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忱宴察覺到路梨的作, 低頭看了一下。

路梨立馬回頭，沖他咧開笑了一下。

遲忱宴沒再說什麼。

傍晚的學校人不多，但還是三三兩兩有同學經過,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 路梨抿抿，然後悄悄了遲忱宴的校服袖。

看到夕穿過大樹的枝葉, 紫與橙相雜，像是宮崎駿的漫。

......

回宿舍後, 路梨把酸扔給喬佳一, 然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沉思。

喬佳一用吸管開酸, 一邊吸一邊看路梨一不的背影：「你到底去食堂幹什麼了？」

「說實話小路同學我覺得你最近都怪怪的。」

路梨沒有立馬回答，盯了好一會兒桌麵, 突然說了句：「我覺得我可能喜歡遲忱宴。」

喬佳一的酸吸管差點沒到鼻孔裡。

似乎被驚到了：「你, 你說什麼？」

路梨繼續盯著桌麵, 反思了這些天的種種，說：「我喜歡遲忱宴。」

喬佳一張了張：「這個……」

似乎沒有想到路梨會這麼直白，同時又很開心路梨跟說這個證明已經把當最要好的朋友了。

喬佳一問：「你不是說你對老男人沒有興趣的嗎？」

路梨轉過對著喬佳一, 理所當然：「那人難道就不會變嗎？」

「喜歡這種東西就是突然一瞬間的覺，又不用講道理，我上一秒不喜歡他, 下一秒就喜歡了。」

喬佳一無話可說。

路梨又用手拖著腮, 悶悶地問：「在這裡這是不是算早？」

喬佳一：「當然算。」

「不，不算。」又立馬否定自己剛剛說的話。

路梨：「？」

喬佳一：「隻有你們倆談纔算早，你喜歡他他又不喜歡你，頂多暗。」

路梨起：「誰說他不喜歡我？」

喬佳一吸著酸, 每週回家都跟媽一起看皂劇，學了很多道理, 於是愣是劈裡啪啦扮演起了知心大姐姐的角：「人家那麼多漂亮學姐追都沒反應，幹嘛喜歡你這跟還沒的小黃瓜，又不是變態。」

「你不是把他老男人，他心底肯定也把你小屁孩兒。」

「這其實不是小不小的問題，主要是換位思考一下，你可以去往咱們中學的附屬小學裡看看，你會喜歡裡麵滿地打滾的小學男同學嗎？」

路梨：「………………」

喬佳一突然又開始有些好奇，歪著腦袋問：「你為什麼喜歡他啊？」

「因為他給你講題？長得帥？考年級第一？」

路梨彷彿在思考，沒有說話。因為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

還是那句話，喜歡這種東西又不用講道理，有了就是有了。

喬佳一見路梨眉眼中有沮喪，又想自己剛纔是不是說的太絕對了。

走過去，拍了拍路梨：「我就隨便說說，也不一定啊。」

「要不……」咬著酸吸管，試著提議，「你去問問他？」

路梨聽著話，麵無表，站起，把酸從喬佳一手裡拿走：「還我。」

喬佳一：「G！」

***

週末，學校裡的學生大都住在本市，都回了家。

換生路梨除外，喬佳一本週也除外，路梨把留下來，有大事。

兩人週六起床後，一直在宿舍裡鼓搗。

書桌前，喬佳一和路梨相對坐著，路梨一手掰開喬佳一的眼瞼，另一手拿著眼線筆。

眼線筆的筆尖一到眼瞼，喬佳一的眼睛就像猴王一樣眨了起來，一邊眨還一邊流淚。

「不行不行不行。」喬佳一把眼睛從路梨手底搶救下來，拿起鏡子，看到自己的眼睛都紅了。

路梨握著眼線筆：「你別眨眼睛啊。」

喬佳一：「我控製不住我的眼睛啊。」

兩人一大早便起來化妝，路梨比喬佳一有經驗一點點，給自己化了藍的眼影配的口紅，外加全包式眼線，眼周都是黑黑的一圈。

最後路梨換上新買的小子，把頭髮披了下來，還穿了雙稍微有點跟的鞋，站在穿鏡前左右照著。

「怎麼樣？」一邊照一邊問，「看起來有沒有一點。」

喬佳一的眼線沒有化功，坐在椅子上看路梨，點點頭：「有。」

兩人目前對的定義都是化妝披頭髮以及穿有跟的鞋。

路梨理了理頭髮，然後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自信笑了一下。

已經事先打聽過了，遲忱宴這週末沒回家，在學校裡。

所以想找個機會讓他看一下，又或者是證明一下，自己纔不是什麼小屁孩兒，自己也可以很的。

週末不用穿校服，大家也都穿的自己的服，路梨先是在籃球場晃了一圈兒沒找到人，然後又去高中部的教學樓樓下晃了晃。

但是那麼多人，想等到遲忱宴也不是容易的。

路梨記得上次去遲公館的時候遲給了遲忱宴的電話，讓在學校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就去找他。

