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接財神這天,老禾家辦了五桌酒,因為名義是補禾曦冬考上清市一中的席面,所以這筆開銷,自然是由禾薇家出了。
只不過禾母原定的是兩桌,可禾家二老嫌了,說是橫豎辦了,幹啥不把堂兄弟那邊的親戚都喊上,一家只出一個代表,未免也太寒磣了,擱平日裡也就算了,這大過年的,還沒出正月呢,回頭會被人說閑話的。
禾母心裡到萬分憋屈,這兩桌也是老太太說的吧?這會兒又說小氣。要真小氣,就不來辦這個席面了。不就是個中考嗎?往上還有高考呢,進了一中,又不是百分百能進大學了,搞得這麼隆重是要鬧哪樣!禾母的委屈勁一上來,早忘了兒子考上清市一中那會兒,有多激了。
不過委屈勁過了,該辦的還是得辦。除非是想惹二老不痛快,像去年一樣,提包袱走人。可今年和去年不同,去年是兒真了委屈,二老偏幫;今年則是自己一家出風頭,二老助攻。
所以最後還是照著二老的意思辦了五桌。可準備的東西充其量就夠擺個三桌,不夠咋整?上鎮裡買去!桌椅板凳沒那麼多咋辦?問左鄰右舍借去!
總之,初五這天,老禾家五桌的席面總算是圓滿地開席了。
左鄰右舍、親戚朋友打這天之後,都知道禾老三家的兒子考上了清市一中。禾家二老也總算圓滿了,的小孫子替他們掃去了老大家那點破事兒帶來的愁雲慘霧。
二老圓滿了,禾母也松氣了,雖然錢花的比預計的多了一倍不止,但畢竟是高興的事,人逢喜事神爽嘛,整個正月,總能聽到禾母爽朗的笑聲。
至於老大一家,特別是大伯娘和禾琴,是如何的怪氣。禾母就管不著了,說顯擺也好、得瑟也罷,總歸是他們家冬子爭氣,有本事讓禾琴也考個好高中呀。回頭老大家哪怕辦上個十七、八桌,都不眼紅。
禾母這話要是當著大伯娘的面說了,大伯娘指定噴一口老,心窩啊。
他們家禾琴那點績,別說旁人了。連這個做娘的,都想呵呵。真扶不上臺面啊!本來想著家裡有錢,考不上高中那就買唄,像禾鑫那樣,花個幾萬贊助費,送去海城一高讀,說出去照樣有面子。
可今非昔比,現在他們家哪有那麼多錢啊,海城一高那是想都不要想了,禾家埠的縣城普高。能不能進去都兩說。
初七這天,禾薇一家就要回清市去了。
二伯娘熱地提議,由二伯開車送他們回去。
禾父禾母還沒開口婉拒,大伯娘在一旁冷笑連連:“敢油耗不要錢似的。”
正月初頭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為了錢的事,大伯娘和二伯娘兩個妯娌狠狠吵了一架,所以,現下一聽大伯娘的語氣,禾母唯恐兩人又吵起來,拉過二伯娘說:“是啊二嫂。用不著這麼麻煩的,要是鑫鑫明天開學,那我們肯定不客氣地搭你們家順風車走,可鑫鑫還有一個禮拜才報到呢。我們的東西也不多,比來時輕松多了,真不用麻煩二哥送。”
二伯娘原本也是半客氣半真心,見禾母給臺階下,就順勢客套了幾句,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
可沒想到。正要出門,禾琴突然跳出來說:“二嬸拿我們家的車做好人,要是知道你借我們家的車載三叔他們,我才不借呢!”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大伯娘被兒嚇了一跳,抬手拍了一下。
老二家借了他們家的小面包是沒錯,但還回來之前,給車子加滿了油,管他車上拉了什麼人,自家總歸是沒虧,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禾琴才不管,梗著脖子說:“我哪有說錯!要不是禾薇搶走了我爸的財運,三叔一家哪會這麼發達,要發達早發達了,不可能從去年才開始,又是實店、又是網店的……我特地去問了鎮上的徐半仙,也說肯定是那次麻將,禾薇把我爸的財運搶走了,然後轉移給了三叔……”
眾人:“……”
這熊孩子迷信到連這種事都去問半仙了?
