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不知楊大廚竟然有一段這樣不堪回首的過往,實在很難把那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備用廚與今日眾星拱月的天香樓頂級大廚結合在一起,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面印證了俞婉的猜測。
之后,俞婉又問到了楊大廚是如何知曉大伯傷一事。
卻哪知,是楊大廚主找上門的。
據說,是大伯在鎮上瞧病,偶然讓一個天香樓的伙計撞見了,伙計與大伯不,沒與大伯打招呼,但回到天香樓后,卻將此事告訴了楊大廚。
大伯在天香樓時與楊大廚走得親近,因此伙計會告訴他完全說得過去。
楊大廚上門后,先是痛哭一場,隨后將大伯破口大罵了一番:“你怎麼不去找我?我就是再窮,我找人借,也得送你去治啊!”
大伯徐徐一嘆:“他自己家里也不好過,有個病重的娘。”
所以大伯再走投無路,也沒想過去麻煩楊大廚,不過楊大廚為人仗義,得知大伯的傷勢后,花大價錢自京城請來了名醫。
俞婉心道,這哪里是仗義?分明是另有所圖?就不知他是怎麼接到大伯的方的。
俞婉再三思量,還是決定先不說出來讓大伯擔心,等實在需要大伯出面的時候再告訴大伯也不遲。
大伯并沒對俞婉的好奇心表示出任何懷疑,在他看來,俞婉能主關心與他有關的人和事,是一種與他親近的表現,大伯樂呵呵地去做飯了。
小蓁蓁獨自蹲在火堆前,托著腮幫子,兒地著火里的紅薯。
俞婉低聲道:“大哥現在總該信了?”
小蓁蓁被俞婉刻意低音量的樣子吸引,眨著眸子朝去。
俞婉了小腦袋。
俞峰沉默著沒有說話,半晌,才艱難地出一點聲音:“我……”
他言又止,似是難以啟齒。
小蓁蓁又眨著大眼睛看向哥哥。
這樣的反應,在俞婉意料之中,畢竟若是突然有個人跑來告訴,大伯想要加害,即便鐵證如山,也還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俞家人之于那個人的信任,毫不弱于對大伯的。
俞婉把烤好的紅薯用火鉗夾了出來,神平靜地說道:“那只剩最后一個辦法,親自找他對質了。你不用現在做決定,想好了再來告訴我。”
俞婉想過了,若是俞峰連這個提議都拒絕,那麼就自己手,替大伯討回公道。
……
后院,鄉親們熱火朝天地做著事,按照這個進度,他們打魏府接到的訂單很快就能全部完工了。
得趕把臭豆腐賣進天香樓,可若是不解決那個人,連駐天香樓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不單單是為了大伯,也為了日后的生意,都必須揭穿那個人。
回屋時,姜氏正在給小鐵蛋洗頭。
小鐵蛋被抓得哇哇大!
俞婉剛想說,洗個頭你什麼,一看滿地都是小鐵蛋的頭發,裝聾作啞地走過去了。
……
天蒙蒙亮,俞婉蒸好包子,熱在鍋里,轉出門。
剛一來開大門,見俞峰臉暗沉地站在外頭,他上連頭發都冒著寒氣,也不知究竟在外等了多久。
“來了。”俞婉卻沒多問,只靜靜地打了招呼,便與俞峰一道出門了。
今日上元節,鎮上最后一天歇業,明日街道上又將迎來往日的繁榮,不過今日,依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鋪子。
二人步行到驛站,租了一輛馬車京。
一路上俞峰都很沉默。
京城后,俞婉忽然開口:“大哥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待會兒我心里也好有個底。”
“對付談不上……”俞峰頓了頓,“畢竟是幫襯過我爹的人,只要他肯認個錯,我想……以我爹的子,不會追究他的。”
“那以你的子呢?”俞婉問,“你爹辛辛苦苦的果讓人剽竊了,你這個做兒子的竟然無于衷嗎?”
俞峰了手指:“你不明白當時我們全家究竟是個什麼境?若不是他肯出手相助,我爹的就……”
俞婉淡淡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想法是好的,只是恐怕要讓失了。
果不其然,當二人再次找上天香樓,并向楊大廚道明來意時,楊大廚當即翻了臉:“你說什麼?我剽竊你爹的手藝?”
俞峰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怔了一下,印象中,這位伯伯總是溫和慈祥,從未如此疾言厲過。
對方太有底氣,反倒讓俞峰開始懷疑自己,難道是他多心了?
楊大廚冷冷地甩了甩袖子:“哼!子侄,我待你們俞家不薄,我也不圖你們報答我什麼,但你也不該如此污蔑我!”
俞峰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一旁的俞婉開了口:“可是適才我們已經打聽過了,那五道菜不是出自湯師傅的手,而是楊大廚你自己的,你若沒半點心虛,為何要對我們撒謊?”
這倒不是俞婉故意詐他,而是來的路上,俞婉已經向別的天香樓打聽過了,不僅知道了這幾道菜是出自“楊大廚”之手,更知道當初毫不起眼的他,就是憑著這幾道招牌菜得到了東家賞識,為此家分店的總管大廚。
楊大廚的眼神閃了閃:“我是從湯師傅那兒得到的啟發,說到底,這些菜的靈全都起源于他,所以我把功勞算在他頭上,倒也不算錯!”
開始強詞奪理了。
不肯承認自己剽竊了大伯,寧可承認是剽竊湯師傅。
“大哥,你現在死心了?”俞婉看向俞峰問。
俞峰的眸子里掠過一極強的失:“楊伯伯,我原想著,只要你肯承認,我和我爹都不會追究你什麼,也不會往外說……”
楊大廚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的話:“我承認什麼?沒做過的事,你讓我怎麼承認!你若是日子艱難,只管告訴我,多銀子我給你便是!憑著你喚我一句楊伯伯,我就沒拿你當外人,可你倒好,想了這等卑劣的法子訛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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