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沒有人見到嚴書江是怎麼死的？」蒙虎問道，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

李兆自己都恍惚了一下：「可是……他不是被我砸的？」

「你不是沒見到他怎麼死的嗎？說不定不是你呢！」月華郡主抓著這點說道。

李建錕看了一眼月華郡主：「月華郡主，臣等還在查案，尚未審完，請郡主不要妄下定論乾擾斷案。」

月華郡主冷哼一聲：「李寺丞，我隻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疑點，還我弟弟一個清白，又沒說案子已經有了定論，李寺丞也別太草木皆兵了。」

兩人雖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但是確實案子出現了新的疑點，蒙虎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彙報給了霍振熙。

霍振熙點頭：「好，你繼續盤問其他人。」他會告訴陸清靈這個好訊息。

這邊，陸清靈仔細地給嚴書江驗，可是不同於蒙虎那邊的進展，跟岑子規一無所獲。

一切的確如秦叟所驗，半分疑點都沒有。

新鮮的，依然有量未凝固的，因此現場顯得格外可怖。

嚴閣老跟秦叟淡然坐在一邊，心隻有譏諷。六扇門的仵作，吃乾飯的而已，怎麼比擬大理寺第一仵作秦叟。

陸清靈一籌莫展之時，汪敏卻恰好到來。蒙虎連忙驚喜迎上。

汪敏纔是六扇門門主，不是府的職，也是半個江湖人，手眼可通天。

門前的巡防衛不敢攔他，隻能讓開，匆匆跑上樓跟嚴閣老彙報。

嚴閣老站在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汪敏才。

「汪門主。」

汪敏才抬頭，眸中平靜：「嚴閣老。」

「大晚上的汪門主的六扇門依舊為小兒的案子奔忙，老朽實在是過意不去。」嚴閣老不冷不熱，說著看似激的話，臉上的表卻不怎麼親熱。

汪敏才知道自己被誤會，頓了頓道：「閣老不必對我如此介意，我的來意並不是阻止閣老查辦案子的。」

嚴閣老閉著，從鼻中出氣。

說得好聽，不是來阻止，那剛才陸清靈跟蒙虎兩個人闖翠紅苑，還非要鬧著驗，因為什麼？好玩嗎？

還不是因為汪敏纔要故意找茬？

嚴閣老知道汪敏才的六扇門跟他的大理寺一直不對付，但這次他還真猜錯了汪敏才的來意。

汪敏才收到訊息就知道這件事麻煩的，此前傳來的訊息都認定李兆是殺人兇手。

他便任由嚴閣老查辦，隻要案清楚就行，他不出麵也沒事。

正好不摻和，讓嚴閣老自己跟恩榮侯、月華郡主對上就是。

可是一刻鐘前蒙虎的訊息傳來，興地告訴他說此案存疑，之前口供都是說李兆跟嚴書江起了口角，然後李兆起傷人。

但是都沒有提到，竟然沒有一個人親眼看到嚴書江被李兆打死。

蒙虎還高興，覺得六扇門終於有理由參與查辦了，立刻給他傳書彙報。

汪敏才卻是暗道不好，眼看蒙虎跟陸清靈真要翻天，他也坐不住了，親自到翠紅苑來一趟。

「嚴閣老，案子可審完了？」汪敏才問道。

嚴閣老一聽這話就麵嘲諷——還說不是過來阻止的，這不，跟霍振熙一樣給他下套呢。

「汪門主想查就查，不必來這些花把戲。缺那麼一兩個人看到，但是其他人證證俱在，便是六扇門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嚴閣老冷笑。

查案，從來講的是證據，沒有說沒人看到的死亡就不是謀殺。

汪敏才被懟了一道，心中也是不悅，但他到底想息事寧人，摘清六扇門，因此也不反駁嚴閣老，隻來蒙虎：「為何不先通知我？」

蒙虎還滿臉興：「門主！是仵作坊的陸清靈先收到的訊息，我們怕來不及，所以先來蹲守，沒讓現場失守，而且！我們剛剛查到了一個疑點！」

汪敏才皺眉問道：「陸清靈呢？」

蒙虎招呼洗完手在收拾東西的陸清靈過來：「在呢！剛驗完，不過好像沒什麼特別的發現。」

蒙虎還憾。

汪敏纔不快道：「既然沒什麼新發現，那便不要過多討論，以免影響大理寺辦案。」

嗯？影響……大理寺？

陸清靈正往這邊走，聽到這句話不免有些疑。

隻見過汪敏才一兩麵，幾乎沒說過話。

可是……無論如何汪敏纔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啊。

某種程度上來說，大理寺查辦一般的案子，六扇門是難案重案。

大理寺為了功績，並不願意把案子讓給六扇門，因而六扇門從來都是想方設法參與到大理寺的案子中，意圖找到疑點，接手查案。

汪敏才怎麼會用這樣避諱的口吻來暗示他們管太多？

「汪門主，雖然我這邊沒有什麼發現，但是蒙捕快審訊的口供中，無人親眼見到恩榮侯殺死嚴閣老之子，此案存疑。」陸清靈解釋道。

汪敏才卻是臉淡淡：「此案除死者斷氣無人親見之外，其餘證據證詞一致，殺人緣由清楚，不算重案難案，由大理寺查辦即可。」

陸清靈跟蒙虎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到了不對。

「門主的意思是……這件案子我們不手？」蒙虎小心翼翼地問。

汪敏才點頭。

「你們也辛苦一晚了，明日起放假三天，好好休息一下。」

蒙虎一愣：「可是三天後六扇門就放年假了。」

這休息三天，連著後麵的年假，豈不是讓他們從現在開始休假一直到大年初六開工？

汪敏才道：「不想？」

不想放假也行，他一樣有辦法讓蒙虎跟陸清靈斷了辦這案子的心。

蒙虎還在糾結，陸清靈已經開口了：「汪門主，我不覺得辛苦，這件案子事關我朋友，我必須要查辦。」

汪敏才冷漠：「那你又知不知道與案件當事人有關的辦案人要刻意避嫌？」

「什麼？」陸清靈失聲道。

汪敏才神淡淡：「先輩所記載《洗冤集錄》，驗必須『差無親嫌乾礙之人』，陸仵作不知？」

《洗冤集錄》是所有仵作必須通讀的書籍，陸清靈不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