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都見證了這個奇跡的時刻——俞家三郎終于洗冤屈了,他再也不是竊取軍功的罪了,他是拯救了邊關黎民的大功臣!更重要的是,他封侯了……忠勇侯!
一村子人全都驚呆了。
“還不快接旨謝恩?”汪公公提醒道。
“微臣謝主隆恩!”俞邵青虔誠地叩頭行禮,起自汪公公手中接過圣旨。
汪公公笑瞇瞇地去揚拂塵,卻發現揚了個空——拂塵被幾個小仔拽走了:“……”
“哎呀……你們誰……誰掐我一下兒?”一旁的里正都站不起來了。
他話音一落,旁的小陳氏在他腰上狠狠地擰了一把,他痛得慘:“啊——你這婆娘!你還真擰啊!”
小陳氏睨了他一眼,怪我咯。
里正被掐痛了,確定不是在做夢,這才激地看向俞邵青:“三郎啊,恭喜了!”
眾人都紛紛站起來了,白大嬸兒走了過來,捶著俞邵青的肩膀道:“行啊老三,是侯爺了!”
鄉下人沒見過世面,不明白侯爺是多大的兒,可聽著就覺得十分厲害。
“比縣老爺的兒大吧?”張嬸兒比劃著說。
“什麼縣老爺啊,我看比府尹的還大哩!”翠花小媳婦兒湊過來說,村兒里有不退伍的兵士,石頭總纏著他們問軍營的事,一來二去的連帶著也被科普了,知道縣令之上有府尹,至于府尹之上有什麼就不大清楚了。
俞家人也樂壞了,大伯母早哭出來了,大伯的眼眶也有些發紅,他握住弟弟的胳膊,頭脹痛,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還是俞峰由衷地開了口:“恭喜三叔。”
俞邵青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張嬸兒發現大伯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忙說道:“你哭啥?老三當侯爺是喜事啊!”
大伯母了淚:“是!是喜事!我這不是高興嗎?”
老三蒙冤后,他們上不說,心里卻是替老三憋屈的,憑什麼自個兒拿命拼來的功勞到頭來讓一個姓的搶去了?那家人不是好東西,上上下下都在欺負他們家!
現在總算是沉冤得雪了,老三再也不用被困在村子里了,連京見兒一面都不能,阿婉也能抬起頭來做人了,爹是英雄,是侯爺!是侯府的千金了!
大伯母忽然意識到,阿婉是侯府千金,那豈不就是……侯府的大夫人?
“哎喲哎喲……”大伯母激得暈過去了……
大伯留汪公公用膳,汪公公本推辭,可一想俞婉在村里,自己無論如何也得去參見一番,何況他還有一道皇帝的口諭沒有宣告。
汪公公去了丁家新宅,他見到了俞婉與病歪歪的姜氏。
他讓姜氏的容貌狠狠地驚艷了,這姓俞的運氣也太好了,后宮佳麗三千,加起來也不如他妻子一分好,這麼算來,俞邵青比皇帝有艷福多了。
就是……子骨似乎太弱了。
姜氏拽著帕子,西子捧心地說:“不知公公遠道而來,失禮了。”
不失禮不失禮!
