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幹什麼的？”守門的九龍宮弟子喝問。

他面前的男子結結地答道：“尋常修士……”

“尋常修士？”九龍宮弟子看看他，又看了看他後的子和年。

這男人和後的子明顯是伴關係，而那年，應該是他們的兒子。

九龍宮弟子心存懷疑，喝道：“到裡面去！”

男子驚道：“前輩，我們真的只是尋常的修士，從來沒有幹過壞事啊！”

“廢話哪那麼多，快去！”

旁邊走了兩名修士，把他們趕到後面的屋子裡去。

靈玉在不遠的山頭看著，面無表。

終於顯出端倪了嗎？這些年，九龍宮的目標越來越明確。一家三口，尤其注意其中的子。他們的孩子從嬰兒到年，全都不放過。

也是，這麼久了，真是個孩子也長大了。

凡是一家三口的組合，都會被帶過去問話，而且很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於是，長寧山現在很有人再以爲這個組合出現，就算真是一家三口，也要分頭行事。

靈玉搖搖頭，九龍宮是專職拆人姻緣的嗎？現在長寧山都沒什麼修士敢尋道了。

回到府，徐逆竟然沒在修煉，而是在默默地削著一竹管。

徐逆很會做別的事，靈玉隨口問了句：“這是在做什麼？”

徐逆答道：“笛子壞了，再做一把。”

當年靈玉那笛子，到底只是凡品，不管徐逆再小心，總是會壞的。眼下就是這樣竹管都要爛了。徐逆決定還是重新做一把。

靈玉拿起那快要斷裂的笛子，莫名有些傷：“換了，那還是原來的嗎？”

徐逆停下手中的作，擡頭看著。

他的眼神太明亮，以至於靈玉在心裡懊悔，自己說錯了話。

東西已經壞了，還能怎麼樣？這時候說出這句話。豈不是在兩人之間留下隔閡？

徐逆重新低下頭。削著竹管。

“我知道它是就行了。”他說。

靈玉不由心虛起來，徐逆說這話，難道意有所指？

“你的傷怎麼樣了？”還好徐逆很快說起別的話題。

“好的。”靈玉暗暗鬆了口氣。答道，“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等你好了，我們就離開羅幽界。回南天去吧。”

“好……”

靈玉答得更加心虛。其實知道，傷好了。不會和徐逆一起回南天的，答應了不言，要重走七路，如果順利通過考驗。那麼不言以後再也不會干涉的事。

這件事，靈玉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徐逆說。總覺得，這次找到徐逆。兩人之間有些不一樣了。

煉虛期，對靈族極爲關鍵。以前的徐逆。雖然被替換了軀殼，但靈玉總是想，他生來就是人，沒有開啓靈智這麼回事，並不能算是靈族。

可現在看著這樣的徐逆，的心卻越來越沉。如果說，徐逆現在的與紫郢一般組，那麼他本就是和靈族一樣的存在，煉虛期，靈族誕生靈，靈智大幅開啓，那麼徐逆呢？徐逆上屬於靈族的那部分，是不是也在甦醒？所以這一次見他，分明與以往不同。

而要命的是，他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同。

一個人若不自覺，也就不到別人來懷疑他的自我。

靈玉竟覺得左右爲難。到底該怎麼跟徐逆說這件事？重走斬七之路，徐逆能諒解嗎？懷素懸在頭上的影，必須解除，以前的徐逆一定不會在意，可現在的徐逆呢？會不會刺激到他，令他終於與自己分道揚鑣，走上靈族之路？

不言說的那些話，無時無刻不在侵擾著靈玉。

“你難道沒發現，他越來越像紫郢了嗎？他的思考方式，行事準則，甚至一些習慣，都和紫郢越來越像。而他自己並無覺。因爲，他已經了紫郢，一由紫氣凝的軀，本就和紫郢沒有區別。”

