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特意跟那幾個負責運藥材過來的錦繡園下人套了下近乎，得知當初書雪出嫁之時，邊共帶了四個陪嫁丫鬟，其中有兩個是從何氏房裡調出來的，另外兩個是原本就跟在書雪邊的丫鬟。

除此之外，還有三房陪房，都是錦繡園裡的家生子，零零總總加在一起，說也有十四五口人了。

書華想了一下，又問道：“你問了那兩個原本就跟在書雪邊的丫鬟什麼名字沒？家裡都是個什麼景況？”

“一個暗香，一個晴芳。暗香是自小就長在錦繡園的家生子，晴芳是前些年買回來的，據說只是買的活契，過幾年就會離開。”說到這兒，君瑤忽然頓了頓，“不過，奴婢無意中還打聽到一件關於晴芳姑娘的事，這事兒還跟六姑娘有些關係……”

書華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聽說，那晴芳姑娘早年進到錦繡園只是簽了三年的契約，後來家那個酒鬼舅舅又將從錦繡園裡騙了出去，賣到了那不乾不淨的地方，後來還是六姑娘做主，派人將晴芳姑娘從那下流地方給贖了出來。自那以後，晴芳姑娘就一直在六姑娘邊伺候，將三年的活契延長到了七年，說是時間一到，六姑娘立刻就放回鄉嫁人。雖說晴芳姑娘如今跟了六姑娘做陪嫁，但依照六姑娘的意思，估計還是要依照原計劃，等到七年時間到了，就將放歸，說不定到時候還會給捎上一份厚的嫁妝”

書華略一思忖：“知道晴芳家裡除了那個酒鬼舅舅之外，還有什麼人麼？家住何？”

“聽說是住在鄉下，口音似乎是寧鄉那邊的人，家裡還有個八十多歲的姥姥，不過況就不多清楚了，他們只說晴芳姑娘平日裡待人還算不錯，雖然是一等丫鬟卻也和氣，只可惜命苦了些。要不然，依照那個模樣和子，怎麼也不會淪落到人家家裡爲奴爲婢的。”

書華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這些是給你的，你先下去吧，順道把君慶給我過來。”

見到書華臉凝重，君瑤不敢與客套，乖巧地接過銀子之後，立刻退出屋子。

書華獨自坐在屋裡發了會子呆，神變幻莫測，直到君慶來敲門的時候，書華方纔回過神來。將君慶到跟前，又從袖子裡面掏出幾塊碎銀子，示意君慶接下：“你將這些錢收好，等下找個機會溜出滄瀾園，去一趟寧鄉，幫我在那兒打探一下，找到錦繡園丫鬟晴芳的家，看在不在家。若是不在的話，就找到舅舅，幫我傳幾句話給他。”

君慶走過去，湊耳過去，一字一句記下書華要轉達的話。

說完之後，書華頓了頓，又道：“不管他答不答應，你都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回來。另外，在回來之前，你幫我在寧鄉買樣東西。”

等到書華低聲跟將那樣東西的名字說出來時，君慶微微一頓，但見到書華神凝重，猜想此事應該非常重要，便鄭重地點下頭：“奴婢記下了。”

書華拍了下的肩膀：“我信你，所以將這件事給你，希你不要讓我失。”

君慶趕恭謹地低下頭，老實地答道：“奴婢必定盡力而爲。”

“嗯，你快去快回吧。”

等到君慶離開之後，書華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起來到安置蔡牙婆的房間外頭，過窗戶，見到蔡牙婆躺在牀上一不，宛若一沒有任何生命力的。

如果沒到不得已的況，真不想走到這一步……

書畫爲了更好地看顧蔡牙婆，索將房間搬到了蔡牙婆的隔壁，方纔回屋裡去洗了把臉，剛走出來就見到書華站在那兒發愣。書畫走過去，手在書華面前晃了一下：“哎，回魂回魂”

書華無語地看了一眼：“幹嘛？”

“這問題該是我問你的吧？”書畫站在旁邊，順著的視線往裡面看，正好看見昏迷不醒的蔡牙婆，“怎麼？擔心死了，死無對證，你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書華沒有答話，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雙手一眼，又想起上次在破廟中，與人生死相搏時的景。原本以爲那會是人生唯一一次殺人，可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危機，讓不得不再度面臨你死我亡的景。