禾母被氣得說不出話,臨別前的嗑也無心嘮了,拉過倆孩子,回頭朝二老說了聲:“阿爹阿姆,我們走了,有啥事就打電話。”
再待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掌扇過去。
禾父看了禾琴一眼,又看了老大倆口子一眼,搖搖頭,提起整理好的行李袋,跟在娘仨後出了門。
“哎建順齲 焙棠棠搪踝判〗拋煩鋈ィ骸懊狼僬夂⒆穎患依錒呋盜耍檔幕安恢刑愫屯穹冶鶩睦鍶ァ!
禾爺爺也跟上來說:“嗯,回頭我讓老大好好教育教育這孩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了……你們趁早回去也好,省得晚了吹冷風。到了往老二家撥個電話,知會我們一聲,免得你阿姆擔心。”
難得見二老站在他們家這邊,禾父出了笑容,“曉得了,你們也回去吧,不用出來送了。”
禾薇一家走後,老禾家的人,特別是二老,真對禾琴展開了一場認真嚴肅的批評教育,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求上進,居然學那些個迷信到家的中老年婦,花錢去問半仙,問的還是老大賭輸負債累累這種事。
禾老大倆口子對這個兒也徹底沒想法了。
雖然有時候,他們自己也怨過侄,覺得和打了一回麻將,把賭運給輸沒了,不然怎麼會一直都不順?不過賭運這東西吧,看不著不著,想想有屁用啊,又不能把責任推給人家承擔。
況且,禾老大以前也不是沒輸過,從他沾上賭博開始,這麼多年間,斷斷續續輸出去的錢,加起來沒個三百萬,一百萬綽綽有餘了。
是以,把賭運的事,歸咎到侄頭上。也純粹是倆口子心糟糕頂時推諉責任的一種說辭,不像他們兒,竟然為了這事兒,特地花錢跑去問半仙。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於是,倆口子見二老訓斥自個兒閨,誰也沒吭聲。是該說說了,這麼大個人了,連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都不知道。以後嫁了人也麻煩,天婆媳大戰、姑嫂擂臺麼?
見父母沉默、二老發威,禾琴不了了,歇斯底裡發作了一通,扭頭跑回自己家,收拾行李說要離家出走,這個家容不下、沒法呆了。
這下,大伯娘和禾都急了,奔過來攔,到最後是各種好話、各種服。還簽下n條喪權辱國的約定,其中一條是答應給買個掌上電腦,才總算把勸住。
這事兒,是禾母回到家、往二伯娘家撥電話報平安時,聽二伯娘繪聲繪說的。
掛了電話,禾母坐在沙發上發了句歎:“還是我們家薇薇省心。”
禾曦冬坐在茶幾旁的小板凳上,正給禾父核算新年開店門後要進的木料,聞言,佯裝委屈地問:“你們家兒子不省心了?”
“省心!當然省心!”禾母反應過來,哈哈笑道:“誰敢說我們家兒子不省心。媽和誰拼命!”
