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此時，小鐵蛋拉著小蓁蓁的手，噠噠噠噠地跑了進來。

“阿姐阿姐！你看我們撿到什麼啦！”

是小鐵蛋清脆響亮的聲音，頃刻間將男人的話音蓋了過去。

俞婉沒聽到。

小鐵蛋拉著妹妹進屋了，攤開另一只手，出一枚潔圓潤的黃小石頭：“阿姐你看是不是玉石呀？是不是很值好多錢呀？”

這小家伙，還知道玉石呢，也不知打哪兒聽來的。

可惜了，這只是一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鵝卵石。

俞婉會為小鐵蛋每一次的新認知而到驚喜，這樣的心像極了父母，然而兩輩子都沒有生養過，也不知這種母的環是不是所有人的天。

“蓁蓁口袋里還有很多，對吧，蓁蓁！”小鐵蛋晃了晃妹妹的小手。

小蓁蓁點頭，用另一只沒牽著的手拉開自己的小兜兜，里頭裝著五六的石頭。

俞婉總算看出小鐵蛋的用意了，小蓁蓁讓郭羨巧欺負了，膽子變得小小的，不敢出門，小鐵蛋便想了個法子哄出門。

“就是？”

一旁戴斗笠的男人突然出聲。

蓁蓁長得慢，個頭只有兩歲孩子那麼大。

兩個小家伙沒聽明白男人的話，只是不約而同地朝他看了過來。

他一襲黑，氣質冰冷，小蓁蓁有些害怕，往鐵蛋哥哥的后了。

小鐵蛋起小脯：“別怕，哥哥保護你！”

俞婉被那句“就是”問得莫名其妙，這男人說話怎麼前言不搭后語的？

“是你？”

“就是？”

什麼邏輯？！

俞婉掉了那句，也就無從把男人的問話聯系在一起，不過既然兩個小家伙來了，俞婉還是介紹了一番：“我弟弟妹妹。”

說罷，讓兩個小家伙了人，收下他們的鵝卵石，讓他們再去找新的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與那只回到籠子里困覺的小胖球。

俞婉取出紙筆，一邊寫方子，一邊道：“對了許公子，你認識我？”

男人看著俞婉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表，淡淡移開視線：“我認錯人了。”

“哦。”俞婉點點頭，不疑有他，埋頭把方子寫完了。

正猶豫著要遞給誰時，男人再度開口了：“你可去過三槐亭？”

俞婉問道：“三槐亭在哪里？”

男人眼底最后一希冀也退了下去，拿過俞婉手中的藥方，拎起籠子告辭。

就在他關上籠門的一霎，小胖球跐溜一下蹦了出來，一把跳進俞婉懷里。

男人再次驚了一下。

儼然沒料到一個六親不認的小東西，竟然會對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野丫頭投懷送抱。

小胖球賴著不肯走，不過這可由不得它。

男人拍了拍箱籠：“進來。”

小胖球抬頭天。

哼！

“你是要我來的？”男人威脅。

小胖球揮舞著爪子，齜牙咧！

俞婉安地了它小脊背，對它道：“好了，該回去了，五日后再來復診。”

最后一句是對男人說的。

男人沉沉地嗯了一聲：“知道了。”

小胖球這才心不甘不愿地自俞婉懷中蹦了出來，優雅而輕盈地落在放著籠子的桌上。

男人打開了籠子門。

小胖球臭著臉進了籠子。

雖是進去了，卻咔咔幾聲，把籠子的鐵挨個咬斷。

可以說是非常暴脾氣了！

男子拎著箱籠離開了。

老崔頭一路送他上了停在村外兩里的馬車。

“殿下，請。”老崔頭為男子開車簾。

男子一步邁上馬車，坐下后，將箱籠放在了自己旁。

老崔頭見他沉默著不說話，還當他是對自己有何不滿，可想來想去并不記得自己今日有何不妥，于是揣測著說道：“殿下請放心，我既已答應不再行醫，就說到做到。”

男子卻兒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只淡淡地問道：“那姓俞的子是何來歷？”

老崔頭權當他是對俞婉的醫到詫異，于是解釋道：“俞姑娘就是蓮花村的人，爹是村里的，娘是外地遠嫁過來的，有個表姑婆在南天城，的醫之便是在表姑婆家學來的，似乎……就是兩年前的事。”

“兩年前？”男子喃喃，但很快，他失地搖了搖頭，“南天城離三華亭太遠了。”

“殿下您說什麼？”老崔頭沒聽清。

“沒什麼。”男子恢復了冷漠的神，“守好你的本分，你這條命我可以給你，也隨時能夠拿回去！”

“是。”老崔頭畢恭畢敬地低下頭。

男子放下車簾。

車夫揚了揚手頭的鞭子，馬車絕塵而去。

男子晃悠的形籠罩在巨大的暗影中，他淡淡地閉上眼，思緒飄回兩年前。

大雨磅礴的夜晚，他中數刀，奄奄一息地躺在被水染紅的泥濘中。

一個懷六甲的人撐著油紙傘走了過來：“這里有一個人。”

“姑娘，別去！”一個五十上下的仆婦追了上來。

“阿嬤，你看，他還活著！”人著即將臨盆的肚子，艱難地蹲下，將傘打在他頭頂。

有一雙稚氣未的眼睛。

這樣青的年紀，卻已經懷了孕。

婦人喚姑娘……

那之后的事，男人便不大記得了。

他暈過去了，醒來時躺在一家寺廟的禪房中，而將他送來的仆婦與子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