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乾嗎?!”我們這專業,孩本來就稀缺好嗎?!
陳聰:“彆張。男的,男的。有沒有不錯的小夥子?”
我:“應該有。”畢竟基數那麼大。
顧魏:“有帶軍銜的嗎?”
我:“怎麼要求越來越奇怪了。”我們這行帶銜的真的是麟角,可以忽略不計。
陳聰:“我表妹,軍醫大的。年方二十四,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
我:“你小學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吧?” 想想,“不對啊,軍醫……你們那麼多同學呢?還是同行——”
陳聰:“打住!倆醫生!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堅決不能讓再找個醫生!”
我:“……”
吃人短,拿人手。我抱著陳聰買給我的蛋糕,無奈地給我們這撥人裡唯一的綠苗苗打電話。
我:“報告校。”
猴子:“講。”
我:“你那有好兵沒?”
猴子:“廢話!你招孬兵?”
我:“有單的好小夥兒沒?”
猴子:“乾嗎?”
我:“我這有個軍醫大的姑娘,一表人才。”囧。
猴子:“嘶——我是遠離人世太久了嗎?現在又興當軍嫂了?”
我乾乾地找理由:“你那兒……不是都高科技人才嗎,基因優良,有利於下一代。而且,軍人實在啊,疼老婆啊!”
猴子:“姑娘還有多久畢業啊?”
我:“研究生還有兩年,畢業之後對象在哪兒就簽哪兒,所以要找個靠譜的。”
猴子:“行,我幫你問問。我這彆的沒有,好小夥兒那是一堆一堆的。”
我如釋重負:“行,謝謝,回頭讓那孩兒的哥哥請你吃飯。”
第二天,猴子回電話:“我問了一下,有意向的十來個。”
我:“您能……稍微……篩選一下嗎?”
猴子認認真真地篩選了一個好苗子。
後來,真的了……
隻是方哥哥那頓飯,至今還沒榨到。
我吃午飯的時候,突然接到電話。
三三:“親的,小彆勝新婚吧?”(最近這句話出現的頻率簡直奇高。)
我覺得莫名其妙:“你比我新啊!”
三三:“快說說怎麼樣?”
我警惕:“……你想跟我探討什麼?”
三三:“嘿嘿嘿嘿嘿……”
我:“這個笑聲太猥瑣了。”
三三:“不要轉移話題啊!”
我:“你確定你要跟我探討顧魏?”
三三:“所以專門挑你上班時間啊!!!”
我:“我也沒有個比較對象,你讓我怎麼說啊?”
三三噎住。
三三:“那和之前比呢?”
我:“我們婚前很純潔,不像你們。”
三三再度噎住。
三三:“那和剛結婚比呢?”
我:“那會兒和他不。”
三三炸:“你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啊。”
三三繼續抓狂:“那和月比呢?!”
我:“忘了……好久之前了。”
電話那頭一串笑,三三掛了電話。
後來才知道,們辦公室在午餐時間“真心話大冒險”,在我這冒險失敗,請了十五杯咖啡。
吃完晚飯,顧魏坐在我旁邊,看著我不說話,眉頭皺皺的。
我看著他愈發深的雙眼皮以及明顯緩慢的眨眼速度,問:“要不要睡一會兒?”他白天連著五天手。
顧魏躺到沙發上,眼睛慢慢閉上。
十分鐘後,他皺著眉頭把眼睛睜開。
我:“怎麼了?”
他閉上眼睛搖搖頭,眉頭皺得愈發深,讓我覺得他像是在抵抗偏頭痛。
我手慢慢按他的頭頂,過了一會兒:“好點沒有?”
他睜開眼睛,輕聲說:“特彆困,但是睡不著。”
他的雙眼皮深得讓他看起來顯得英俊而脆弱。
我低頭,輕輕吻了他一下。
顧魏一副任人采擷的樣子,四肢舒展。
然後,我就這樣把他吻睡著了……
我絕對有特異功能!
顧魏的基因顯然是得到廣大人民群眾認可的。因為自從結婚,和他定兒親家的人就源源不斷。
我說:“你千萬不要乾那種同時許諾N家的事啊。”
顧魏:“放心,我一個都沒答應。”
=_=
我去接他下班,炯炯有神地看著陳聰加這支隊伍。
陳聰:“顧魏,我老婆有了。”
顧魏:“恭喜。”
陳聰:“怎麼樣?定個親吧?”
顧魏:“我老婆還沒有。”
陳聰:“哎,先定著嘛。”
顧魏:“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包辦婚姻。”
陳聰:“傳統也可以取其華,去其糟粕嘛。”
董醫生:“哎哎哎,不帶隊的啊,我在你前麵。”
顧魏笑:“我們隻準備要一個。”
董醫生:“哎呀,多生倆,趕的。”
顧魏:“我剛結婚你們就我生孩子。慢慢等著。”
陳聰:“增產報國啊!趕的!”
顧魏:“多了養不起。”
陳聰:“拉倒吧你養不起?你給TA穿金戴銀吃鑽石啊!”