……
禾薇年後回來,趁著還沒開學,去了幾天毓繡閣。
自從去年秋天,付了袁老板介紹的那單繡活後。如今,手頭上也沒有顧客指定要繡的活兒了,和以前的趙芙蓉、於雅君一樣,就得空繡點鎮店類的高品質繡活之類的。
至於繡樣,有陶德福拿來讓選的,也有自己描畫的。橫豎店裡也不指定要咋樣的繡圖。描的好、繡的好,一切都好商量。
於是,禾薇心來,照著過年期間、陪兩個哥哥看的那部畫片,描了一組看後能讓人會心一笑的卡通繡樣出來。
拿去給陶德福過目。
陶德福見這類繡品店裡還真沒有,大手一揮,讓只管去繡,繡完了掛店裡做樣品,沒準兒以後店裡的顧客隊伍,龐大到連初高中生都要登門搶了。
禾薇見陶德福二話不說就通過了手裡這組風格新穎的繡樣,也很高興,趁著離開學還有幾天,專心致志蹲毓繡閣做繡活了,連午飯都是在毓繡閣解決的。
賀擎東回清市後,沒在家門口逮到人,打手機又是關機狀態,讓他小嬸出面一打聽,得知在毓繡閣,就開著他那輛很能現他格的黑吉普,威武霸道地來遇古巷了。
陶德福見過賀擎東,也知道他是京都來的紅三代、**,自然不敢得罪,心裡百般腹誹著把人迎到樓上,指指禾薇做繡活的獨立工作室,說:“小禾在裡面做活,一般要到十一點才下樓吃午飯。”
賀擎東面無表地點了下頭,推門進去了。
陶德福:“……”你丫的就不能客氣點?老子好歹也是這個店的掌櫃。
自尊心挫的陶大掌櫃,“嚶嚶嚶”地跑到樓下辦公室,給大老板匯報況去了。
顧溪在電話那頭著下尖,微瞇著眼,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小禾那個工作室,因為怕儲櫃被盜,安了一個360度無死角攝像頭……”
神馬意思?
陶德福背脊一,靜等大老板指示。
“安子電腦玩的不錯,讓他給我來個遠程視頻。”
陶德福:“……”
大老板,您這麼明目張膽地窺人小私下獨,真的好嗎?
禾薇埋頭繡的正歡,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以為是陶德福,還沒抬頭先打了聲招呼:“陶叔。”
一聲低沉的悶笑從進門傳來。
抬頭一看,傻眼:“你、你怎麼……”
“雖然我確實比你大不,但喊我叔是不是太誇張了?”
賀擎東心愉悅地看著。
室開著暖氣,小妮子把外套了,淺酡紅的堆堆領羊絨衫,襯得小臉越發豔明。
陶德福要是在場,指定暗喊“臥槽”。這位爺的變臉速度是不是忒快了點?門外還是棺材板,進了門就完全一副忠犬饞涎相了。
賀擎東才不管人前人後、門門外兩個樣,合上門後,正要抬腳走去他們家小禾苗跟前,眼角掃到一樣東西,犀眼瞇了瞇,還沒邁出去的腳臨時轉了個方向,大踏步來到窗臺前,隨手掐了片擱窗臺上淨化空氣的綠蘿葉子,然後手一夠,將葉子按在了外觀幾乎和牆一的攝像頭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看得禾薇一愣一愣的。
“……陶叔說,過年前這個工作間的房門被撬開過,生怕有人來我鎖在儲櫃裡的繡品,就安了個攝像頭,我不在的時候,就讓保安多盯著點,你……”
“一會兒走了就把葉子取下來。”
賀擎東接過話的同時,人已經繞過繡架,單膝跪地半蹲在了側,完了還的臉頰,含笑問:“過了個年,怎不見多長點?”
禾薇:“……”
長了送給你,帶回去一日照三餐麼?
“這幾天都在這裡?”賀擎東拉過的手,翻來覆去、上下,檢查了好一遍,最後,皺著眉,一臉苦大仇深地說:“都快起繭了。”
禾薇失笑:“不會啦。”持針的指頭,戴著明保護套呢。
“那也比以前糙了。”
禾薇:“……”你這是在替我鳴不平,還是在發你的慨?
賀擎東當然慨了。第一次小手是在醫院,纖細得他至今都難忘,當然,也不是說現在就不了,只是,他就是心疼嘛。
一只手還挲著細膩的手背,另一只手從大口袋裡出一個小錦盒。
“吧嗒”一聲,錦盒的鎖扣彈開,出裡面挑細選的對戒。
男對戒並排放在一起,正中間巧的鑽石合一顆心的圖案,分開則獨立的兩枚鑽石戒指。
對戒的壁上還刻著微小的“h賀擎東將其中的戒拿出來,往右手中指上套了套,唔,尺寸估的還不錯,自我表揚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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