那把爲護的匕首已經被小侯爺收回去，那麼這一次，必須依靠自己的雙手，來捍衛這座園子的平穩安全

暗暗收攏手指，但願君慶能夠功……

與此同時，在刺史府中，書雪知道書華並未被害，心中早已經了。原本只是打算接蔡牙婆之手，將書華毒死，卻沒想到沒有將書華毒死，反倒將蔡牙婆和一個小丫鬟給毒倒了。幸而晴芳機靈，當時立刻趕去府衙報案，結果雖然沒把書華給害死，但也給了一個教訓。

想到這裡，書雪原本失的心又好了些許，從四伯口中得知，書華這次應該不會有多大的事。等到解除了書華的嫌疑之後，書華必定會徹底追查這件事，書雪爲了以防萬一，早已給了晴芳一筆錢，讓快些離開刺史府，回鄉下去避一避。

可在之後的日子裡，連續幾夜都做了噩夢，夢見蔡牙婆來找索命。還有書華領著一羣兵，要來將鎖住，拖去菜市口問斬。很多人的唾棄與謾罵，還有很多的鮮與口水，其中還夾雜著父母異常冰冷的漠視……

時常從夢中驚醒，然後裹被子，將腦袋埋進被窩裡面，不停地發抖。

這種況一直持續到第三日，晴芳忽然回來了，說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姥姥已經病逝了，還是鄰居幫忙下葬的。將手裡的錢分了一部分給好心的鄰居，在外面遊了半天，舅舅家是肯定不能去了，另外又沒有其他親人，手裡雖有些錢，但只是個無依無靠人，若是一個不小心，這些錢非但不能幫助，反倒會爲招來無謂的禍端。

無奈之下，又回到了蘇州城，派人給書雪送了個口信，就說想要再見書雪一面，讓書雪給安排個合適的去，免得在外漂泊。

書雪收到口信的時候，正好在坐立不安的狀態之中，一聽到晴芳又回來了，不由得心中大驚，這要是被書華或者其他人知道了，下毒的事肯定就會敗，到時候該怎麼辦？

難道說，晴芳就是因爲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選在這個時候回來，想要狠狠敲詐一筆？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放晴芳離開

書雪越想越覺得晴芳可恨，自己待不薄，怎知到了關鍵時刻，竟是如此忘恩負義？書雪將上次沒有用完的砒霜又拿出來，塗到了金簪上面，然後離開了刺史府，前往晴芳約定的地方。

晴芳爲了避人耳目，選擇會面的地方非常偏僻，書雪一路尋去，幾乎見不到任何人，這也更加壯大了暗藏的殺心。

等書雪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見到晴芳早已等候在那裡，看樣子很是焦急。

書雪悄悄拔下頭上的金簪，藏進袖子裡面，挽起一個笑容，一邊往晴芳那邊走去，一邊笑道：“晴芳，你來得可真早。”

聞言，晴芳轉過，看見書雪慢慢朝自己靠近，立刻也迎了上去，準備直接跟書雪說明自己的來意。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書雪靠近的那一刻，寒一閃，一隻金簪狠狠扎進了的口

不敢置信地看著書雪，張大：“爲……爲什麼……”

書雪卻是一咬牙，再度加大手勁，將金簪整個沒的腔之中，直到晴芳無力地倒下，這才鬆開手，趁著現在附近沒有人看見，趕將晴芳投到附近一廢棄的枯井中。

做完這些，掏出帕子，乾淨手上的鮮，然後將帕子隨手扔進枯井之中。臨走之前，爲了保險起見，又找了些枯樹枝扔進了井裡頭。

神不知鬼不覺地理完這些，立刻就迅速離開現場，悄悄回到了刺史府。

天黑，滄瀾園中，書華焦慮地等待著君慶的歸來，連帶著晚飯都沒心吃。書畫端著飯菜來找的時候，正在門口不停地往外面看，像是在等什麼人。

書畫繞過走進屋裡，將飯菜放到桌上，然後走到面前，整個擋住了的視線：“等誰呢？”

“君慶，”書華的語氣很沉，眉頭依舊擰著，略將君瑤打探回來的信息說了一遍，連同自己的猜想也都說了出來，“我讓君慶去了晴芳的家，不過我估著，晴芳十有不在家。”

“那你還讓去？”書畫有些不大明白的意思，“如果這事兒正是書雪乾的，必定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可以反擊的證據，你就算讓君慶去了寧鄉，也肯定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你又何必讓去冒這個險？”

書華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誰說證據一定就能代表真相？”

書畫一愣：“你是想……”

世人若想要證據，就給他做出十七八個證據來。書雪敢玩陷害？難道就不會了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書華定要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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