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劉封還在書房觀天書,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驚呼,門窗外金閃爍,映著院子裡一顆核桃樹的枝葉,在窗紙上不斷晃。
此時天微明,東方雲海未開,這一道芒如同探照燈一般劃過庭院,劉封起推開窗戶,便見城池上空出現一車輛大小的金暈,散發著耀眼的金。
這金如玉盤,周邊約有七彩之如水波一般泛著漣漪,金的圓環中間微微泛白,似乎有個人影出現,看廓像是一尊盤坐蓮臺之上的佛像。
看到這一幕詭異的景象,劉封臉一沉,推門來到院子裡,靜靜地看著俯瞰大地的金佛像,知道莫爾寺又開始作弄手段。
金燦爛耀眼,散發著聖潔威嚴的氣息,這種佛的出現,無疑會讓士兵遲疑,更讓疏勒百姓愈發崇信莫爾寺,就算劉封不相信佛出現,執意針對莫爾寺,也會被疏勒百姓反對,漢軍的作無疑會在疏勒的大失民心。
“哼,這就是你們的答覆麼?”
劉封微瞇著眼睛盯著漸漸消失的金,眼中閃過一道殺機。
他讓竺法安回去後與寺中之人商議,三日之後給出結果,這個佛祖顯聖的手段,就是莫爾寺的答覆,漢軍平定疏勒,莫爾寺就想僭越王法之上,今日要是退讓一步,以後還能了得?
而且爲了整個西域的穩定,這個先例,絕不能開!“大將軍,天現異象,佛祖……”蘇森急匆匆地跑進後院,正要稟告異象,看到劉封站在花園中,就知道他也看到了剛纔驚人的一幕。
劉封眨眨刺痛的眼睛,淡淡問道:“城中百姓想必跪滿大街了吧?”
“何止是百姓,許多兵都跪下了,”蘇森將信將疑,有些擔憂,“之前在中原,就聽說西域古怪之事極多,這該不會真的是……”“就算當真有神佛鬼怪,難道只他西域有神明,我東方就沒有麼?”
劉封冷然一笑,指著東南方向沉聲道,“崑崙山就在眼前,那可是道祖之地,若有什麼神佛,不好好修行,卻來干涉政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不信他還能反了天了。”
蘇森聽到這句話,忽然膽氣壯了許多,停了停腰,撓頭笑道:“將軍所言極是,這是崑崙護佑之地,大神們都在山上看著呢,誰敢放肆?”
劉封擺擺手吩咐道:“去問問都尉和議長,看這異象是他們首次所見,還是以前也曾出現過。”
“是!”
蘇森明白劉封的意思,趕帶人去查問況。
疏勒的進兵其實比劉封想象的快了幾個月,原本以爲要花一年時間,但戚淵德投降之後,疏勒再無一戰之力,漢軍風捲殘雲一般便到了疏勒城,本以爲比于闐順利許多,沒想到又出現了佛寺之患。
于闐的禍患是人心所爲,廣德王藉著宣揚佛法圖謀私利,意圖忍謀反,到了疏勒更加明目張膽,只以區區一家寺廟便想抗衡兵,不知是他們無知還是真的自大。
劉封對佛教的好其實並不,無論是後世出現的諸多高僧,還是這個時代救了關羽的普淨大和尚,白馬寺的僧人和西域來的爾尊者等等,這些都是真正修行佛法的人,慈悲爲懷,勸人向善,這本無過錯,但干涉意圖干政,甚至超越王權之上,就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佛法不是講究四大皆空麼,這莫爾寺如此執著,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越是如此,劉封越覺得他們背後圖謀甚大,決不能姑息養。
顯然這一次莫爾寺又打錯算盤了,他們低估了劉封的見識,區區的一個異象本不足以搖劉封的決心,更不可能嚇住劉封,反而將他激怒。
蘇森很快就轉回來,說這個異象傳說中百餘年纔會出現一次,只有聖王降世、國大治、或者有大功德之人到來時纔會有聖顯現,城中百姓都還是第一次見到,顯然如今的疏勒王並沒有讓莫爾寺的人滿意。
但只是一瞬間的異象出現,卻讓整個罕諾依城沸騰起來,百姓們無不燒香對空而拜,認爲能看到佛祖顯現真,正是他們多年吃齋誦經,誠心禮佛的結果。
劉封聽著蘇森的回報,忽然笑道:“既然傳言有異象是因爲聖王出現,那就借勢宣傳一下,就說正是因爲漢軍到來,疏勒迴歸漢室,華夏一統才天現異象,真正的聖王乃是大漢天子,不久西域將會大治。”
蘇森一怔,臉上的憂變了驚喜,拍手讚道:“將軍真是高見,反手之間便轉不利爲有利,這一下莫爾寺的那幫傢伙估計要傻眼了,哈哈!”
劉封冷然一笑,又吩咐道:“再派人打聽一下,疏勒境除了莫爾寺之外,還有哪些高僧大德,都請到城中來,我倒要聽聽他們的高見。”
“遵命!”
沒有馬哲協助理這些政事,一切都只能由蘇森去傳達了。
雖說莫爾寺的態度已經明確,但劉封並不急於手,有一點莫爾寺算是抓住了劉封的肋,那就是要顧及民心,這是一個極重要因素,在幾乎人人崇信佛教的國度,或許拿下王宮不算什麼,但強行制裁最高等級的寺廟卻會引起百姓的不滿。
無論一個人的信仰好壞,對他自己來說就是最神聖的存在,這個信仰不容,當然飢寒迫或者生死攸關的時候或許會有所改變,但顯然疏勒作爲西域七雄之一,一直實力強大,百姓還沒有到那不堪的境地。
正想著應對莫爾寺的辦法,一名親兵前來稟告:“大將軍,府門外有一個神之人求見,穿長袍,包裹頭面,不肯以真容示人,只說是將軍之邀來見,這是他臨時在門口畫的一幅畫,你看這……”“神人?”
劉封眉頭微蹙,接過親兵遞來的半片襟,看是在月白的帛上用炭灰畫了一棵簡陋的枯樹,手法極其糙。
這人臨時作畫,必有所指,劉封又仔細看了一眼,發現三層樹枝都在同一個地方延出來,共有九枝,上面還畫了幾隻鳥,暗中數了一下數量,忽然心中一,點頭道:“將他帶到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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