會兒，還是嘟囔道：“昨天晚上見他了，他與我手，幾個回合之后……我傷就好了。”

你說怎麼會有宋立言這麼不要臉的人那？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出手，他以為這人是來奪丹的，不曾想卻是用炁化解了他的傷。他當時氣得臉都紅了，著拳頭吼：“誰稀罕你療傷！”

宋立言施施然收攏袖，手里赫然了樓姐姐給他的半截袖，漠然地看著他道：“的東西，你最好還是別拿，不管是這個，還是上的傷。”

翅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聽得出來他的敵意，齜牙咧地就撲上去想把東西搶回來。可宋立言與他再戰都不愿，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知是不是幻覺，翅覺得這個人比最初遇見的時候強大了不，如果最初的時候他都沒法與他抗衡，那現在他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樓似玉打量著翅，見他整個人……不，整只妖都沮喪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傷好了是好事啊，怎的還不高興了？眼下大戰在即，你能恢復些妖力，也能多些保命的機會。”

說到保命，翅抬眼看，猶豫地道：“方才族中長老同我說，岐斗山主峰頂上封印著妖王尤蚩，只要五族妖王齊聚，妖王就會重回人間——也就是說，之前那一場仗咱們是可以不打的，裴獻賦想要丹，也不一定非是離的丹。”

只要他肯點頭，裴獻賦不但不會殺他，還會將他供起來，完全不用擔心保命的問題。

樓似玉臉一變，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沉，翅驟然覺到力，雖然也就一瞬，可他立馬明白了樓姐姐的意思，急聲道：“我沒有答應他，只是族中長老勸我如此，好保全族人和自己的命。”

他說得沒錯，只要持有丹的人點頭，一場大戰就能直接化于無形，但接踵而至的就是妖王破封而出，天下蒼生不寧，戰火還是會卷起來，只不過那時候妖族就能占了上風。

深吸一口氣，樓似玉問他：“你喜歡人間嗎？”

翅想了想，咽了口唾沫：“喜歡。”尤其是醉酒，他特別喜歡。

“既然喜歡，就千萬別答應他們。”樓似玉正道，“尤蚩是沒有憐憫之心的大妖怪，他被封印這麼多年，一旦出來，必定毀天滅地，屆時人間不復，妖界也未必能寧。”

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聽姐姐的。”

樓似玉心復雜，知道翅愿意相信，可這麼輕飄飄的兩句話，在生死關頭未必能有什麼用。

“主子！”遙遠的魂音突然傳來，若不是正凝神思忖，這細微的聲音怕是要聽不見。樓似玉連忙應，將翅往旁邊跟過來的白仙長老的方向一推，飛快地尋著林梨花的方向跑。

“你在何？”

“西北外半里的河邊，有……有一棵榕樹。”

樓似玉想了想，化出金瞳一路飛奔，遠遠看見說的榕樹，撲過去就將半個子快被沖走的梨花給拉了上來。

林梨花看起來虛弱得很，一直繃著的一口氣在看見的一瞬間松了，整個人化回原形，淋淋地蹭在的側。

“怎麼回事？”樓似玉探了探的脈搏，“跟人打架了？”

眼神躲閃地垂著耳朵，林梨花結結地道：“遇見些上清司的人，不好對付。”

上清司？樓似玉不解：“我不是讓你回狐族了嗎？”

支支吾吾半晌，瞧著自家主子的眼神越來越凌厲，梨花頂不住了，紅著眼嗚咽出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有人跟著我，我按照您的吩咐回胡府去，誰知那麼多上清司的人在后頭尾隨，一把火就燒了半個胡府，族里的人氣壞了，同他們打一片，可您也知道，咱們族里一直群龍無首，打的時間長了，難免吃虧。”

樓似玉額角一跳，著的手加了力道：“上清司的人不是都在這山腳下麼，如何會去胡府？”

“我也不清楚，看著面生。”梨花說著，四條又抖了起來。

況不太妙，樓似玉也滿懷擔憂，但看這模樣，還是手扶了一把，嗔怪道：“好歹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世面沒見過，至于被上清司的人嚇這般？”

林梨花咽了口唾沫，使勁搖頭：“我不是害怕上清司，我是害怕……”

話沒說完，樓似玉就察覺到了后頭一勁風直沖而來。抱起小狐貍往旁邊一滾，飛快轉化出一柄魚叉，裹了金就朝來人刺去。尖銳的撞聲響徹一方，來人冷哼一聲后退幾步，花白的頭發襯著一雙紅的眼，甚是惱恨地看向。

著魚叉的手一抖，樓似玉收回了架勢，沒好氣地撇撇，揮手將魚叉擊散，抬頭看了看天：“我瞧著這雨下的也不是紅的，怎麼就把您老人家給招來了？”

紅瞳狐妖吳來酒，狐族長老，活的歲數比樓似玉還大，妖力也不淺，就是人毒舌刻薄了些，要不是族里其他人攔著，這人早幾百年就得把拍死在胡府大門的牌匾上。

他一生都在為狐族心，心太過的下場就是明明是只黑狐，頭上的白發卻是一年比一年多，于是他在心該怎麼弄死樓似玉的同時，還得心怎麼把白染黑的，墨樹油什麼都試過，目前看起來還是不太如人意。

于是樓似玉好心地提醒他：“浮玉縣里新來了個點妝師父，就在千秋樓，興許能將您這給拾掇順嘍，您要不去試試？”

一道從耳側飛過，猛地打在后頭的榕樹上，兩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咔一聲就被斬了兩斷，巨大的樹冠砸落在地，揚起漫天的雨水，灑了樓似玉滿。

吳來酒冷聲道：“蜂被捅了窩還知道扎人，老狐王是生了個什麼東西，惹來禍水還沒臉沒皮在此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