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周六，但蔣丞還是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醒的，下樓買早點的時候，還順便在附近的小路上跑了兩圈。

這邊一大早的人比李保國家那邊要多，除了大媽大爺，還有不年輕人。

早點吃什麼是個很頭疼的事兒，蔣丞手揣兜裡在幾個早點攤前來回走著，猶豫著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吃什麼。

“小籠包吧。”後有人說了一句。

這聲音離得很近，基本就是著他耳朵傳過來的，蔣丞嚇了一跳，手兜裡的手機和轉頭的作同時完。

跟後的人臉對臉瞪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顧飛的。

當然，不聲音是顧飛的，臉也是顧飛的。

“我？”蔣丞震驚地後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著顧飛，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今兒這太都不是打西邊兒出來了……”

他又抬頭看了看天：“這得是昨天就沒下山啊。”

“二淼今天起得早，在屋裡玩板把我吵醒了，”顧飛笑笑，“我就過來了。”

“吃了沒？”蔣丞也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顧飛笑，他就想笑，“一塊兒吃？”

“你請客嗎？”顧飛問。

“你昨天剛騙了我50塊。”蔣丞瞪著他。

“那行吧，”顧飛說，“小籠包嗎？”

“小籠包餃子豆腐腦油條，”蔣丞一連串地把糾結著不知道該吃哪樣的東西全報了出來，“一樣一份，還有鹵牛我聞著也香的。”

“去占桌。”顧飛說。

這片兒雖然也是老舊城區，但是居民樓比較集中，所以這會兒早點攤上的人很多，蔣丞站在一邊盯了一會兒，才疾屁快地在一張小桌前占到了兩個空出來的凳子，坐一張，書包擱一張。

剛想衝顧飛示意在這兒，一抬眼發現桌子對麵坐著的是兩個生，一直看著他笑，他看過去的時候倆又迅速低下了頭。

“這兒。”蔣丞看到顧飛拿了兩屜包子，抬手打了個響指。

顧飛走了過來，把東西放到桌上：“你剛說的我都要了啊，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沒了。”蔣丞說。

對麵的兩個生還是低著頭，一邊笑一邊你掐我胳膊一把，我掐你大一下的。

蔣丞回憶了一下顧飛的話，覺似乎明白了倆這是怎麼了。

顧飛把一大堆的盤子籠屜的放到了桌上，把桌子都差不多占滿了。

“王旭給我打電話了，”顧飛夾了個小籠包邊吃邊說，“他已經到了，就他一個人。”

“是不是控訴我們無組織無紀律了。”蔣丞拿了碗豆腐腦喝了一口。

“很威嚴。”顧飛點點頭。

兩個生已經吃完了，卻沒有走的意思，掏出手機低頭玩著，蔣丞看倆那姿勢就是拿攝像頭往這邊瞄呢。

他剛想把頭偏開，以防被拍到各種醜陋變形的角度，顧飛抬頭看了那倆生一眼：“彆拍，臉容易變形。”

“啊！”倆很簡短地著嗓子尖了一聲。

“那我們能直接拍嗎？”一個生問。

顧飛沒說話，生舉起了手機對著他倆，蔣丞也隻得跟顧飛一塊兒看著鏡頭。

生拍完之後起抓著書包邊把手機往包裡塞邊笑著說：“我們要發四中吧的，記得去看哦，我們會後期了再發的……”

兩個生走了之後，蔣丞看了顧飛一眼：“哪個班的啊？”

“不知道，”顧飛說，“是不是我們學校的都不一定。”

“啊？”蔣丞愣了愣。

“今兒這場比賽很多外校的來看啊，”顧飛說，“而且跟7班那場有人傳了視頻，你蓋帽那一下，很多人都知道了，要來看的。”

“……靠。”蔣丞覺得有些茫然。

“今天我了李炎過來拍照，”顧飛說，“我答應了九日找人給他拍照的。”

“他看到相機應該會超常發揮。”蔣丞笑了。

“你也得超常發揮，”顧飛偏頭看著他，“我到四中以後就打了這一場球，那麼多人等著看呢。”

