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淵德才介紹完阿不都哈克，文鴦便大笑道：“哈哈哈，原來這紅眉的傢伙‘貪狼’，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還敢去而復返，這次定取他項上人頭。”

戚淵德言道：“阿不都哈克之勇，僅次於大將軍鐵瓦薩克，千萬不可輕敵，昨日探馬來報，此次茲援軍由鐵瓦薩克的親信率領，聽說此人力大無窮，若單論武力，已經超過鐵瓦薩克本人，只恐不好對付。”

文鴦撇一笑，擺擺手：“老將軍放心，對陣殺敵的事，給在下就好了。”

戚華瑤也了脯：“還有我！”

班辭也是個好戰的主，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將願爲先鋒。”

劉封張開手示意幾人歸位座，笑道：“茲夜郎自大，自詡實力雄厚，屢次挑釁朝廷，西域諸國不服王化，大多與茲率先起事有關，如今諸國雖平，茲尚不自知其危，當以雷霆之勢破之！”

文鴦言道：“雖說茲人才濟濟，但我軍中同樣文武齊備，四大名將又如何，還要在陣前見真章，阿不都哈克既然會合援軍折返，爲何不見來戰？”

戚淵德答道：“阿不都哈克先前被文將軍稀裡糊塗打敗，聽聞老臣領大軍到來，便倉皇撤退，一路上棄輜重無數，必是軍中糧草不足，還在準備之中。”

劉封微微一頓，吩咐道：“立刻傳令唐中郎將，打探茲糧草從何運送。”

“遵命！”

親兵馬上去傳令。

戚淵德須笑道：“大將軍之見與老臣不謀而合，只要斷了敵軍糧草，阿不都哈克便只能退兵了。”

劉封點頭道：“眼下天氣炎熱，不宜出兵，這幾日多派斥候打探消息，以靜制，若茲打算固守還則罷了，若其主來戰，正好給他們一些驚喜。”

戚淵德一怔：“驚喜？”

劉封淡淡一笑：“待兩軍對陣鋒，老將軍自然便知。”

戚淵德心中疑，卻又不好追問，他知道劉封向來智計百出，既然此時不願意說，應該是怕泄軍機，只好揣了個悶葫蘆。

此時駱駝嶺的糧草也還未運到，郭統和馬哲統領後軍也要兩天時間才能趕到莫納克，加上天氣炎熱，風沙肆，劉封也不急於出兵，和戚淵德他們一起研究這一帶的地形，等候斥候稟告軍。

莫納克距離茲邊境楚約有百里，楚原屬於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尉頭國，不過國力弱小，舉國只有三百餘戶，兵力不過千人，因境地勢複雜，山道不通才得以保全，後來被茲吞併。

除了隔著眼前的一片戈壁之外，便看到一座逐漸升高的平原延天山範圍，境多是山嶺壑，起伏不平。

戚淵德帶著劉封來到城牆上遠起伏的山嶺和那一座突兀的高原，蹙眉道：“進兵楚，需逆坡而上，其間地形複雜，車馬難進，多年來疏勒和茲爲此要地爭鬥未止，北面姑墨雖爲疏勒之地，但因楚爲茲重兵把守，一直以來其實並未實際管控。”

劉封看著一條大河從平原上蜿蜒而過，心中嘆大自然的神奇，這裡地天山南麓、塔克拉瑪干沙漠西北邊緣，葉爾羌河由西南向北東貫穿全境，因流沙向這裡傾斜，再加上河水的不斷衝擊，楚境的地勢逐漸升高，從遠看宛如一個倒扣的小船。

這在後來的地理上稱爲“衝擊平原”，由西南到東北呈狹長的小高原，了茲在西面的天然屏障。

因爲地沙漠邊緣，這裡乾旱雨，風沙天氣較多，大風、沙塵讓旅人和商隊而止步，有部分人願繞向更靠近天腳下的姑墨進茲。

只是在城頭上站了片刻，每個人上便落了一層沙塵，聽著風聲呼嘯，看著空曠的戈壁灘上不時刮過的一個個小卷風，給人莫名的蕭索落寞之。

劉封心中慨，看著葉爾羌河說道：“葉爾羌河自莎車到疏勒，又至茲，我命商越自水路運糧，想必茲也是如此，斷其糧道，必是在水路之上。”

戚淵德白眉微蹙，忽然轉頭問道：“大將軍莫非是想截斷葉爾羌河？”

“斷流？”

劉封倒有些意外，旋即搖頭笑道，“這條河流經西域北線，可謂是西域的母親河，若是破壞河道，只恐再難修復，必定帶來更大的災難，貽害無窮，危及那些無辜的百姓，我要的是一個繁榮強盛的西域，而不是萬里黃沙，杳無人煙的死地。”

戚淵德暗自鬆了一口氣，向劉封躬抱拳道：“大將軍有仁德之心，實是西域各國百姓之福，若換了其他人，未必便想得如此長遠。”

劉封微微一嘆，負手眺東方，他不辭辛勞領兵遠征，就是擔心其他人意識不到這一點，到了西域大肆殺戮破壞，即便能夠平定各國，但人心不服，民不聊生，撤兵之後依然還會叛。

要想長治久安，只有民心還不夠，優越的生活條件也不可或缺，百姓們人人都能吃飽喝足，生活優越，誰還會把腦袋掛在腰帶上去造反叛？

西域的環境一直就十分脆弱，如果大肆毀壞，破壞了生態平衡，沙漠化只會更快，到時候遍地荒蕪，流民盜賊四起，一樣會引發戰，這一點作爲後來人的劉封更有深刻會。

不但不能破壞，還要設法提前治理，在鄯善、于闐等地推行屯田的同時，劉封已經讓百姓們主栽種那些沙灘上的耐旱植了，他要的是長久利益，而不僅僅是眼前的這些功勳。

數日之後，漢軍全部集結完畢，第一批糧草順利運到，全軍蓄勢待發，斥候早已稟告茲軍糧草也從葉爾羌河運到楚，合計有兩萬餘兵馬。

阿不都哈克大敗而走，按照常理應該急於扳回一城，但連等數日，卻依然不見茲主來進攻，這倒讓戚淵德等人有些意外，周此時派人來報信，左路兵馬已經順利進駐姑墨。

眼看即將秋，天氣稍稍轉涼，劉封傳令兵馬於早晚行軍，分批過眼前的河，在對面紮下營寨，逐步向茲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