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銘下朝歸來，發現兒沒被送走，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去了夫人的院子，可巧，夫人也在等他，兩人都沒什麼好臉。

能嫁將軍府，夫人也算名門之后，府背上冤案全家下獄時，夫人的娘家雖未幫上多忙，卻也沒到牽連，這些年，娘家基尚在，真要為自己兒爭點什麼，夫人還是頗有幾分底氣的。

“老爺，坐吧，我讓人備了酒菜。”夫人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這是要與叢銘好生談談了。

叢銘卻沒那份心，開門見山道：“玉兒呢？”

夫人道：“在我房里，一大早讓個奴才蹉跎半日，了驚嚇，我讓大夫開了安神藥，喝了睡下了。”

“驚嚇？”叢銘險些讓夫人氣笑了，就那揮劍殺人的膽子，能被個練家子丫鬟嚇到？

夫人質問道：“我想問問老爺，玉兒是懷胎十月生下的骨，也是老爺的嫡親兒，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老爺要將送去庵堂？”

“這些話，是和你說的？”叢銘皺眉。

夫人道：“玉兒什麼也沒與我說，比我更疑，想問問你這個做爹的，是一副什麼鐵石心腸？昨夜的事，是不對，可是讓噩夢魘住了，老爺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要了啊。”

叢銘道：“我幾時說過不要？”

夫人失地說道：“你把送去庵堂長住，難道不是要拋棄？”

“我……”叢銘言又止。

他這副無法反駁的樣子落在夫人眼里，儼然了默認，夫人痛心地說道：“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遭了多罪，吃了多苦，你我都不清楚，問也不說，可不說，老爺就能當什麼也沒發生嗎？一個姑娘家，突然讓個男人糟蹋了，懷了男人的孩子，拼著一條命生下來，又獨自把他們拉扯大，這份辛苦，老爺你能明白嗎？萬幸的是，那男人是個有份的，托玉兒的福，咱們家平反了，老爺別忘了你今天能夠好好生生地坐在這里，都是玉兒用什麼換來的！”

“你……”叢銘拽拳頭，冷冷地睨了一眼，“懶得和你說！”

言罷，他轉過，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兒他是一定要送走的，做出那麼多大逆不道的事，隨便傳出一件，都足夠讓家萬劫不復！

然而他剛出夫人的屋子，便在廊下見了據說應當在安睡的如玉。

如玉早已換回了自己的裳，不僅如此，還打扮得比以往更為張揚，這明顯是在公然與叢銘板了。

叢銘眉頭蹙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這話應當我問爹爹才是。”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別想把整個家拉下水！”

至此，父倆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如玉不由地到一陣寒心，了手指：“林媽媽呢？”

“不干你的事。”叢銘不假思索道。

如玉的指甲幾乎掐進了里，面上泛過一冷漠：“爹爹都知道了？那麼爹爹打算怎麼做？舍棄我，等燕主回來把我押到他面前，向他磕頭認錯？”

叢銘眸一。

他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很大，可主認錯總被讓人揭發的好，一旦被燕主先察覺真相，后果將比這個更不堪設想。

如玉冷冷一笑：“爹爹以為把責任推到我一個人頭上就能保住整個家嗎？爹爹也不想想家的冤案是因為什麼才平反的？沒了我如今的份，陛下還會赦免家的‘罪過’嗎？何況，這件事原本已經是欺君之罪了，就算躲過了燕主的報復，難道就能躲過陛下的怒火嗎？”

一番話中了叢銘的痛腳，叢銘暴跳如雷道：“那你說怎麼辦！紙包不住火，這件事遲早……”

“沒有遲早。”如玉打斷他的話，“我會理妥當，絕不讓家陷危機，爹爹可以繼續做你的侯爺，扶搖直上，平步青云！”

“你……你沒騙爹爹？你真有把握？”顯然，叢銘又讓如玉的自信以及勾勒出來的藍圖搖了。

如玉淡淡地說道：“是做萬人敬仰的侯爺，還是做鍘刀下的冤魂，爹爹自己選吧。”

說罷，如玉徑自朝前走去了。

與叢銘肩而過時，頓住腳步，“還有，把林媽媽送回來。”

……

出了這等事，如玉越發憂心燕九朝那邊的狀況，原本還指家能給自己一點庇佑，可眼下算是徹底看清了，一旦自己失去利用價值，父親會毫不猶豫地將視為棄子。

思及此，了平坦的肚子，如果當年那兩個孩子活下來會怎樣？自己的命運會不會與如今的不一樣？

如玉再一次將許邵約到了紫竹林。

許邵不耐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如玉正道：“燕主那邊，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你去查了沒有？”

許邵向無邊的夜道：“我說過我會打點妥當，以后不要再為這種事約見我。”

如玉的眸子里掠過一冷。

……

離開紫竹林后，許邵回了許家大宅，他來心腹：“你可還記得當年那個人？”

“老爺是說……小公子的生母？”心腹問。

許邵點頭。

心腹納悶道：“老爺為何突然問起？”

許邵神凝重道：“事恐怕要敗了，決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的存在……你現在可還能找到？”

心腹尋思道：“線索不多，只知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趙恒，是個很厲害的秀才，聽說話的口音應當是京城一帶……找到那個趙恒的秀才，應當就能找到了。”

許邵了眉心：“怪只怪我當初一時心……罷了，你先去找吧。”

“找到之后……”

“殺了！”

……

夜幕低垂，僻靜的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慢悠悠地行駛著，趕車的是影十三，影六與他并肩坐在車廂外，里頭不時傳來低低的咳嗽聲，二人都皺起了眉頭。

主一整個冬季無病無災的，他們還當主的子骨比以往要好些了，哪知此番一出京便染了風寒，再加上水土不服，遲遲不見好轉。

“你怎麼還把主給帶來了？”影六埋怨。

“怎麼又我的不是了？”影十三冤枉，主決定的事，他阻止得了了嗎？

“你不會打暈他？”影六嘀咕。

“你打一個試試？”影十三斜眼。

二人小聲爭執著，車廂卻忽然傳來燕九朝因咳嗽可變得傻眼的聲音：“還多久到客棧？”

影六著前方道：“咱們今晚怕是住不進客棧了，再往前十里有個驛站，不如先將就著在驛站歇下？”

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馬車雖鋪了厚厚的褥子，可路程顛簸，他們做暗衛的都顛得不舒坦，更別說病中的主了，影十三趕將馬車趕去了驛站。

他們已經過了冀州，進通州了，此時正位于通州一個小鎮的地界兒上，只是距離鎮中心還有幾十里地。

“主。”影六跳下馬車，為燕九朝開了簾子。

燕九朝披著厚厚的狐裘走了下來。

驛站不大，客房都讓人住滿了，只專程供給家的廂房還空著。

影六拿上早已備好的通州知府令牌，定下了這間廂房。

影十三將馬車趕去了馬棚，找人給馬喂了飼料。

他們帶了死士，可為防引人注目，死士并不在跟前，而是分散在附近方圓十里。

“主，這里沒什麼好菜，將就著吃點吧。”影六將從驛站買來的飯菜端了上來，一盤水煮番薯，一條清蒸咸魚并一碗五花炒豇豆。

看那菜就讓人難以下口。

燕九朝自盒子里拿了兩塊鄭老爺送的烏茶充，雖然都沒味道，但他要吃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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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了，好嗜睡(ˉ□ˉ)

不要等三更，真的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