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嫣嫣繼續翻。

姜九笙蹙了眉，倒沒說什麼，低著頭簽了許久的名字。

姜士正好出來倒水，看見了，便說了一：“嫣嫣，差不多就得了，別沒完沒了鬧騰你表姐。”

吳嫣嫣吐了吐舌頭，繼續讓姜九笙給簽名。

姜九笙便又簽了十幾頁，而后，姜玥蘭了吳嫣嫣過去，不知什麼事，這才停下來。姜九笙把桌上涼了的水飲盡，戴好口罩與衛帽子，出去氣。

了帽子，低頭把臉遮在圍巾里，拐進樓梯口，正好撞上上樓的人，道歉：“不好意思。”

怕被人認出來，姜九笙沒有停留，正要離開。

被撞的人猶豫著喊了一聲：“笙笙？”語氣不太確定。

姜九笙抬頭，看清了男人的模樣。

蔣非。

音樂學院的同系師兄，不過，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了。姜九笙點了點頭，不打算攀談，繞過他。

男人卻突如其來地抓住了的手。

姜九笙擰了擰眉，臉冷了幾分。

“你不舒服嗎？”對方詢問。

姜九笙抬了抬眼皮，冷冷淡淡的：“我們很？”

蔣非這才意識到失了禮數，立馬松開手了，說了句抱歉，又問：“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這些年？

他們很？

姜九笙自認不是易怒的人，大概今日整個醫院的氣氛都讓煩躁，極其不耐煩，語氣冷若冰霜：“很好。”

“你的新歌很好聽，恭喜你。”

“謝謝。”禮貌，卻敷衍，倒極這樣不顧別人的面子。

蔣非一直盯著，似有千言萬語：“我——”

姜九笙打斷了他：“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失陪了。”

不等對方的話，轉就走了。

后，有人追上來。

姜九笙回頭，看見吳嫣嫣走過來，便又把揣到了手心的煙盒放回外套口袋。

吳嫣嫣開口便打趣：“笙笙表姐，那是你男朋友吧。”

顯然，剛才那一幕被吳嫣嫣看到了，只是姜九笙不知道自己哪個舉能讓別人產生這樣莫須有的誤會，語氣微冷：“什麼男朋友？”

“我記得他，你大一的時候，他經常來三姨家找你。”吳嫣嫣很是驚訝的口吻，眼里噙著笑，戲謔姜九笙，“這麼多年來，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大一的時候蔣非追過，這個姜九笙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他居然還找上門來過。

姜九笙簡明扼要：“我跟他不。”

“我知道了，要保嘛。”吳嫣嫣俏地眨眨眼，一副了然于的模樣。

姜九笙正要解釋，時瑾的電話打過來了，一直蹙的眉，忽然松開了，沒管吳嫣嫣，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笙笙。”

是時瑾的聲音，像泉水擊石，有魔力似的，輕而易舉就消散了在眉間一整天的郁。

應，邊浮出淡淡的笑：“嗯。”

“還好嗎？”他的語氣，顯得小心翼翼的。

沒有問何事何故，只是問候，帶著很明顯的關切。大概就是這時候，這種話，能暖到心窩子里去，把整個心臟都捂得暖融融的。

姜九笙靠著樓梯口的墻，回答他的話，語氣懶懶的，這才愜意了些：“嗯，我父親的手很順利，我也很好。”

本來不好的，聽到他的聲音就全部好了。

姜九笙還不更事時，問過莫冰一個很稚的問題，什麼是。

莫冰說，就是這個世界都在你耳邊紛紛擾擾，卻敵不過某個人的只言片語，忐忑給他，不安給他，煩躁與平靜也給他。

剛好需要，而那個人，剛好在。

這就是，很復雜，也很簡單，遇見時瑾后，才似乎懂了一些。

電話里沉默著，時瑾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到了邊，卻只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姜九笙抿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話，明后天。”

“到了給我電話。”他說，“我等你。”

應：“好。”

“吃飯了嗎？”時瑾問。

“還沒有。”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怎麼措辭，很委婉溫和的口吻：“我看過你的檢報告，你的胃很不好，要定時吃飯。”

他倒越來越喜歡管吃飯了。

姜九笙笑著應：“知道了，時醫生。”

突然很想他，很想見他，想把昨晚調的酒喝完，然后把藏著的心思一口氣都告訴他，告訴他心如擂鼓，在猛烈又瘋狂地悸著。

笑了笑，姜九笙倒第一次發現自己這般沉不住氣。

“那我掛了？”

“嗯。”

姜九笙剛把電話拿開耳邊，那邊時瑾又喊。

“笙笙。”

“嗯？”

他停頓了很久，低低地說：“我等你回來。”

“好。”

然后時瑾沒有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等姜九笙掛電話，有點不舍得，過了許久才掛斷了電話，隨即，又撥給了莫冰：“莫冰，你明天讓小喬來接我吧。”

剛剛通電話還說再等等的。

莫冰在點話里調侃：“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樣，歸心似箭吶。”

姜九笙嗯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認了。

莫冰失笑，這還沒呢，家藝人就開始曬了，懶得取笑了，說：“你在酒店等著，明天我和小喬一起過去。”

“嗯。”

第二天，初冬起風，氣溫突然下降，姜九笙沒等來莫冰和小喬，倒等來了一堆記者。

出了病房，一邊往外走，一邊給莫冰電話：“你們到哪了？”

莫冰開口就催，語氣急得不行：“笙笙，你快回酒店，不要走大門。”

姜九笙腳步一頓：“怎麼了？”

莫冰語速很快：“你的定位被泄了，記者肯定在醫院門口堵你，你先去酒店，我直接過去跟你匯合。”

姜九笙沒回話。

“笙笙？聽到沒有？回來我在跟你解釋怎麼回事，你先——”

說：“來不及了。”

莫冰正要詢問，隔著電話就聽到了那邊的嘈雜聲，一窩蜂似的，將電話聲波都震了，然后，電話被姜九笙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