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忱宴發現路梨並不專註, 在低頭看手機開小差。

他想看看在看什麼，路梨立馬察覺，按滅手機, 揣進兜。

路梨對著遲忱宴疑的目, 想起自己剛纔回喬佳一的訊息，乾笑一聲。

遲忱宴倒也沒再說什麼, 收回目，示意路梨看稿紙上他剛才寫的容。

事實證明學神和學霸也是有區別的。

相較於韓子凡的「這樣那樣」式**, 遲忱宴的條理清晰邏輯嚴謹, 幫補了不之前沒有學過的知識, 更令人意外的是路梨發現自己的初中水平竟然都能聽懂。

本來還以為遲忱宴會用什麼高大上他們高中生才會用的公式定理。

兩人捱得很近。

年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朗潤, 即便不聽什麼意思, 聽在耳朵裡也是一種。

他讓仔細看他寫的容, 路梨湊近了一點，甚至能到他上的熱氣。

這讓不由地想起上次在遲公館，四仰八叉摔在他上的那種覺。

不知道為什麼, 當時摔的時候隻有害和難為，反倒是後來，再回想起來的時候, 總覺得又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覺在裡頭。

甚至連摔倒時他上的溫度, 心跳，氣味，都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好像他現在靠近時，上的溫度和味道一樣。

路梨有些出神。

遲忱宴看到路梨出神的眼神, 用筆點了點紙張，了一聲：「路梨, 在聽嗎？」

「唔？」路梨倏地回過神。

小臉唰地一下紅了。

路梨磕磕答：「對，對不起。」

遲忱宴注意到原本白玉般的耳廓已經紅的像小櫻桃。

他角浮起一似有若無的笑意，又給指了指剛才講到的地方：「看這裡。」

路梨憋著通紅的小臉看題。

時間過得說快不快，一張卷子還是被訂正好了。

遲忱宴寫下最後一個數字，路梨才小聲地說：「謝謝遲學長。」

遲忱宴合上筆帽：「嗯。」

路梨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書本文，一抬眼，剛好跟遲忱宴的目撞個正著。

立馬收回視線，背上書包：「遲學長我先走了，再見。」

遲忱宴：「等一下。」

路梨於是又回：「遲學長？」

遲忱宴沒說話，隻是俯下，把路梨散開的鞋帶繫好。

他修長的手指拈，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才直起：「走吧。」

路梨從遲忱宴彎腰去給他係鞋帶的時候開始就於獃滯狀態，直到最後他跟說話時纔回過神。

一低眼，看到自己鞋上已經繫好的蝴蝶結。

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後也隻吐出來一句今天已經說了好幾次的：「謝謝遲學長。」

回宿舍的路上，路梨隻覺被遲忱宴係過鞋帶的那隻腳走路都不知道該怎麼走。

晚上，路梨躺在自己宿舍的小床上，把「我對老男人沒有興趣」數到第一千三百八十四遍，還是沒有睡著。

人生有的失眠了。

因為一閉眼，就忍不住去想今天在圖書館裡，上次在遲公館，甚至還有上上次，食堂裡拽裡拽氣的學長幫刷卡。

路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停地想這些，翻了個，懊惱地捶了一下枕頭。

有什麼好想的，人家跟你打遊戲都開的是單人模式嗚嗚嗚嗚。

第二天，路梨路過學校排名榜時，忍不住多看了第一的那個名字幾眼，然後又飛快地走了。

此後每次路過那個排名榜時都會忍不住多看那個名字幾眼，直到排名榜被撤下來，等待下一個考試週期。

路梨每次看到那個名字時，到自己小心臟的跳，有些發愁，又有些甜。

――

學校的茶店生意很好，路梨跟喬佳一一人捧了杯茶從店裡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幾個高中部的學姐。

學姐們拎著茶嘰嘰喳喳地說笑著，個子很高發育的也很好，跟們這些穿初中部校服的小屁孩兒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喬佳一發現路梨直勾勾盯著人家學姐。

