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許久,去天臺了一煙,然后去了心外科的辦公室。
敲門聲響了三下。
時瑾說:“進來。”聲音微懶,帶了倦怠。
姜九笙推門進去。
時瑾愣了一下,才猛地起:“笙笙。”他皺著眉,“怎麼還沒睡?”
姜九笙說:“睡不著。”
沒有推輸架,顯然是拔了針頭。
時瑾牽著,讓坐下,彎著腰,俯看:“怎麼了?”
站起來,抱住他的腰,踮起腳要吻他。
時瑾傾往后。
姜九笙仰頭,眼里有清,微微帶了水汽:“時瑾,你別躲。”
時瑾眸沉了沉:“知道了?”
點頭:“嗯。”
沒有說什麼,摟住時瑾的脖子,繼續湊上去親他。
“笙笙,”時瑾扶著的腰,往后退,眉頭皺著,“不要胡來。”
姜九笙只是笑,逆的眸子很亮,像綴了淚,盈盈發著:“時醫生,你是不是忘了HIV的傳染途徑了?”語氣像有些執拗似的,說,“接吻又不會。”
時瑾托著的腰,讓往后退了幾步:“沒忘,而且也知道,我被染的概率很小,窗口期二次傳播的概率更小,甚至基本為零,我是醫生,這些我都比你清楚。”停頓了一下,時瑾看著,目灼灼,“可是,笙笙,我是你男朋友,這種事,一旦涉及到自己,一旦關系到你,我本顧不上醫學概率。”
他曾經以為,也一直都以為,若是有一天他得死,他一定要抱著他的笙笙一起死,然后埋在一起,骨頭都要融在一起,這樣極端又不可理喻的想法,深固地藏在他心里很久,從來沒有搖過。
可今天下午,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固守的念頭。
如果他得死,那麼笙笙一定要留下,就算守著他的墓哭一輩子,都不要去墳里陪他,他甚至都想好了,安排好余生所有的事,等百年之后,再把葬進自己的墳頭里。
還是很瘋狂,極端,卻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死不死都不知道,就已經開始安排他與的后事,瘋了一樣。
沒有再湊過去了,站在時瑾兩步遠的地方,賭氣似的說:“手總可以給我牽吧。”
時瑾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遞給了。
姜九笙握住他的手,然后二話不說,拉過去低頭就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時瑾大喊:“笙笙!”
他想也不想,用力推開。
卻死死不松開牙,直到把他手臂咬出為止,然后放開,了上的,仰頭看著時瑾,說:“現在好了,可以吻我了嗎?”
這麼不管不顧,簡直是玩命!
時瑾沉著臉,去倒了一杯水,遞給:“漱口。”
姜九笙沒接,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笙笙——”
打斷:“時瑾,我不相信低概率事件。”語氣很平靜,沒有一點驚慌失措,像預設了千遍,磨礪出來的堅定,“就算真讓我中了彩票也沒關系,我并非父母親生,也沒有什麼剪不斷的牽牽扯扯,我就一個人,無牽無掛,以后都要跟著你的。”
時瑾握著水杯的手,在栗。
這樣的姜九笙,怎能不心折,啊,若是認定了什麼,命都能掏出來。
時瑾走過去,抬手,落在臉頰,輕輕地挲:“笙笙,我以前怕你不夠喜歡我,現在,”又走近一步,“卻怕你太喜歡我。”
說完,他低頭,吻了,齒間有腥,是他的。
時瑾抱著的腰,把放在辦公桌上,扣著,用力深吻,將的呼吸,口中的津,的息聲,全部吞腹中。
恨不得把吃進里,骨都融在一起才好,也就不用這麼心驚膽戰,這麼患得患失。
他甚至想,興許該去選好他與的墳頭了,以后是一定要埋在一起的,一就好,不用很大的地方,把骨灰燒在一起。
他放開,抱在懷里,啄了啄殷紅的角:“笙笙。”
“嗯?”
