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地往前站了站，樓似玉張口剛想說話，肩膀卻被霍良一，又按回了他后。抬眼看過去，樓似玉發現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站得直，腰脊起來，側臉的廓顯出兩分剛毅。

像是斟酌了一二，霍良道：“大人既已奪了宋大人的印鑒，那不如就替他開堂問審？否則，樓掌柜連個罪名也沒有，卑職是不會抓的。”

“你不抓，還要攔著我抓？”

“是，守護浮玉縣百姓是卑職的職責所在。”

“那正好。”羅安河皮笑不笑地道，“浮玉縣百姓死傷無數，你失職了，隨一起進大牢去吧。”

四周上清司弟子上前來就將他按住，后頭的衙差們微有異議，可被羅安河一瞪也不敢多說什麼。

“霍捕頭，您這是干什麼？”樓似玉急了，“何至于被奴家連累？

霍良臉上沒有毫的慌張，反而安：“你我一起進去，倒是有個照應。”

誰要他照應啊？樓似玉直嘆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個兒和他一起被押往大牢，幾次想手，都是忍了下去。

“你別急。”霍良低聲道，“他們若當真強權人，我有辦法救你。”

“謝謝啊。”看了看他上同自己一樣多的鎖鏈，樓似玉垮著臉笑不出來。他要是不進來，還能自己溜出去，可他一跟著進來，才是真的束手無策。

也怪上清司太狠，滅妖還不算，還總在朝廷里擔著各種各樣的職，就算想過尋常百姓的日子，一旦被他們揪住，不用法滅了也能用權死。

牢房落了鎖，羅安河走到柵欄外頭，盯著樓似玉道：“丹放去哪兒了？”

樓似玉瞇著眼假笑：“奴家不知。”

“進都進來了，還有什麼好的？”他朝揚了揚手里的斷骨鞭，哼笑道，“想嘗嘗這滋味兒？”

“未有罪名而用刑是為私刑！”霍良怒道，“羅大人連王法也不顧了嗎？”

羅安河一鞭子甩在柵欄上：“在這兒老子就是王法，你有本事去荒州州府大人那兒告老子。”

不算重的鞭子將柵欄上頭的灰都抖了下來，樓似玉呸呸兩聲躲開。他拿的這玩意兒對人來說不算厲害，頂多破點皮，可對妖卻能打魄，是個十分厲害的刑。

可惜，最不怕的就是用刑。

“羅大人好生威風，只是奴家當真冤枉，也不知該去哪兒找大人要的東西。”淺笑，“若是屈打一頓能換來大人想要的東西，那奴家要是不介意這委屈。可大人，您就是打死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啊。”

“對著它都還能逞強，你也是有本事。”羅安河著鞭子給鼓了鼓掌，“就是不知道當真嘗了苦頭，還能不能繼續這麼厲害。”

“苦頭？就這個嗎？”樓似玉很是地道，“太細了些，您要不換個點的？打得解氣，奴家也能得個痛快。”

還裝呢？羅安河冷笑：“老子這鞭子是專門打妖怪的，打人不疼，打妖怪一打一個準。正好咱們霍捕頭不是心疼你麼，用這個，你若當真不是妖怪，那我便傷不著你。”

“原來如此。”樓似玉松了口氣，連忙問，“咱們什麼時候開始用刑那？”

這興的語氣，哪兒像是要挨打，活像是要去領錢了。羅安河分外著惱，揮手就讓人把提去刑堂。霍良張地看著的背影，抓著柵欄招來相的獄卒，低聲耳語兩句。

宋立言正在庭院里悠閑地看著那一樹樹的桂花，不用他升堂也不用他看文書，養傷這幾日，他舒服地著這難得的清凈。

然而，一口香氣還沒吸進去，他就又聽得宋洵的聲音在旁邊炸響：“大人，出事了！”

頭疼地閉眼，宋立言嘆氣：“你能不能過幾天再同我說這句話？”

“可是大人，樓掌柜和霍捕頭都被關進大牢了！”宋洵焦急地道，“牢房那邊剛剛傳來消息，羅大人似是要用刑。”

眼皮一跳，宋立言轉抬眼：“樓似玉進大牢我姑且能想明白緣由，霍良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護著樓掌柜，羅大人一氣之下便都關進去了。”

“……那他活該。”宋立言眼眸半闔，角微微往下抿，“羅安河顯然是不會放過樓似玉的，他摻和什麼？”

宋洵打量他兩眼，小聲道：“您就不去看看？霍捕頭與樓掌柜只算是有些，尚且如此袒護。大人與樓掌柜不是更加親近？若無反應，倒難免讓覺得薄。”

“敢在那麼多人面前出狐貍尾，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不但不跑，還敢回來，就表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宋立言冷哼，“再者言，我本就薄，頭一天知道？”

這別別扭扭的一子勁，怎麼跟小孩子似的不講道理？宋洵哭笑不得：“小的瞧您也在意那掌柜的，又何苦弄些誤會？”

“誰在意了？丹的事沒找算賬都是念在出手相護的份上。”宋立言一拂袖，惱怒地回了屋子。

宋洵唏噓地看著他的背影，站在院子里想，他要不要幫自家大人的去看看人家那？可自作主張地去了，萬一大人找他麻煩，他該找誰說理去？

猶豫了一會兒，面前那剛關上的房門就又打開了。宋立言換了一云青錦袍，板著臉出門來，大步往外走。

“大……大人？咱們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兒？”宋立言出門上馬，沒好氣地一甩鞭子。

他倒不是擔心樓似玉，以的本事，羅安河不可能把如何了，他心的是霍良，不該護而去護著，指不定打那狐貍什麼計劃，到時候幫了倒忙，吃苦的還得是。

墨發被馬背上的風揚起來，宋立言冷漠地想，男人又不是英雄救出個風頭就能得人芳心，還得長腦子不是？霍良這樣的，樓似玉還能念他的好？

能。

樓似玉豈止念霍良的好啊，甚至覺得他俠肝義膽菩薩在世，眼前這些個與他相的獄卒不但不難為，給揮鞭子還都放輕了力道，還小聲安：“掌柜的別怕，咱們都是捕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