“原來出去接旨的……但是……咳咳……”
姜氏弱柳扶風地咳嗽了起來。
這等弱不風的人,就得在家里好好養著,本打算如實相告的汪公公決定不告訴皇帝姜氏沒出面接旨了。
俞邵青洗冤屈又封了侯,鄉親們挨個上門道賀,有提蛋的,有送的,也有送鴨子與野兔的,更多的是自家地里種的野菜,大伯不知汪公公口味,問他他也不明說,便自個兒挑了兩只新鮮的母,一只紅燒,一只燉湯,另炒了幾樣家常小菜,仔細招待汪公公。
汪公公聽說過俞家大伯的廚藝,可民間的廚子除了那位鮑神廚外,旁人他還沒放在眼里,他給主府面子才舉箸嘗了幾口菜,結果就停不下來了……
汪公公是閹人,飲食較尋常人清淡些,但他沒對俞家人說,沒想到俞家大伯考慮到了,紅燒的菜式也做得十分清淡,不僅如此,湯還被做藥膳,一碗下肚,整個人都舒暢了。
頂好的一家子,就是……可惜了。
放下筷子,汪公公難為地清了清嗓子,說道:“俞大人封侯是喜事,按理是有食邑的,但……事發倉促,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陛下說……暫且將村子后的幾座山頭賜給俞侯爺。”
蓮花村三面環山,卻全都是荒山,其中一小座山頭讓俞婉買了下來,皇帝賞賜給俞邵青的是另外幾座大山頭,可山頭再大也終究是山罷了,歷朝歷代還沒哪個侯爺的食邑這般寒酸的。
好歹也是萬戶侯,把蓮花鎮賜給他還差不多,幾座荒山?真是未免太打臉了。
更打臉的是皇帝還不給俞邵青俸祿,說他的俸祿從食邑中收取就好,問題是這有的收嗎?人家做了侯爺,自有稅收可取,也自有當地鄉紳將大把銀子送上門,可遙這拔涼拔涼的荒山,是指山里的猴子給俞邵青進貢幾只野野兔麼?
“他怎麼說?”
寢宮,皇帝心大好地看向前來給他復命的汪公公。
汪公公:“這……”
皇帝叉腰一笑:“他傻眼了吧?”
“確實是……有點兒傻眼。”汪公公說道,“他說那麼大幾座山,您真的都給他了嗎?”
皇帝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嘲諷地笑了,聽那傻子的意思是嫌自己賞多了?那他知不知道自己當賞了叢銘多?那可是一整個小鎮的食邑。當然了,如今真相大白,叢銘的侯爺之位被褫奪,封地也收了回來,按理這個封地是要歸俞邵青的,可皇帝偏不給他!
還有本該屬于侯爺的宅子,皇帝也不給他!
皇帝冷笑:“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區區幾座山頭還當自己得了大便宜了。”
窮死他!
汪公公為俞邵青到惋惜,那麼好的人,怎麼偏偏就了皇帝拿燕主的籌碼?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給他食邑呢,一個以荒山做食邑的侯爺走出去都會為天下人的笑柄。
蓮花村,石頭幾個孩子又蹲在村子的空地上磨石頭了,小鐵蛋曾磨了一個送給爹爹,爹爹很喜歡,一直都戴在上,他決定給阿姐也磨一個。
栓子知道這群孩子磨石頭,每每去后山都會給他們拾幾個,又到了栓子下山的時辰,但栓子遲遲沒有回來,孩子們等著急了。
就在這時,栓子神匆匆地跑進丁家新宅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力摔下懸崖了!”
大力是那名獨眼龍馬賊,他原名什麼俞婉已經忘了,只知他如今給自己改了名字,大力。
俞婉與阿爹、俞峰一道上了山。
大力已經讓栓子哥與鄉親們救上來了。
大力是摔下山坡,栓子傳錯話,傳了懸崖,不過大力的確傷得夠重就是了,俞婉打開醫藥箱,先清理了他后腦勺與右肩膀的跡,了十幾針,涂了金瘡藥。
大力的懷里抱著一塊石頭,針時也沒撒手。
“好、好東西。”
大力忍住疼痛地說。
“什麼好東西?”俞婉放下剪子與紗布,自大力懷中把石頭抱了石頭,這是一塊褐的石頭,紋理有些奇怪。
“是鐵石。”俞邵青說。
他在西北大營見過,這是能產出鐵礦的石頭。
大力不知它是礦石,但大力曾抓人做過苦力,他知道這種石頭能賣錢。
俞婉的眸子亮了,問大力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大力搖手一指。
俞婉忙提起裾走了過去,地面上都是深的泥土,俞婉找來一把鍬,一鐵鍬下去,鍬刃瘸了。
鏟了好幾個地方,臟兮兮的小臉上逐漸綻放出一抹驚喜的笑:“阿爹,是礦,都是礦!我們有礦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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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吃龍眼,吃一半扔一半。
皇帝:這麼奢侈,家里有礦啊?
婉婉: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