時瑾突然低聲問:“是不是不論我變什麼樣子,你都會要我?”
姜九笙沒說話。
他捧著的臉,目相對,不確定地喊:“笙笙。”
說,語氣很認真:“不能隨口一說,所以剛才我是在慎重考慮。”
然后點了頭。
真的是慎重考慮之后,確定,至這一刻確定,真的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不知道怎麼好。
時瑾沒說什麼,抱著親吻,耳鬢廝磨,從額頭往下,一一地親,也聽話得不得了,綿綿地窩在他懷里,摟著他的腰,任他予取予求。
親昵了許久,時瑾才抱下來,從屜里拿了一個藥瓶,倒了一粒喂給。
姜九笙問:“是什麼?”
“阻斷藥。”
乖乖吃了:“時瑾,你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時瑾把水兌溫水,喂給:“嗯,在結果出來之前都要休假。”
姜九笙說:“那我明天出院吧。”洗胃過后早便沒事了,點滴從今天就換了營養,隨時可以出院。又說,“你來幫我搬東西。”
時瑾沒反應過來:“搬什麼東西?”
說:“行李啊。”
他們之前就說好了,要搬到一起去住。
時瑾懂了,笑了笑,說:“你住主臥,我睡客房。”
姜九笙說好,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前,估計,要他吻都得纏著他來。
這天晚上,時瑾還是給陪床了。
次日,姜九笙出院,莫冰來接,說起了柳絮,說踩了狗屎運才簽去了sj’s,姜九笙只是笑笑,事不關己的態度。
莫冰便不提,只是趁時瑾去開車的時候,對姜九笙說:“笙笙,你已經很久沒有出鏡了。”
姜九笙看,所以?
莫冰哭笑不得:“你是個藝人,太長時間不刷臉,會忘了你的。”
姜九笙明白了:“哦。”
莫冰:“……”
沒了?
完全一副無關要的態度,姜九笙是莫冰見過最佛系的藝人,沒有之一。
莫冰這個經紀人就不能再佛系了:“你剛出院,這幾天不會給你接通告,不過有個平臺直播我替你應下了。”冷不丁地補充了一句,“就在今天晚上。”
姜九笙沒有意見:“直播的話,我要做什麼?”
“聊聊天,唱唱歌之類的,再不濟,”莫冰笑,“你就個臉好了。”
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晚上幾點?”
“八點半,到時我直接把直播鏈接給你發過去。”
“好。”
莫冰把姜九笙送上車后,就自己回去了,讓他們小兩口獨。
“要不要去接博?”姜九笙問時瑾。
時瑾把車倒出停車位,應了一句:“它的還沒好,讓它住寵醫院。”
姜九笙也有點擔心博的傷,同意了:“那先去寵醫院,我去看看它。”
難得,時瑾欣然答應。
很巧,他們在寵醫院到了姜九笙的恩師謝暮舟。
姜九笙與謝暮舟很親近,甚至將時瑾扔在后面,小跑上前:“老師。”
謝暮舟穿著中山裝,雙手在后背,笑得眼紋一條一條,是個可的老頭:“笙笙啊。”
師徒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也沒主題,有的沒的。
姜九笙這才想起來時瑾,拉著他向謝暮舟介紹:“這是我男朋友時瑾。”
謝暮舟端著目,把時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口吻很長輩:“聽說了,是醫生是吧。”
姜九笙淺笑:“嗯,是外科醫生。”
時瑾沉了片刻,不卑不,禮貌問候:“謝老師。”他自然是隨著他家笙笙的輩分。
謝暮舟擺擺手,笑得一臉慈祥:“什麼老師,謝大師吧。”搶了他老謝家的人,礙眼,著實礙眼。
時瑾:“……”
他不再說話了,姜九笙把話題接過去:“湯圓怎麼了?”