“嗯，”蔣丞很嚴肅地點點頭，想想又有點兒慨，“要是你沒參加，我是不是得跟王旭打配合啊？”

顧飛沒說話，夾著個餃子笑了半天。

比賽十點才開始，本校和外校的學生九點多就已經滿了球場，蔣丞他們也就練了半小時熱熱，就練不下去了，都是人。

看著場邊著的人，蔣丞都覺到這片的學生真是閒得慌，要擱原來學校，周末本沒幾個人有時間去看彆的學校一場校籃球的比賽。

四中的這場決賽弄得正式，甚至不知道從哪兒搬了看臺過來，在球場四周放好了，蔣丞他們場坐到休息區的時候，看臺上已經滿滿的全是人，還有不站著的。

李炎九點半扛著顧飛的攝影包到了，坐到了休息區：“這排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咱們市裡聯賽呢……”

“王旭的給他拍好點兒。”顧飛說。

“那得看他打什麼樣兒，”李炎一邊裝鏡頭一邊說，“我又不是你，拍頭牛都能拍得出仙氣兒來，他是什麼樣我就拍什麼樣。”

“還有彆的隊員，”顧飛又說，“都拍點兒，我們班難得能打到決賽。”

“知道了，”李炎舉起相機往四周瞄了瞄，“你也難得有這麼上心的事兒。”

比賽之前劉校跟要過癮似的，還做了個簡單的講話，給到場觀眾介紹了一下這次男生決賽的隊伍。

一個是沒有敗績的常勝隊伍，一個是橫空出世的黑馬隊伍。

蔣丞聽著劉校的介紹，莫名其妙就開始張，特彆是劉校講話的過程中，兩邊的啦啦隊也一直在喊著。

易靜平時看著斯斯文文還有點兒向的覺，帶著生啦啦隊的時候卻大方得很，能把如此恥的口號喊得那麼理直氣壯。

“8班8班！黑馬當關！”

“8班8班！值最讚！”

這口號喊得蔣丞頭都不想抬起來了，胳膊撐著膝蓋，始終盯著自己的鞋。

“丞哥。”顧飛了他一聲，很蔽地把自己的手從下麵了過來。

蔣丞腦子裡正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麼打，看到他的手，一下沒反應過來，手過去用手指在他掌心裡摳了摳。

“……擊個掌。”顧飛說。

“啊。”蔣丞這才回過神，在他手上輕輕拍了一下。

“注意何洲，”顧飛說，“他是後衛，跟你一樣，全能的，速度也快。”

“嗯，你今天不要一直直線。”蔣丞點點頭，今天他沒有布置戰，對2班這種配合的隊伍，以他們8班的實力，戰基本上去就會被打，所以今天大家隻能靠這段時間以來培養出的默契，先打了再看況。

“遵命。”顧飛說。

雙方隊長開始挑選場地，王旭贏了，腦子還算靈，選了背進攻的一邊。

“顧飛跳球。”上場之前蔣丞說了一句。

“加油！”王旭吼了一聲。

“加油！”一幫人都跟著喊了一嗓子，把外套一，走進了球場。

這種覺很過癮，蔣丞不喜歡被人圍觀，但對出風頭還是不抗拒的，現在他們往場地中間一站，甚至能在四周的喊聲加油聲裡聽到快門的聲音，他頓時就覺得很過癮。

2班跳球的隊員跟顧飛差不多個兒，但是上回比賽他就發現這人彈跳非常牛，論這一點，8班沒人能跟他比。

果然，裁判拋起球之後，這個螞蚱起跳的高度就高了顧飛差不多一個手掌……球是給的何洲。

這個球按蔣丞的判斷，自己是能截下來的，但就在他一個步了手過去的時候，何洲突然加速，在他到球的瞬間把球往旁邊一拍。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中線的螞蚱接住了球。

我！蔣丞在心裡罵了一句，跟顧飛對了一眼，顧飛拔就跟著螞蚱往籃下過去了。

蔣丞沒有直接跟上，他到了何洲邊，一是防止他再拿球，二是想看看這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2班的快攻打得很漂亮，兩個傳球之後螞蚱就拿著球晃過顧飛起跳投籃了。

