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唄,”李炎一臉無所謂,“反正也難得能贏他們一次,這次輸了讓他找點兒麵子。”
“他點名要蔣丞也去。”顧飛說。
李炎愣了愣:“那這意思可就不是打球了啊。”
“嗯。”顧飛點頭。
“你是要幫他扛這事兒嗎?”李炎問。
“什麼我幫他扛,”顧飛說,“江濱把我也算上了。”
“那一塊兒去唄,”劉帆了個懶腰,“正好很久沒活了……”
下午顧飛到教室的時候還沒上課,蔣丞還是戴著口罩,趴桌上半死不活地玩著手機。
他坐下的時候蔣丞才抬了抬眼,有些吃驚:“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沒地兒去,”顧飛說,又打量了他一下,“你這冒要不要去掛個水什麼的啊?”
“不用,”蔣丞說,“沒多嚴重,我就是困了,沒睡好。”
“哦。”顧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說李保國去找我了,但又覺得現在說這個不合適,沉默半天之後還是保持了繼續沉默。
下午的自習課都取消了,被各科老師搶占,進行最後的劃重點中的重點大戰。
顧飛聽課都煩,聽劃重點更是煩得不行,戴了耳機,聽著音樂開始玩手機,東看看西看看。
早上檢討念錯名字的事兒已經在吧有了子,已經頂了熱,還被加了個。
《李濤,我家這算是被蒸煮蓋章了吧?》
顧飛點進去掃了幾眼,回複裡各種熱鬨的刷圖比心各種帶著歎號的原地炸看得他有點兒想笑,也分不清誰是誰,就差不多能猜到有學校記者團的人,比賽拿著相機滿場拍的好幾個。
還看到了個疑似王旭的號,估計是新注冊的小號,captain旭,看這名字就得是認真翻了中英小詞典才查到的單詞……
放學鈴響起的前五秒,數學老師衝進了教室:“我這有張卷子……”
教室裡發出一陣拉長了聲音的抗議,不人本沒聽老師要說什麼,直接湧出了教室。
“走嗎?”顧飛問蔣丞。
“嗯。”蔣丞站了起來,先過去從數學老師那兒拿了卷子。
“模範生啊。”顧飛也過去順手拿了一張。
“你拿這個乾嘛?”數學老師看著他。
“您發都發了。”顧飛把卷子折好塞到了兜裡。
蔣丞走到樓下的時候先去洗手池那兒洗了個臉,然後換了個口罩戴上:“你……有時間嗎?”
“怎麼?”顧飛問。
“你說的那個賣自行車的店,”蔣丞說,“帶我去一趟吧,我懶得走了,鼻子堵了一天難死了。”
“嗯。”顧飛點點頭。
江濱沒有在校門口堵著,猴子也沒在,不過顧飛很清楚,這事兒猴子肯定會手,雖然他跟這個表弟關係並沒有多好,但畢竟是這片兒的老大,跟王旭那種在偽班霸之路上掙紮的人不同,他的麵子大過天。
再說猴子看不順眼自己很長時間了,每次說是給他麵子,心裡不定火大什麼樣,有沒有江濱這事兒也早晚得發一次。
隻是這事兒要真把蔣丞扯進去,他還真是不能答應,蔣丞跟他們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就衝他稿檢討書這一件事,他就不該是被拖在這裡待著的人,更不是在這裡待著還要被找麻煩的人。
“哎,忘了問你,”蔣丞坐在他車後頭,“那家的車貴嗎?我大概隻能承500塊以下的。”
“這位城裡人,”顧飛偏過頭,“他們家最貴的車大概也沒超過350塊。”
“……哦,”蔣丞應著,過了一會兒又嘖了一聲,“那豈不是非常之醜。”
顧飛了一下閘,一隻手抓著車把,半個子都扭回來盯著他看了一眼。
“我就……隨便說說。”蔣丞說。
蔣丞對車其實並不挑剔,也沒有選店裡最貴的400的那輛,而是挑了一輛250的並且以250太難聽了為由把價講到了220。
顧飛覺蔣丞大概是真不打算回李保國家了,現在手的程度跟以前不太一樣。
“行嗎?”顧飛看著他在人行道上騎了兩個來回。
“行,”蔣丞點點頭,“就是太醜了。”
“錢走人。”顧飛無奈地說。
蔣丞去了錢,倆人騎著車慢慢往回去的方向劃拉著。
快到路口的時候,蔣丞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轉過頭:“我沒住李保國家了。”
“為什麼?”顧飛問。
“不知道該怎麼說,”蔣丞歎了口氣,“一會兒上你家店裡買點兒東西。”
“日用品?”顧飛看著他,“你現在住哪兒了?”
“也沒多遠,”蔣丞說,我在上回住的那個旅店那兒跟老板打聽的,“在你們家那條街再過去一條岔路……”
“巾廠宿舍嗎?”顧飛問。
“不知道,反正樓破得跟李保國他們家有一拚,一居室,租金倒是便宜。”蔣丞說。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顧飛問。
“沒打算過,”蔣丞偏頭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反正我不會再回去,我誰的兒子都不是,從現在開始我他媽就是個孤兒。”
顧飛沒說話。
兩個人沉默著往前騎了一會兒之後,顧飛說:“孤兒,一會兒請你吃飯吧。”
“行啊。”蔣丞笑了笑。
“去巾廠宿舍那邊吃,”顧飛說,“順便告訴你那邊兒買東西什麼的該去哪兒。”
“好。”蔣丞點點頭。
顧飛扭臉看他的時候,他拉了拉口罩,迅速轉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