謝暮舟恨鐵不鋼:“趁我不注意,吃了冰激凌。”
原來是湯圓公主腹瀉了,謝暮舟帶它來看病,然后,便偶遇了還在寵醫院養傷的姜博。
這下好了,湯圓著籠子死活不肯走,泫然泣地看著它的狗子哥哥。
謝暮舟喊:“湯圓,我們回去。”
湯圓沒聽到似的,沒反應。
“湯圓。”
還沒反應。
謝暮舟提氣:“湯圓!”
湯圓鳥都不鳥,一雙眼珠子釘在博上。
謝暮舟火了,直接拽著湯圓的狗繩子,拖著它走,它不肯走,就抓著籠子,嗷嗷喚,那聲,悲愴中帶了凄涼,凄涼中帶了不舍,不舍中帶著憤恨,就跟生離死別似的。
謝暮舟大師:“……”哎喲喂,這討債的!
湯圓長得膀大腰圓的,是怎麼拖也拖不,姜九笙便說:“老師,不然讓湯圓也住幾天院。”
湯圓:“嗷嗚!”
謝暮舟大師嘆氣:嫁出去的狗子潑出去的水!
最后,謝暮舟只好讓寵醫院的護工專門把姜博旁邊的籠子空出來,湯圓歡歡喜喜地住進去了,對著它的狗子哥哥汪汪直。
從頭到尾,隔壁的博犬都一副答不理的樣子。姜博忙著傷心呢,媽媽不接它回家,狗子也有脾氣的。
回公寓時突然下起了雨,九里提大道口有警在查車。
時瑾停了車,幫姜九笙把圍巾帽子遮好,這才將車窗搖下。
車窗外的警穿著制服、雨,警帽戴得隨意,雨水順著廓淌下,是一張立俊郎的臉,笑起來帶了幾分匪氣,一警服正氣,卻沒有毫違和。
“真巧啊,時醫生。”
時瑾微微頷首:“霍隊長。”
霍一寧笑了笑,敬了個禮,然后公事公辦,查了證件,又做了酒測試后,便放行通過。
姜九笙問時瑾:“你們很?”與霍一寧有過一面之緣,也是在警局。
時瑾邊打方向盤,邊說:“不,只在警局見過幾次。”
車掉了個方向,后視鏡里剛好能看見大道口,霍一寧正在查車,是一輛賓利,似乎是車主不配合,他手里拿了警,敲了敲車頂:“出不出來?”
賓利的車主依舊不配合,穿著西裝革履,冠楚楚的樣子,
霍一寧直接把手從車窗進去,把人從駕駛座上往外拽。
賓利車主當即惱怒了:“你松手!”推搡了兩下,可對方紋不,他惡狠狠地放話,“你再手腳老子去警局投訴你!”
霍一寧扯笑了笑:“投訴可以,等做了酒測試,我用警車載你去警局投訴。”
賓利車主徹底沒招了,沒見過這麼狂的警,不看車牌,不看車價,逮誰是誰。
姜九笙收回目,隨口夸了一句:“霍隊長,很帥。”真的,那擒拿的作行云流水,特別帥。
時瑾微沉了聲:“笙笙。”
姜九笙看向他,側臉廓繃。
他說,語氣很嚴肅:“不要夸別的男人。”
“……哦。”
又吃醋了。
時瑾踩了油門,銀的沃爾沃飛馳遠去。
雨越下越大,九里提的大道口攔截了數十輛機車,逐一排查。
“霍隊,”警小侯小跑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雨聲太大,他扯開嗓門大聲說,“有個車主不配合,說只讓你測。”
霍一寧問:“哪輛車?”
小侯指著左后方:“那輛紅的法拉利。”
霍一寧拿了警過去了。
小侯很是佩服啊,不愧是干刑偵的,那氣貫長虹的陣勢!怪不得外號瘋狗,就沒霍隊不敢扣的人,管你是開法拉利還是奔馳,管你爸是書記還是市委。
一旁的小王看了一眼法拉利,問小侯:“是車主吧?”
小侯詫異:“你怎麼知道?”
小王掰手指算了算:“這個月第十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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