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只覺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可作為一個斥候型人才培養的暗衛，他明白自己的耳力，那可是連蚊子扇翅膀都聽得清。

所以主是來真的，真的讓他子了。

影六看了看四周的幻覺——氤氳著水汽的浴房，浮著花瓣的池子，微弱又不失和的珠……一切的一切，都太像一個充滿調的地方。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嗎？

自打主有了俞姑娘后，影六便以為主放棄對他們這群大男人的覬覦了，卻原來，是自己錯了，主自始至終就沒忘記過要把他們占為己有的念頭。

“愣著干什麼？要本主親自給你嗎？”燕九朝不滿地皺了皺英俊的眉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作為主府的暗衛，反應竟然這麼慢。

看來，他的子之是保不住了，當然了，他又不是個娘們兒，還不至于為了這種事尋死覓活的，他連命都是主的，他的貞主要拿去，便拿去罷！

影六忍辱覆上了自己的腰帶！

“等等。”燕九朝住了他。

影六心頭一喜，主這是懸崖勒馬了，知道男人沒什麼好上的了？

燕九朝說道：“去把影十三也來。”

影六瞬間暴走，難道我還不夠滿足你的嗎？！

“算了。”燕九朝擺了擺手。

影六一秒冷靜下來，就知道影十三那小妖沒什麼好惦記的！

燕九朝接著道：“都來吧，嬤嬤們就不必了。”

就知道！

“萬叔也要嗎？”影六抖著子問。

燕九朝眉梢一挑：“哦，他也不用。”

影六掰著指頭數了數，就算除去萬叔，那也還是有幾十號人！

影六：“……”

影六當場暈倒！

……

長安街上進駐著京城最富盛名的青樓，不僅樓館最大，姑娘最多，才藝最好，就連里頭的下人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但并不是誰都能進凝香館的，有銀子還不夠，得讓姑娘們看上。

每每到了傍晚，姑娘們花紅柳綠地站在二樓憑欄，香扇遮面，姿容翩躚，一群想進館的男人們擁堵在大門前，大聲嚷著“我我我”，姑娘們笑作一團，纖細的指尖，嫵地點過去，被點中了，自有奴迎他進去，若是未點中的，強闖可不行，凝香館能安然無恙地做到現在，自是有它幾分本事的。

君長安來到人群后，從容地抬起頭，如玉的面龐上出一抹干凈暖人的笑，姑娘們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嘆。

這等翩翩公子自是有資格進凝香館的。

君長安帶著自己的“護衛”，由奴領著，了凝香館。

至于館后，定什麼房就全憑客人做主了。

君長安要下了凝香館最貴的廂房，沒辦法，誰讓他的“護衛”太挑剔，待不慣尋常的屋子呢？

凝香樓的老鴇，名喚金娘，也是青樓子出，沒人知道的年紀，只知看上去是個風韻猶存的人。

金娘親自端著熱茶與點心進了君長安二人的廂房，笑容滿面地說道：“公子貴姓啊？似乎是頭一回來咱們凝香館。”

說著，眼珠子開始在君長安的“護衛”上打轉，護衛戴了斗笠，著看似素凈，可那通的氣派，竟毫不輸給一旁玉樹臨風的君長安。

朝“護衛”走了過去。

君長安及時擋住了的去路：“這里沒你的事了。”

金娘的眼神閃了閃：“公子想要什麼什麼樣兒的姑娘？”

君長安道：“等我看上再說。”

凝香館每晚都有姑娘們在大堂的戲臺上爭奇斗艷，若有客人相中了，價高者，可請姑娘到房中一聚。

金娘挑不出君長安話里的錯兒，雖好奇對方的份，也只能憾地出去了。

君長安合上房門，對“護衛”道：“讓殿下驚了。”

燕懷璟摘下斗笠，在圓桌前坐下，自己拎起茶壺，倒了兩杯熱茶：“你也坐吧。”