「你看人傢什麼？」問。

「啊？」路梨收回視線，低頭吸了口茶，「我覺得人家長得好看。」

其實也沒仔細看那幾個學姐究竟長什麼樣，就是覺得從你邊走過，十七八歲花季給人的覺，就是好看的。

喬佳一想破了頭也沒想起剛才那幾個學姐長什麼樣子，然後又看向換過來沒多久就拍圖刷屏bbs霸佔本校值榜首的路梨。

額頭劃過幾條黑線：「你確定你不是在諷刺？」

「沒有。」路梨忙解釋，知道自己長得像媽媽，隻是這個時候，有的值，就突然開始嫌棄起自己的年齡。

路梨似乎有些沮喪：「可是我小啊。」

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一看也就是個初中生。

喬佳一聽後，目從路梨的臉一路往下，最後落在路梨的口。

盯了兩秒，然後點了點頭，很難表示不贊同：「嗯，確實小的。」

路梨：「………………」

兩人叼著茶在學校裡晃，晃了一會兒，到了人。

喬佳一眼尖，看到遲忱宴剛從教學樓方向出來，了路梨，知道他們認識：「快看，你遲學長。」

慫恿路梨：「去打個招呼。」

路梨自從圖書館之後是第一次在學校裡到遲忱宴，聽喬佳一提起他的名字，似乎微微害了一下，然後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

然後就愣住了

因為遲忱宴並不是一個人。

他邊還走著一個生，生紮低馬尾，明顯是高中部的，戴一副無框眼鏡，麵板白，五很素凈，似乎不停在跟他說什麼。

於是路梨一直等到遲忱宴和生都走過了，手裡還握著茶，招呼一直沒打出來。

喬佳一也看到遲忱宴邊的生，嘀咕了一句：「白千迎？」

路梨愣愣地問：「白千迎是誰？」

喬佳一答：「高三的，學校特招的貧困特優生，一直年級前十。」

「好像也是遲忱宴班上的誒，搞不清楚。」

看向路梨，反問：「你剛才怎麼不打招呼？人都走過了。」

路梨突口突然一下子堵起來。

「又不。」撂下一句。

另一邊，白千迎追著遲忱宴問一道理題。

遲忱宴平常並不會拒絕給別人講題，如今白千迎一邊走一邊問他，他也聽著，給提點了兩個關鍵步驟。

他按照自己的速度走著，白千迎一直跟的有些吃力。

白千迎問完後，終於站定，臉上出笑容：「謝謝。」

遲忱宴「嗯」了一聲。

白千迎：「你是去食堂嗎？我們一起吧。」

遲忱宴淡淡答：「不用了。」

他沖白千迎點了下頭，然後率先走開。

白千迎在原地咬了咬。

路梨和喬佳一本來準備回宿舍，隻是路梨越走，就越想起剛剛遲忱宴和那個姓白的的走在一起的樣子。

他們去的是食堂的方向，路都走到一起了，是不是還得一起吃飯。

路梨想著想著，突然停下腳步。

喬佳一：「怎麼不走了？」

路梨：「我要去食堂。我了。」

喬佳一滿臉問號：「我們不是剛吃過嗎？你失憶了？」

路梨：「那我去買酸。你要嗎，我給你帶一份。」

喬佳一：「買酸啊，沒事我們一起吧。」

路梨把喬佳一的胳膊拉下來：「不用，我自己去，你先回宿舍，拜拜。」

喬佳一滿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在奔赴食堂的路上，路梨咬著牙，滿心想的是就去親眼看一眼。

去看一眼老男人和老人對著吃飯卿卿我我的樣子，然後就為自己這幾天莫名其妙的臉紅心跳到恥，對於自己這種人不大卻想太多的行為進行無地鄙視。

食堂分好幾樓，路梨徑直上了上次買酸的那一樓。

已經過了飯點兒，食堂人不多，很好找。

路梨老遠就看到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對坐著在說話，有說有笑的樣子簡直是有傷風化。

