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小廝打扮的侍。

侍瞥了眼來人，見是個梳著婦人發髻、氣質恬靜、容貌出眾的年輕子，心下的警惕降了些，問道：“這位夫人，可是有事？”

國君去了份，但也正因如此，才會讓人當做尋常的街坊鄰居，倒也不是頭一回有人上門，侍并不算太驚詫。

俞婉客氣地說道：“我是隔壁府邸的，我兒子鉆狗鉆進你們府邸了，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兩三歲的孩子？”

府邸統共這麼大，哪兒能藏得住事？早在王侍一趟趟進廚房給小家伙與皇帝找吃的時就已經暴那位小客人的事，眾人還在納悶那位小客人是怎麼來的，卻原來，打狗鉆進來的麼？

小客人似乎頗得國君喜，因此聽俞婉說自己是他娘，侍連帶著對也客氣了起來。

侍欠了欠道：“請稍等，我這就去稟報我家……老爺。”

“多謝。”俞婉頷首。

按理，要將人請進府方不算失禮，可里頭住的畢竟是國君，沒有國君的命令他們不敢貿然將人領進去，只得委屈俞婉在大門口等候。

俞婉還擔心自己兒子唐突了人家，道歉尚來不及，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禮數。

俞婉在門口耐心地等了起來。

侍腳步匆匆地去涼亭稟報國君，國君已經和小家伙轉換了戰場，前往府中的果園了。

果園里的梨子與橘子都了，散發著人的果香，國君往日也打果園路過，卻從未進去過。

大寶一直當自己還在赫連府，也就認為這是自家果園，拉著國君的手走進院子，特別大方地指揮他摘果子！

國君竟然真的摘了。

只有國君使喚別人的份兒的國君，沒想到有一日竟讓個不知哪兒來的胖小子給使喚了，王侍覺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等國君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大抵要把他們這群見證他奇恥大辱的目擊者一一滅口。

這麼想著，王侍吃了一顆平日里不敢吃的果子。

死都要死了，還不讓吃顆果子啊？

“王公公。”守門的小侍前來通傳了。

“什麼事？”王侍沒好氣地問。

小侍一愣，王公公怎麼了？這副頭頂冒青煙的樣子是誰欠了他錢了？

“問你話呢！”

“臨死前”的王侍暴脾氣地說。

小侍意識回籠，忙將小客人生母找上門的事兒說了。

“是哪戶人家的？”王侍問。

小侍哎呀了一聲：“方才只顧著吃驚，忘、忘記問了……”

連對方份都不知道，這不是心讓他死不瞑目麼？王侍心塞塞，看了眼摘果子摘得像個傻子的國君，估著自己這會子過去打攪他老人家犯傻，估計能被就地正法。

王侍于是等了會兒。

萬幸大寶困了，打了個呵欠，開始想娘了。

大寶東張西，四找娘親的影子，王侍見針地走上前，將小家伙生母找上門的事兒與國君說了。

國君看了看一手牽著他，一手眼睛的小家伙。

不知是不是王侍的錯覺，總覺國君似乎對這小家伙有點兒不舍。

要王侍說，這小家伙有好不舍的？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兒、子逗趣點兒、材可點兒、不哭不鬧不煩人還同時把國君逗得開懷大笑……麼？！

國君看著小家伙道：“送回去吧，且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娘親。”