在一陣尖聲中顧飛突然在他後也起跳，蔣丞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個姿勢太容易失誤，一不小心就是打手。

但因為之前被顧飛攔了一下，螞蚱這一個跳投高度一般。

阿門！

蔣丞暫時放棄了何洲，衝到顧飛左側。

顧飛跳得很高，從螞蚱後方躍起之後乾脆利落地一掌把剛出手的球掃了出來，蔣丞一片興的尖聲中跳起來接住球，吼了一聲：“王旭！”

王旭在中場，他這一聲吼之後，王旭轉就往回跑。

蔣丞往前帶了幾步，餘裡看到何洲過來，他猛地一揚手，把球往王旭的方向掄了出去。

隊長爭點兒氣！

阿門阿門阿門門！

王旭在奔跑中跳起來一手，接住了這個又高又長的傳球。

8班的啦啦隊頓時跳了起來，一直很有節奏的“加油”瞬間變了“啊啊啊——”

2班的回防很快，不過王旭搶了這個時間差，到籃下的時候是一對一，這時隻要出手，進球的可能是很大的。

但王旭卻在投籃的一瞬間猶豫了，一回手把球傳給了剛跑過三分線的顧飛。

顧飛過來明顯是為了搶籃板，王旭這個球突然傳來的時候，他完全沒想到，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調整往前衝的姿勢。

這個球他是反手勾過去接的，沒等拿穩，就被2班一個護腕戴在膀子上的人斷掉了。

接著就是傳球，快攻，何洲三分籃的時候8班的人都還沒來得及靠近他。

第一個球激起了場邊的一陣掌聲和喊聲。

郭旭拿了球準備發球，蔣丞走到王旭邊：“這場球不能隻靠我和顧飛。”

王旭點了點頭，沒說話，看得出剛才的失誤讓他心如刀絞，把臉上的表都絞得順時針擰著了，蔣丞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剛那個球你能進。”

“嗯！”王旭一甩頭，瞬間恢複了狀態，“我他媽也是這覺。”

郭旭發了球，蔣丞拿到球，轉沒有急著帶，左手往旁邊一指，王旭馬上往中場邊跑邊準備接球，他一揮手把球傳給了另一邊的顧飛，然後就往那邊籃下衝過去。

王旭這段時間打球把智商也順帶練了上去，這個傳球他沒有震驚蔣丞又拿他當幌子，而是馬上往籃下過去。

顧飛後著螞蚱，他也沒有帶球，原地轉用胳膊護著球，在盧曉斌過來接應的時候，把球傳給了已經馬上就要跑到三分線的蔣丞。

蔣丞接了球，那個護腕攔了過來，蔣丞心裡歎了口氣，2班常勝將軍不是白來的，這回防速度，這樣都沒甩掉。

想再到三分線邊上投籃已經沒有機會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線，一咬牙在離著三分線還有差不多一米距離的地方猛地把球對著籃板砸了出去。

顧飛目前沒有人防，可以去搶籃板。

但就在顧飛衝過去的同時，球在籃板上哐地砸了聲巨響，彈進了籃框裡。

“我。”蔣丞自己都有些吃驚。

四麵的看臺上掀起聲浪，把王旭衝著他吼的那句“蔣丞你他媽牛啊”都給淹沒了。

顧飛朝他跑了過來，角帶著笑，跑到他邊時手心向前，說了一句：“牛啊三分王。”

“再來一次，”蔣丞迎上去跟他擊了一掌，再順勢撞了一下肩，“右邊到底線。”

“嗯。”顧飛應了一聲。

底線投三分角度有點兒刁，但防守也有可能不如中線那麼嚴合。

2班跟之前到過的隊伍都不一樣，隊員的實力的確很平均，每一個人單拎出來都能扛，想從他們手上斷球很困難。

蔣丞兩次想斷何洲的球都沒功，何洲在螞蚱的掩護下回敬了他們一個三分。

“不要急！”老魯的聲音在尖聲的間隙裡傳了過來，這次大概因為是決賽，他沒有再囂張地拿喇叭，“穩著打！8班8班！值最讚——”

蔣丞連頭都不想轉過去了，統共就兩句口號，老魯居然還能挑出最恥的那句來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