看背影，男的肯定就是老男人，的就是老人。

路梨攥起了小拳頭，吸了好幾口氣。

這裡又不是港城，中學生談要被鄙視唾棄請家長的。

也在心底啐了兩口，轉，告訴自己是想太多並且還看走了眼。

然後轉的時候砰地撞上一堵牆。

「嗷。」

路梨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兩步。

遲忱宴也嚇了一跳。

他看背影覺得像小屁孩兒，正過來想跟打聲招呼，就突然氣勢洶洶地轉。

「怎麼了？撞到鼻子了？」

遲忱宴立馬俯問，剛才那一下不輕，他眉眼著擔憂。

路梨捂著傷的鼻子，一睜眼，突然發現眼前是老男人。

他不是在跟老人有說有笑的吃飯嗎，怎麼又在這裡？

路梨又回頭，看向剛才的方向。

那對依舊在那裡。

然後扭頭，對著正版遲忱宴的臉。

……剛才認錯了。

路梨放下捂鼻子的手，警惕地看了對麵遲忱宴兩眼，然後似乎在他後尋尋找找什麼。

遲忱宴也不由地往自己後看了看。

「你找什麼？」他問。

路梨口而出問：「你一個人來的嗎？」

遲忱宴看著：「嗯。」

路梨本想問剛剛跟你走在一起的那個生呢，話到邊，又覺得這樣問好像不大對。

不過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路梨心裡頭似乎突然開朗了。

這才覺得自己這種見他和生走在一起立馬追過來的行為似乎很奇怪，沖遲忱宴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遲學長剛才撞到你了。」

遲忱宴仔細凝著路梨還有些發紅的筆尖：「鼻子還疼嗎？」

路梨不由地了鼻頭：「不疼了。」

很奇怪，現在這樣跟他站得很近的說話，說話的時候，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遲忱宴笑了一下：「你想吃什麼？我也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當賠罪。」

路梨對著年的笑，那句「我已經吃過了剛才還喝了杯茶」，愣是沒有說出口。

半個小時後，吃了兩次晚餐的路梨，肚子撐得圓滾滾，手裡還抱著一盒酸，慢吞吞地跟遲忱宴下樓。

兩人長不一樣走路的頻率也不一樣，遲忱宴刻意放慢了步伐。

路梨心裡正開心，結果看到喬佳一口中姓白的那個老同學此時也從食堂一樓裡出來。

白同學先看到遲忱宴，本來表微微帶笑，然後看到遲忱宴邊的的時，似乎愣了一下。

不過這個愣也隻是一瞬，路梨明顯到白老同學忽視了，看樣子還準備過來跟遲忱宴說話。

被白同學忽視的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覺得是小朋友，所以肯定不是那種關係，更不會構什麼威脅。

說不定待會兒還要問問小朋友你讀初幾，啊你遲忱宴學長啊，那你以後就我學姐吧。

路梨是想到白同學讓學姐時候的樣子，在心裡已經暴走了。

遲忱宴還沒有看到白同學。

於是路梨心一橫，把酸拿到一隻手抱著，另一隻手直接挽住遲忱宴的胳膊。

「遲學長，你可不可再跟我講一下那個垂徑定理啊？」人畜無害的問。

遲忱宴沒想到路梨會挽他胳膊，也頓了一下。

然後對上路梨天真無邪的臉。

他一時分不清，是不是因為太小所以不避嫌，把他當哥哥。

隻是上一次，摔到他懷裡時，明明又會臉紅。

遲忱宴到底還是沒有撇開路梨的手臂，被抱住的那條胳膊微僵。

路梨跟遲忱宴走著，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原地被驚到了的白同學。

剛才對著遲忱宴時人畜無害的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還敢瞧不起小朋友？

小朋友可以這樣挽他胳膊，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