於是路梨琢磨著要找個什麼藉口比較好。

垂徑定理又不會了？

路梨立馬否定這個藉口。又不是笨蛋，怎麼教都不會。

與此同時，教室裡，遲忱宴剛寫完一套卷子，在玩手機。

「葬の兄弟」□□群.聊又來訊息了。

葬兄弟A：【沃日兄弟們幫忙看看，這是不是小梨梨】

多方打聽小換生名「路梨」之後，猥瑣發育的學長就開始起了「小梨梨」。

下麵是一張照片，並且放大了切的近景。

照片裡的人穿一條小子，披著頭髮，眼皮是藍的，眼圈是黑的，是亮亮的。

不過從五廓能看出來，這就是「小梨梨」。

葬兄弟B：【小梨梨這是在……玩行為藝嗎？】

葬兄弟C：【我覺得是在cosplay，們年輕人據說都很喜歡這種】

葬兄弟D：【再說一遍真的好像徐慧嫻，神親閨都沒這麼像吧，妝很醜，但架不住人翻了】

葬兄弟B：【老A你在哪裡拍的？】

葬兄弟A：【就在我們樓下，小梨梨跑這邊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等我的嗎？】

眾人不約而同：【不要臉滾】

葬兄弟B :【明明是等我的】

葬兄弟C：【得了吧小梨梨是來找我】

遲忱宴麵無表，又開了群言。

他起，剛才還在群裡激開麥的葬兄弟何世傑見狀立馬住他：「哥。」

遲忱宴把自己剛寫完的卷子出來。

何世傑長了胳膊喜滋滋地拿走。

遲忱宴下樓，遠遠看到路梨坐在綠化前的椅子上，小手抓著小挎包包帶，兩條小耷拉著，搖搖晃晃。

路梨正坐下來慢慢思考著要找個什麼合理的藉口把遲忱宴出來好，結果似乎都不用，巧到一抬頭，遲忱宴就出來了。

是朝的方向過來嗎？

好像是朝的方向過來的。

路梨茫然張了張，已經跟遲忱宴的目對視上了。

立馬起，慌用手順了順自己的擺，磕著打招呼：「遲，遲學長。」

遲忱宴：「你在這裡等人嗎？」

路梨：「我……」

總不能說我專門在這裡等你吧。

路梨隻好答：「沒有，我就隨便坐坐。」

「額一下，一下你們這邊的學習氛圍嗬嗬。」

遲忱宴發現路梨貌似比平常高了點兒。

即使是長高應該也沒有這麼快，他低頭，孩玉藕般的小下，是一雙帶跟的小涼鞋。

路梨雙手搭在前，手指絞在一起，發覺他在打量自己，於是害地低了低頭。

看到了沒，纔不是小孩子。

路梨又抬眼瞄了一眼遲忱宴。

「遲學長，你下來是做什麼啊？」

遲忱宴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然後想起葬の兄弟□□群裡地聊天容。

因為他知道在樓下，所以就下來了？

就好像上次的圖書館一樣。

這個理由雖然是事實，但是聽起來似乎沒什麼道理。

於是遲忱宴掩輕咳一聲：「學累了，下來走走。」

「哦。」路梨點了點頭。

遲忱宴的目又不由地移到路梨化了妝的小臉上。

妝容跟的臉並不太搭。

「你今天跟誰有約嗎？」他斟酌了一下用詞，「……別緻的。」

「沒有啊。」路梨答，覺得別緻應該是個誇的詞，了，「我平常都是這麼打扮這麼穿的。」

「初中部的校服一點都不適合我，顯得我好稚似的，這纔是我本來的樣子。」

「我馬上就十六了，過了年就十八了。」兩個月前剛過完十五歲生日的路梨這麼說。

瘋狂提示不要把潛意識把當小孩子，纔不小。

遲忱宴看著路梨眼皮上亮閃閃的藍眼影。

他猛然想到了什麼。

小孩的那點小心思，在的言語與打扮中，似乎已無遁形。

原來如此。

遲忱宴一時覺得棘手。

他並不缺拒絕異的經驗，但是這是第一次，他小心翼翼，難辦。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的一些舉止讓小孩誤會了。

可是小孩始終是小孩，怎麼可能。

路梨小叭叭說完一陣，然後害地問遲忱宴：「學長，你覺得我這樣好不好看？」

遲忱宴默了一陣。

路梨期待他的回答。

遲忱宴緩緩啟：「好看。」

路梨笑了，雀躍中。

遲忱宴：「很適合你。」

路梨抬了抬下：「對，我也覺得適合我。」

遲忱宴微微垂眸，然後還是說：「小孩子偶爾這樣有意思的。」

「啊？」剛才還雀躍的路梨立馬如兜頭一盆涼水被澆下來。

「小……？」

遲忱宴手了頭：「嗯。」

「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路梨僵在原地。

……

宿舍裡，喬佳一終於等到路梨歸來。

看到路梨魂不守舍的樣子，追問：「怎麼樣？遲學長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被迷倒？」

路梨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從回來的路上到現在，滿腦子都是遲忱宴跟說的，「小孩子」三個字。

像發好人卡一樣。

喬佳一還在追問。

路梨吸了吸鼻子，突然，汪地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滾下來時被眼線染了黑。

路梨傷心絕。

的初暗還沒正式開始就結束了。

因為是小孩子。

路梨哭得滿臉都是黑的淚。

那時的覺得十八歲離是那麼的遙遠，遠到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一樣。

一條馬裡亞納海就那麼橫亙在跟遲忱宴之間。

海的一邊是大人，一邊是小孩子。

要等過去，怕是早就已經是人非了。

所以哭得厲害，喬佳一怎麼勸都沒用。

隻不過路梨那時也想不到，等將來終於變大人的時候，如今嫌棄是小孩子的人，依舊在那裡。

千辛萬苦變大人，他無恥地把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