君長安坐下了。

燕懷璟并不是來凝香館尋歡作樂的，而是在這里約了人。

“那位百曉生當真知曉天下事？”燕懷璟似信非信地問。

君長安點頭道：“據說是的。”

“據說？”燕懷璟看向了君長安。

君長安說道：“我與他打道不多，都是從江湖上聽聞他的事跡，不過我想，他應當不會讓二皇子失。”

燕懷璟喝了一口上等的雨前龍井茶：“他若果真如此厲害，你為何沒問他，你弟弟讓鬼族的人抓去哪兒了？”

君長安沉默。

半晌，才淡淡地說道：“我出不起那個價。”

江湖百曉生不是白給人送消息的，想問什麼，都得拿他認為等價的東西去換。

“什麼價？我替你出。”燕懷璟說。

君長安頓了頓：“不是銀子，殿下不必問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

燕懷璟看了他一眼：“你答應過我，做我十年護衛，十年之期未到，我不希你出什麼事。”

君長安垂眸道：“我有分寸的，殿下請放心。”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燕懷璟不好再問了，只希那百曉生不是故弄玄虛，是當真知悉天下消息，至于代價……一個周槐值什麼價，總不會是他一個皇子承擔不起的。

咻！

一把飛刀窗臺，將一張字條釘在了掛著名家字畫的墻壁上。

燕懷璟的面凜了凜。

君長安走上前，拔出飛刀，拔下字條，看完后對燕懷璟道：“百曉生出了點事，今晚來不了了，他約我們明日午時去城外的松花亭。”

燕懷璟的臉微微暗了暗。

君長安明白他這是不悅了，這倒不怪他生氣，他是一國皇子，向來只有他不來的份兒，哪有別人放他鴿子的份兒？百曉生再富有盛名，在這些龍子龍孫眼中，也不過是一介江湖莽夫。

“殿下。”君長安替百曉生解釋道，“以我對百曉生的了解，他不是沒將殿下放在眼里，他怕是真讓什麼要事絆住了，明日我先去會會他，殿下在府中等我消息。”

燕懷璟卻道：“不，我與你一道去。”

畢竟他不止是想打聽周槐的下落，還有一件事，他希百曉生能夠幫到自己。

君長安想了想，說道：“也好，明日他若再不來，殿下不出手，我都要教訓他了。”

燕懷璟沒接話，只道：“回府吧。”

“嗯。”君長安拿過桌上的斗笠遞給他。

燕懷璟戴上斗笠，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正等君長安為自己開門，就聽得君長安道：“殿下，您是我的‘護衛’，沒有我替您開門的。”

燕懷璟角一，認命地把門拉開了。

君長安笑了一下。

二人一道下了樓，路過大堂時，聽見角落里傳來一陣喧嘩，燕懷璟下意識地頓住腳步，朝角落了過去，只見一個懸著桃燈籠的小隔間里，一個著錦華服的男子執著酒壺，喝得酩酊大醉，一堆紈绔不羈的公子哥兒們圍著他，似是聽他說著什麼話。

“那是誰？”燕懷璟問。

君長安定睛看了看，說道：“家大爺，侯爺的長子。”

燕懷璟對家人沒有興趣，因為他十分清楚，家已與主府綁在了一起，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他們拉到自己這條船上的。

就在他打算離開時，醉得一塌糊涂的榭譏笑著開口了：“你們不信？你們……不妨去打聽打聽……我大爺……幾時說過假話！我……我再告訴你們一個……那個兇人…………不能生孩子！”

周圍的公子哥兒們倒一口涼氣。

不能生孩子的人，那還是人嗎？這輩子都完蛋了呀！沒人敢娶的！

“說了半天，那個人是誰呀？”一個公子問。

“是呀是呀！是誰呀？”另一個公子追問。

燕懷璟的步子再一次頓住了。

“你們想知道是誰……”榭壞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