是的，靈玉注意到了。徐逆有一些自己的作習慣，現在越來越出現在他的上。比如他現在削著竹管，著以前的徐逆沒有的清冷。

我知道它是就行了。

可是，有的時候，不是認爲它是，它就真的是。

搜查力度越來越，靈玉的緒也越來越沉重。

“這是怎麼回事？”又一次站在壽春坊外面，看到不獨男也被喝令進去，靈玉皺起眉。

前些日子，這些九龍宮弟子，還是把主要目標放在一家三口上面，今天竟是連這些不符合條件的獨男也下手了。

羅幽界，越來越不能留了。

“我們什麼時候走？”徐逆也留意到了。他們沒必要與羅幽界的修士起衝突，最好的法子，還是趕離開比較好。

這回換靈玉遲疑了：“再過些時日吧……”

如果離開羅幽界，就必須和徐逆攤牌了。生平第一次，靈玉覺得有些害怕，生怕徐逆不能明白的意思，或者誤解了的意思。更害怕自己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這種惶恐，無法對別人言說，連不言也不能。

如果告訴不言，他只會嘲笑，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何不早些結束？

“徐逆。”靈玉鬼使神差地問，“如果，如果有一天……”

“什麼？”

靈玉咬咬牙：“如果有一天，我被懷素影響了，就像……就像你之前那樣，或者更嚴重，你會去找我嗎？”

徐逆沒有正面回答，目明顯溫了許多：“你在胡想什麼？”

“你……會的吧？”

徐逆輕輕點頭。

靈玉先是心放鬆，隨後卻更沉重。如果徐逆沒有變回紫郢，那要是重新走上懷素的道，他該怎麼辦？不不不。怎麼能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就算重走懷素的斬七之路，也一定不會改變自己的道的，因爲是程靈玉。

說不清是自我安，還是真的下了決心，靈玉懷著這樣的心，默默希，能夠再多一些時間。

長寧山的搜查行越來越酷烈。原本隔一段時間。會把那些人放出來，現在隔一段時間，就會把那些人送離壽春山。

至於送去哪裡。想想也知道，不是召龍城，就是九龍宮在外面的大據點。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飛舟送走，靈玉心思越來越沉。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自言自語。

對方這是勢在必得了。羅幽界的結界出口肯定早就佈置好了陷阱，等著抓人了。

不難猜想。對方很可能發現了他們之前的行蹤，猜到他們就在羅幽界。他們在召龍城住的那幾年，留下了一些痕跡，真正有心的話。深挖一下，不難找到一些線索。

只是不知道，設伏之人到底是羅幽界的修士。還是上真宮的人？

“我們走吧。”沒等靈玉說出自己的結論，徐逆倒是先說了。“那些人，皆是因我們而到擾，不如早日離開羅幽界，省得牽連他人。”

靈玉沉默了許久，終於慢慢點頭。

“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修爲一恢復，馬上就走。”

靈玉在心裡告訴自己，早晚會到來，再拖下去也沒有意義。生怕徐逆不能理解，還沒有說過，又怎麼知道徐逆不能理解？也許，他還是徐逆，從來沒有變過。

兩個月時間轉瞬即逝，靈玉的修爲終於恢復煉虛期。

無聲無息中，兩道若若現的遁，消失在天際。

那座蔽的府，就此空無一人。

當他們飛出長寧山時，設在長寧山口的制，突然發出嗡鳴聲。

一名看守陣法的弟子猛然驚醒過來，看到抖不止的陣令，驚呼：“了了，速速稟報本宗！”

九龍宮，那姓宋的青年猛然站起：“有消息了！”

他取出一個陣盤模樣的東西，某個方位震不止。

“北邊，長寧山！”他的目躍躍試，喊道，“師姐，我們快去堵人！”

既然對方離開了長寧山，也不必再去長寧山了，直接到結界出口堵人去。

淡淡的靈灑在半空，煉虛修士飛遁，幾乎不會留下任何蹤跡。

他們速度極快，藉助空間之，沒多長時間，就抵達了羅幽界的結界口。

靈玉迅速掃了一眼，輕笑：“果然佈下了陷阱。”

