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滿天星斗，星空之下的駱駝嶺遠看只有黛的廓，愈發像趴伏在大漠中的一頭駱駝。

疏勒雖然在此設置關塞，擋住要道，但綿延數百里的山嶺不可能都能派駐兵力，關卡主要是爲防止敵軍攻打疏勒，也爲了收取過往商隊的稅錢。

關頭燈火通明，守軍不斷來回巡視，蒙虎背短刀，手提三棱刺，一夜行行走在關前的樹影之中，守軍也難以發現。

先前到西域諸國學藝，他也曾去過疏勒國，駱駝嶺的關塞還不如這般堅固，昨日他已探明道路，此時輕車路如飛而行，一口氣來到駱駝嶺關下。

關上人影搖晃，巡城哨兵說話約可以聽見，他遠遠圍著城牆轉到西北角，這裡是山崖底下一凹，裡面堆放著許多雜，防守得並不嚴。

蒙虎把飛抓鏈索拿出來對著城頭拋上去，確定上頭無人發現，拽住鎖鏈借力靈貓一般竄上下城頭，蹲在矮牆和石崖之下，整個作一氣呵，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順著山崖下了城，左邊便是軍營，昨夜他就是藏這裡的一棵松樹之上，聽了守軍的議論知道班辭他們被關在風雨崖，未免打草驚蛇，得到消息之後原路返回，至於裡面的形還需再次查探。

此時已經半夜，軍營中靜悄悄的，只聽見哨兵腳步聲音，巡邏的隊隊士兵有些打著哈欠，蒙虎觀察良久，黑拐彎抹角便到了帥府。

這裡的院牆比城牆低得多，不用飛索，微微矮便藉著一棵樹影躍上牆，府中也有巡邏的士兵，但比外面疏鬆許多，蒙虎見有一排屋子，屋裡全亮著燈，約約有說話的聲音。

不心中吃驚，這都快到後半夜了，沒想到主帥還未休息，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原本想直奔後營的伙房，但想到深夜議論，必定是重要軍，臨時改變主意來到大廳的後窗戶下。

蒙虎蜷在窗臺的影之中，確保這裡安全，到窗戶切近，用舌尖點破窗紙往裡察看，果然見戚淵德正穿著便服坐在主位上，面沉，左右陪同的有七八人，燈火之下竟無人說話。

“大將軍，優勒王子是將來要繼承王位的人，難道還配不上令千金麼？”

半晌之後，左手一位山羊鬚的華服老者緩緩開口，“朝中關於大將軍的流言甚囂塵上，請大將軍以國事爲重，三思而行！”

“老夫只此一，的將來怎能不慎重考慮？”

戚淵德一聲苦嘆，“和優勒王子的親事，小已經明確拒絕過多次，若強行撮合，只恐適得其反。”

“大將軍，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局勢麼？”

另一人痛心疾首，起來到戚淵德面前，“如今滿朝風雨都是關於大將軍降漢之詞，是我二人當面擔保，才讓大王相信將軍！疏勒上下皆知華瑤是將軍掌上明珠，唯有將其配於王室，大王才能徹底打消疑慮，一切謠言也不攻自破了。”

戚淵德冷哼一聲：“老夫爲國盡忠，功勞無數，難道大王偏信謠言，不信老臣數十年盡忠的這把老骨頭？”

那人勸道：“話雖如此，但人心叵測，當今非常之際，非是大王不信大將軍，卻需要大將軍能夠明志，先前大將軍與班辭書信頻繁來往，又與劉封陣前笑談半日，大王豈能安心？”

戚淵德大笑道：“哈哈哈，趙太師，老夫行事一向明磊落，俯仰無愧，豈懼區區謠言？”

趙太師搖頭嘆息：“將軍之志，你我皆知，但此事幹系疏勒安，朝中文武未必人人信任，大王也日夜難安，將軍若不表明心跡，這衆口鑠金，也難保變故啊！”

“此事無需再議，”戚淵德沉聲道：“老夫願出兵權，解甲歸田表明心志，也不會用小一生幸福來效忠。”

“大將軍，你這……”趙太師張口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愣了片刻之後才嘆道，“華瑤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知道心高氣傲，目非比常人，卻不知要找個怎樣的男子纔算滿意？”

戚淵德須道：“容貌世且不說，至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才配得上華瑤。”

“大丈夫，大英雄？”

趙太師一怔，苦笑道，“優勒王子貴爲儲君，將來爲疏勒之主，難道還不夠麼？”

“雖說自古以來臣不議君，但優勒王子在國中行徑如何，幾位大人想必也有所耳聞吧？”

戚淵德搖頭道，“其諸多輕浮之舉，讓小厭惡至極，太師既知小剛烈，這一點恐怕是斷難改變的！”

“此事不，只恐我二人回朝難以覆命吶……”趙太師揪著鬍鬚眉頭皺。

站起來的那人無奈道，“這樣吧，聽說華瑤抓了幾名漢軍俘虜，明日就由我們帶回疏勒，至也能證明老將軍爲國效命，與漢軍戰，暫解燃眉之急。”

戚淵德點頭道：“這倒無妨，二位大人一路勞頓，早些去歇息吧！”

趙太師二人相視搖頭苦笑，告辭出了帥府。

戚淵德在門口獨自佇立良久，才長嘆一聲走出房門，詢問隨從營中巡邏守衛之事。

蒙虎趁此機會跳下窗臺，藉著花樹的影子直往後營而去，不多時到伙房位置，此時後勤的伙伕和雜役早就沉沉睡去，竈臺冰冷，但柴火糧油不，蒙虎悄然進去輕鬆便點起了乾柴。

出了伙房之後，又將堆在不遠的幾堆細草馬料點燃，此時還不知戚華瑤住在何，便又折轉來到帥府後院，躲在窗臺上觀察靜，戚淵德正坐在桌前發愣，大概還在想著剛纔的爭執。

此時後方已經亮起火，約傳來人聲喊，守軍大概都以爲只是不小心失火，並未來向戚淵德稟告，忙著先救火。

不多時火勢漸大，整個後營蔓延開來，已經看到山崖的廓，守軍意識到況不妙，終於有人跑來帥府稟告。

戚淵德吃了一驚，拍案而起，沉聲道：“傳令下去，只許後營的人去救火，其餘各營不得，東營的人馬立刻到關上集合，加強防守。”

隨從紛紛去傳令，蒙虎在窗口聽到戚淵德臨危不，不忘在此時加強防備，不由暗中驚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