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場戲剛剛落下帷幕，正是最安靜的時候，所以那一道尖銳的聲立刻讓在場所有的婦人姑娘都臉一白，夜搖快速的起，朝著聲源傳來的方向飛躍而去。

夜搖這樣快的速度，卻也比不上離客房近的前院男客，等到夜搖到的時候，已經圍了一圈錢府的下人，溫亭湛也已經在現場，他邊站著楊子君還有楊員外和錢員外，他的臉并不好。

“是，是殺了人，小人親眼所見。”一道啞的男音響起，夜搖順著他的手指就看到他所指的人正是換了服的宜芳。

客房里爬在泊的是一個還未卸妝的戲子，穿著普通的服，一把剪刀在他的后背心，地上還碎著一個茶杯，茶水濺得有些遠。

“你胡說！”站在溫亭湛旁的衛荊立刻梗著脖子怒吼。

這下所有人的目都投向了溫亭湛，溫亭湛面從容的轉對錢員外一作揖：“錢員外，被控殺人者乃是府中丫鬟，我府中丫鬟與貴府請來的戲班子無冤無仇，何以區區弱子竟能夠毫無防備的將一個六尺有余的男子刺死？沒有殺人機此其一，這男子躺在桌子之下，距離大門尚且有五六步之距，我家丫鬟從門口進來，作為一個常年唱戲，手腳耳目敏銳的男子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就讓我家丫鬟刺死，不合常理此其二，非是小子護短，實則是此事著蹊蹺。”

溫亭湛的話倒是讓人陷了深思，一個尚未及笄的孩子，一個年的男子，而且唱戲的人天生就要練習段，唱聽的本事，比常人更加警覺才是。

“這位小公子恐怕不知，這個丫頭原是我們戲班子的人，手腳不干凈才被班主給逐出去，當日舉發的正是如今被殺死之人。”這時候人群之中一個子修長偏瘦還畫著狀的人走了出來，目冷冷的看著宜芳。

“你是何人？你們班主又是何人？”溫亭湛問。

溫亭湛穿著富裕，那唱戲的子雖然不甘但也不敢輕易得罪：“小姓衛，單名一個芝，乃是曾經衛家戲班子的人，后來班主病逝，我們被大師兄帶著投了如今的德馨班，沒有想到我們來此，竟然撞見了投富人家的衛芳，還有吃里外的衛荊！”

“你——”衛荊氣不過，正要上前理論，溫亭湛目掃過他，衛荊立刻心頭一凜，然后退后低下頭不語。

衛芝見此，就更加得意了：“他們定然是認出了我們，懷恨在心，至于小公子所言，小子可以解，衛芳曾經被衛班主悉心栽培，衛班主可不止一次說步履輕盈，過面而無痕，要想靠近一個人易如反掌。”

“說完了？”溫亭湛冷冷一笑，手就將指證的男子一把抓著坐在了死者倒下之前所坐的位置，然后轉對圍在門口的人道，“諸位請讓出一條路。”

錢員外自然讓下人幫忙，將人往兩邊分開。

溫亭湛對錢員外道：“錢員外，煩請您上前看看，您若坐在這里，有人無聲無息從門口進來，您是否被人一刀致命？”

眾人都不著頭腦，錢員外走上前一看，頓時冷哼：“除非錢某人是瞎子。”

聽了錢員外的話，有那些長脖子的才看到，被溫亭湛按在座位上的男子影子倒影在錚亮的桌面上，正午的是直而來，若是背后有人，還有兩步的距離就會出現倒影，死者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見？

溫亭湛一把將坐在凳子上的人推到在地上，不偏不倚的與死者面對面，他嚇得想要，卻被溫亭湛給按住：“你口口聲聲說看到了我府上婢殺了人，我倒是要問問，你在哪里看到？”

距離一個死人只有一掌的距離，那指證的人嚇得渾哆嗦，剛剛的伶牙俐齒完全不見了，聲音都開始抖：“我我我……我在門口看到……”

“門口？”溫亭湛笑問，“那個門口？院子門口，還是屋子門口，正午日頭正毒，站在院子里那般遠，你也能夠看清屋，眼勁兒倒不錯。”

男子想要閉上眼睛，可惜也被溫亭湛點住眼角的位，想閉上都閉不上，只能面對著那死不瞑目，已經沒有的一張臉，心慌意的他完全沒有聽清楚溫亭湛話里的陷阱，頓時驚慌失措的說道：“我是在屋子門口！”

話音一落，溫亭湛松開了他，轉周到屋子門口，正午的灑了進來，籠罩在他的上，薄薄的為他鍍了一層金，他指著與屋子門正對的院子門：“諸位，這是一個小院，左右無通道，院子門距此只有十步之距，按照他所言，他站在屋子門口看到我府上婢殺人，那麼也就是說他至要站在院子中間距離屋子門口五步之距時，我的婢已經站在門口，既然如此為何他明知我府上婢與屋中之人不和卻不出聲提醒？就算他是因為不知道我府上婢的意圖，那麼在我府上婢舉起剪刀時，為何他還不出聲提醒？非要等到我府上婢殺人之后才想起呼喊？”

說完他轉過，披著一襲金輝，流轉著珍珠般斂華的眼眸犀利無比，手指直直的指向已經坐起來跳離尸的指證人：“答案只有一個，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不，我不是，我不是！”那人不斷的搖著頭。

錢員外已經目兇，他好好的喜事非要給他弄得這樣糟心，恨不得將這伙人給筋皮了：“把他押起來，送往府！”

“不是我，不是我唔……”那人辯駁的聲音被堵住，錢府幾個強力壯的護衛將他給拖下去。

“且慢。”溫亭湛卻在這個時候又開口了，對上錢員外費解的目，他淺笑道，“員外，吉時已到，如今吉氣門，押著一個殺人兇手出門，會破壞風水。”

夜搖險些笑出聲，這小子跟著久了忽悠人的本事真是不得了，對上錢員外詢問的目，夜搖雖然不知道溫亭湛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還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