羅幽界是個小界，和滄溟界一樣，沒什麼特產，所以本界修士對他界來的修士並不在意，結界口只有幾名元嬰修士把守著。

他們來的時候，利用法悄悄瞞過了這些人的眼線。元嬰修士而已，靈玉有千百種方法讓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

可是今天，結界口卻有一個極蔽的陣法，那些元嬰修士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只要他們一過去，就會陣法，然後落陷阱。

靈玉詢問的目看向徐逆。

既然已經知道有陷阱，那他們要怎麼辦？是躲避一二，還是強行叩關？

靈玉還沒決定，徐逆已經裹劍氣，直衝而起。

尖銳的劍氣聲響起，守在結界口的元嬰修士們嚇了一跳。

他們紛紛擺出對戰的陣勢，可修爲相距如此之大，又哪裡攔得下徐逆？

劍氣衝，那些元嬰修士被掀飛出去。

紫紫氣震天地，飛掠而起。

直到如今，由不得靈玉遲疑，隨其後，仙書飛出，符文組合鏈，迅速地將陣法分解。

陣法已經被劍氣衝擊得零落，遇到的符文之鏈，幾乎沒費什麼勁，就被消解了。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

“何人擅闖羅幽界！”斷喝聲響起，一個著淡青道袍的青年出現在他們上方。

他說話的時候，雙手已經掐起指訣，朵朵幽藍之火，在半空中現形，好像突然之間，開滿了幽藍的花朵。

徐逆停都沒停，仍然逆衝而上。

“轟隆——”

一聲巨響，陣法被雙方的手的威勢震得半毀。

青年大吃一驚。這個陣法，可是他的心，自覺對方就算實力強大，怎麼也是煉虛初期修士，在大陣輔助之下，自己定然佔盡上風，沒想到……

“宋師弟！”嶽子琳及時趕到，手中拂塵一甩，萬各細化爲綵帶，直飛而去。

這些綵帶，將陣法牢牢托住，及時穩住了局勢。

此時，靈玉的符文趕到，目冷凝，青藍芒驟起，符文亦組細，向陣法擊去。

萬千條綵帶，萬千符文之鏈，一上一下，隔著陣法對峙。

看起來靈玉好像沒有落於下風，實際上，的力一點也不小。

說起來，也就是剛剛進煉虛，實力固然不弱，但，並不像化神時那般，對上同階修士優勢明顯到不像同階戰鬥。

因爲剛剛恢復修爲，的實力甚至沒有青鋒界時那麼強。

而且，這對師姐弟，雖然也是煉虛初期，但在初期停留許久，基礎紮實，並不比葉一舟弱多。

越是高階，越難拉開差距。許多時候，實力還要依託於修爲。

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大陣存在。

徐逆淡淡看著他們，紫郢劍氣再起，如千樹萬樹紫花綻放，麗而充滿殺機。

嶽子琳心頭一驚。

對方與北極上真宮有關，這件事不吃驚。北天這麼多界，傳承於上真宮的不。然而，對方這紫氣，分明是上真宮的真傳！

難道是北極上真宮的叛門弟子？奇怪了，上真宮的人不是說，那子是他們的分支嗎？怎麼這子使的是法，反而這男修卻是個純正的劍修？是上真宮弄錯了資料，還是他們弄錯了對象？

飛速地思考著對策。

事到如今，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抓住對方，給上真宮再說。就算錯了，得罪這兩個人，也好過放過這個機會。

“宋師弟！”嶽子琳喊道。

雙方眼神換，迅速有了定計。

“想走，沒那麼容易！”青年大喝一聲，朵朵幽藍之花，突然大朵綻放漫延，組合網。

這張幽藍的網，閃爍著火，似乎還有雷。

靈玉一凜。沒想到羅幽界這兩名煉虛修士，居然是北天難得的法修高手。法修門容易，出高手卻難。尤其在北天，劍修遍地，在這裡淬鍊出來的法修，實力比一般的還要強些。

“速速闖關，以免夜長夢多！”

徐逆的聲音傳來，靈玉張手釋出仙書，龍嘯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