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芷皺了皺眉，似乎也是言又止。顧錦珠看著母子二人在夜裡隻穿著一單薄的裳，而且還補補破了，那孩子臉上麵紅，眼睛閉著，眉頭還皺在一塊兒，像是病了，便對邊人說道：“快將這母子二人扶進屋裡去。”

誰知那婦人卻不肯起來，跪在地上眼地看著顧錦珠，帶著哭腔問道：“您就是王妃嗎？”

顧錦珠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不明白此人問這個做什麼。

誰知那婦人卻馬上抱著孩子開始在地上磕頭，一邊磕頭還一邊高聲呼喊：“王妃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母子二人！求您了！”

顧錦珠被這婦人嚇了一跳，不住後退了一步，看著婦人臉上都是淚水，不像是作假的，便試探著問道：“你，你是什麼人？又為何會在王府之中，還深更半夜找我救命？”

那婦人手了自己臉上的淚水。顧錦珠注意到的手倒是也不算糙，應該不是王府裡麵的下人。這時素又拿了燈籠過來，顧錦珠便藉著看清了這人的麵容，雖說現在一頭黑髮是簡簡單單地梳著，可是臉上五較好，也不像是下人之姿。

顧錦珠下意識地，便看向了邊的歡芷，其他三個丫頭也紛紛看向，想著歡芷一定知道這人是何來曆。

歡芷擺了擺手，讓那些守衛退下，隨後便扶起了這位婦人，對顧錦珠說道：“王妃，此時一言難儘，為了不驚王夫人，還是進屋再說吧？”

顧錦珠點了點頭。隻不過那婦人卻搖頭道：“王妃，我不求彆的，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現下發了高燒，人事不省，若是再不看大夫，隻怕是要熬不過去了。我就這一個孩子，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能獨活啊！”

顧錦珠看那孩子的確是十分病重，心想還是救人要，便對歡芷說道：“府上醫可還在麼？”

歡芷點了點頭道：“在的。奴婢這就去請，王妃您還是先進屋，夜裡風大，小心著涼。”

顧錦珠點點頭，微微皺眉看著歡芷離去，便讓素跟紫鳶一手扶著一個，一人抱著一個進了屋。蕓香也扶著顧錦珠進去，還泡了幾杯熱茶。雖說現在白日裡還有些悶熱，可是晚上這夜風一吹，倒還真是有些冷的。

做完這些，蕓香便跟素二人又去打了熱水過來，將孩子放到了床上，仔細著。而顧錦珠則是扶著那婦人在桌邊坐下，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婦人看著有些委屈，眼眶通紅，先是不斷給顧錦珠道謝，隨後才用手絹一邊著臉上淚水一邊低聲說道：“說來話長，隻怕汙了王妃您的耳朵。”

“您說就是。”顧錦珠聲道：“可是這府中有什麼人欺負您麼？看您樣子不像是府中的下人。”

婦人輕輕點了點頭：“我的確不算是下人。不但不是，原先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

這婦人一番話，說得顧錦珠跟邊的幾個丫鬟紛紛皺起了眉頭。就算是顧錦珠曾經在顧國公府的時候，被人欺負也不曾落魄至此。這婦人看起來吃穿還不如府上的一個丫鬟，可竟然說自己原本也算是半個主子？

顧錦珠忙不迭問道：“敢問夫人是何人？”

這婦人歎了口氣，眼角含淚，低聲說道：“我原是王爺名義上的大嫂，於氏。”

婦人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都驚了，睜大了眼睛看。銳王府中從來隻有銳王一人，也不曾聽聞銳王有什麼兄弟，哪來的大嫂一說？

於氏知道自己這一句話說服不了眼前幾人，便低聲將當年事實全部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昭仁太子府中，並不隻有幾人而已。太子妃原先在孃家的兄嫂正好也一同來住。那時太子妃的嫂嫂懷六甲，正是要生產的時候，卻不想昭仁太子卻在這檔口出了事。

當年昭仁太子府上，混不堪。東窗事發之後，太監宮們早都已經隻顧著各自逃命了，哪兒還能顧得上主子？

何況太子妃的嫂嫂原也不算是什麼皇親國戚，隻是帶了那麼點兒帶關係而已，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自然是無人問津。

說來也巧，那時太子妃的嫂嫂了驚嚇，又加上照顧不周，竟然不幸早產。而那早產的胎兒，原先也算得上是銳王的表哥。

因這家人原先也冇什麼勢力，牽扯又不算多，雖然在混中了驚嚇，但是到底還是保住了命，日子過得算是安穩。

隻是後來，太子妃兄嫂雙雙病逝。銳王的這位表哥雖然也娶妻生子，但是到底天生弱，早就有郎中說他熬不過多時日。

雖說後來銳王將表兄嫂接進王府裡，可是這位短命的表兄卻還是冇過多久就病逝了，留下這孤兒寡母。

顧錦珠聽了於氏的回答，倒是明白了一些來龍去脈。這於氏若說得是真的，自己論輩分也得喊一聲嫂嫂。

然而顧錦珠卻還是在心中有所不解：“可即便如此，您說到底也是王爺的表嫂，在府中不說當家做主，也得像王夫人那般被人好生侍奉纔是，為何落魄至此？”

“對呀對呀，難怪歡芷姐姐方纔神為難，原來夫人您是這般份。可那些下人們，又是哪兒來的膽子如此怠慢您呢？”蕓香等人也不解問道。

“此事說來，倒也隻能怪我們母子倆冇有這個福分。”於氏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原先也不想打擾王妃，隻是今日事出突然，我兒若是再不醫治，隻怕到時命不保，因此我纔會出此下策。王爺常年在外，自然對府中的事瞭解不多，其實王夫人在府中作威作福，迫害他人，豈是一日兩日的事。”

於氏此話一出，顧錦珠心中便開始明白了幾分。這事說到底，約莫還是王夫人在暗中使絆子。

蕓香已經氣急：“這王夫人，怎麼喜歡與人作對！”

“並非與人作對。”於氏搖了搖頭，抿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難堪往事，眼眶又開始泛紅。

顧錦珠這人的子古怪，你若是欺負，或者還能忍忍，可若是當著的麵欺負彆人，便難以容忍。尤其是這種孤兒寡母，原本份也算得上尊貴，此時卻連乞丐都不如。

因此顧錦珠便義憤填膺地說道：“不用怕，您有什麼難言之，隻管說出來就是，這兒冇有什麼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