“小的明白。”王侍自國君手中牽過小黑蛋。

哎呀！小手心兒真！

王侍不釋手地了。

一抬眼，見國君的臉沉了下來，王侍忙改為用兩手指規規矩矩地拿著。

也不讓，國君真小氣！

王侍牽著大寶朝大門的方向去了。

因知道是去見娘親的，大寶沒鬧，乖乖地讓王侍牽走了。

方才誰也不要只粘著他的小家伙就這麼輕易地跟著別人走了，國君的心里竟然有點吃味兒。

王侍牽了小家伙一路，終于明白為何他會把國君迷得團團轉了，小家伙真是太乖了有木有？明明困得半死，眼睛都閉上了，一邊走一邊用腦袋小啄米，可就是不鬧脾氣。

嗚，他忽然也好喜歡這家伙！

王侍暗地想，要是來的不是他親娘就好了，那樣自己就能明正大地多把他留一會兒了。

哪知這一念頭剛閃過腦海，小家伙便瞬間清醒過來，掙開他的手，噠噠噠地跑了過去。

大寶撲進了俞婉的懷里。

俞婉將兒子抱了起來。

大寶小手抱住俞婉的脖子，小腦袋歪在俞婉的肩上，依賴地蹭了蹭。

小家伙一聲不吭地鉆狗走了，俞婉本想好生訓訓他，可被他這麼一撒，整顆心都化了。

俞婉親了親他小額頭：“想娘了嗎？”

大寶點頭，小手抱得更了。

這是親生母子無疑了。

王侍有些失落，不為別的，就為真的要把這家伙送走了，但同時，他也想看看是小家伙的母親是誰。

他的目大大方方地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不看不打，一看，方覺著有點兒眼……仿佛在哪里見過……

俞婉見兒子的小手被洗得干干凈凈的，肚子也圓滾滾的，心知兒子誤闖人家的府邸，非但沒被訓斥，反而到了主人的禮待，俞婉真誠地向王侍道了謝，并說自己就住隔壁府邸，日后有什麼事可上門找，燕婉。

燕婉不燕婉的，王侍沒太往心里去，他在琢磨自己是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王公公，您怎麼了？是方才那位夫人有什麼不對勁嗎？您自打見了便魂不守舍的。”守門的小侍關心地問。

王侍瞪了他一眼：“去去去！誰魂不守舍了？雜家是閹人，這話傳出去雜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可您就是魂不守舍啊，小侍默默吐槽。

王公公去向國君復命了，與小家伙在一起時慈眉善目的老爺爺，這會子已經變回座上那個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了。

他面無表地坐在涼亭中，面前的桌上擺著他為小家伙摘的果子。

“送回去了？”國君問。

“送回去了，小家伙一見他娘便和見了什麼似的，嗖的一下撲過去了。”王侍繪聲繪地說。

國君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面，不自地笑了一聲。

國君笑，但了解的人都不喜歡他笑，因為他一笑就沒好事，大臣們暗地里還給他起了個綽號——笑面虎。

所以笑面虎也有笑起來不算計人的時候嗎？

王侍不明白，他也不敢問。

就在他思量間，一個年輕的侍神匆匆地走了過來，王侍等人陪國君微服出行穿的都是尋常人家的裳，這名侍卻穿著宮裝，儼然剛打皇宮過來。

“奴才給陛下請安。”侍跪下行了一禮。

王侍認得他，不是國君與皇后宮里的，是那一位邊的，姓張。

張小侍道：“啟稟陛下，蕓妃娘娘又不舒坦了。”

“不舒坦就找太醫，找朕做什麼？”國君道。

國君與以往的君主不大一樣，他鐵石心腸，手段果決，卻并不好大喜功，也鮮自稱朕，當他這般稱呼時，就是要翻臉了。

張小侍著頭皮道：“蕓妃娘娘已三日不肯進食，娘娘說，陛下不去見，就繼續絕食。”

在世人眼里，蕓妃自愿遷了皇宮的神堂，終日供奉蠱神，事實上蕓妃是被陛下關進那里的，三天兩頭鬧一場，陛下早對不勝其煩了。

王侍看見國君，果不其然，國君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道：“你去告訴，朕不會見，吃不吃，順便再提醒，自戕的妃嬪都是要被株連母族的。”

“是！”張小侍早猜到國君不會容，可他是奴才，不跑這一趟蕓妃會殺了他，張小侍回宮復命了。

與小家伙玩了一下午的好心全讓蕓妃攪和了，國君氣悶：“鬧了幾十年也不嫌累得慌？朕說過不會認回那孩子，再鬧又能怎樣？”

那孩子？

大帝姬？

王侍猛一拍腦袋：“哎呀！”

方才那子，可不就與當年的大帝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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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燕：“喂馬、劈柴可以，周游世界......帶上我的話，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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