顧魏:“嗯。”
我:“……”(這是還沒生就開始溺的節奏嗎?)
董醫生:“我老婆還念叨著過兩年再要一個。哎,陳聰,要不你兒子給我做婿吧。”
陳聰:“你這是讓我退而求其次嗎?”
董醫生:“你丫怎麼說話呢?!”
兩個人莫名其妙開始拌。
顧魏:“那你們倆好好談婚事,我們先撤了。”
回家路上。
我:“你們辦公室怎麼跟買賣兒的老巢似的?”
陳聰的太太是記者,經常出差,導致陳聰同誌經常孤家寡人。
現在有了寶寶,自然是不怎麼出差了。
晚上兩口子請我們吃飯。
飯桌上,陳太太:“這麼多年陳聰在你們那蹭吃蹭喝,我深表謝意。”
陳聰炸:“顧魏也在我這騙吃騙喝好吧?!我們倆撐死了打一平手。”
我看著他們倆:“那祝你們永遠相親相。”
顧魏:“你出去一趟,中文是真不好了。”
我:“……”
陳太太去衛生間。
陳聰:“現在哪哪兒都是腐,你不要瞎學。”
我:“我腐你我也不會搭上顧魏啊。”
陳聰:“……”
陳聰:“我最近是三天一本育兒手冊的學習量,看得我頭疼。”
董醫生:“爹哪有那麼好當的。”
陳聰:“雜七雜八的注意事項那麼多,記不住。”
董醫生:“灌點補腦口服。”
我:“不用。灌味就行,大把大把的穀氨酸。”便宜又大碗。
陳聰炸:“你怎麼和顧魏一個品啊!”
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陳聰轉向顧魏:“國家棟梁都被你給毀了!”
顧魏:“那你離我們家棟梁遠點。”
陳聰:“……”
翻過趴進顧魏懷裡:“睡不著。”
顧魏想了想:“教你認脊椎吧。”
一隻手進我睡,輕輕按了按:“全放鬆。這裡是尾骨。”
“嗯。”
指尖慢慢往上:“上麵是骶骨……它和盆骨相連……”
“嗯。”
“骶骨上麵有5塊腰椎。這是第5塊……這是第4塊……這裡第3塊……然後第2塊……第1塊……再往上是椎……椎一共12塊……這是第12塊……第11塊……”
我迷迷糊糊地問:“數得對嗎?”
顧魏聲音低沉催眠:“對的。這是第10塊……第9塊……第8塊……”
他一節一節按過,我快睡著前,隻覺得,乾這行,那雙手確實要本錢。
我在他背上按了半天,除了尾骨位置和形狀特殊,其他,起來都一樣。
顧魏值班,我一個人吃完飯,收拾收拾家,無所事事打開電腦,點開一部電影,之前三三提過,說是破案片。在我的意識裡,破案片是指重案六組或者尼羅河上的慘案這種類型,結果看了半個小時,破案沒看到,倒是看到變態,越到後麵越驚悚。
看得我一皮疙瘩。
突然覺得家裡太安靜了……
想了想抓過手機給顧魏打電話。
我:“剛才不小心看了部恐怖片。”
顧魏:“嗯。”
我:“裡麵的變態殺人犯是個醫生。”
顧魏=_=:“你就不能挑個喜劇片……”
我:“下回注意……你現在忙嗎?”
顧魏:“不忙。病人全都睡了。”
我:“那,那你陪我說說話吧。”
顧魏:“嗯。”
我:“為什麼那麼多小說和電影裡,連環殺人犯都是醫生?”
顧魏:“因為這個職業平均智商高。”
我:“……”
顧魏笑:“你怕你還聊。”
我:“聊開了,不就好了嗎?”
顧魏:“哦。那他怎麼殺的?”
我炸:“你這個也太直接了!”
顧魏笑:“刀快出啊,長痛不如短痛。”
我:“其實他手一般,智商真沒看出來,主要特點,就是心理變態。越想越瘮得慌。”
顧魏:“麻煩你想想我。”
我:“你……手也比他好,腦子也比他好,心思也比他縝。”
顧魏:“那你還怕什麼?”
我:“也對。”想了兩秒,“不對,你去犯罪,社會危害更大。”
顧魏:“乾嗎?你想提前鏟除我?”
我:“沒。你要殺人,我就遞刀。”
顧魏:“哈哈,很好。”
果然夫妻倆三觀不正。
男同誌買東西,都特彆夯。以前在林老師上會過。
比如,娘親說:“家裡沒紙了,你去超市買點。”正常人買一大包,他弄回來一箱子。
再比如,娘親說:“核桃上市了,去買一點。”正常人買個三五斤,他又弄回來一箱子。
再比如,過年了娘親說:“客廳缺盆栽。”正常人買個一兩棵,他弄了八棵回來。
我一度懷疑:“您是不是對數量沒什麼概念?”
林老師:“反正都是消耗品嘛。”
我:“消耗品也不能這麼買啊!”
林老師:“我們小時候那會兒,冬軍區拉白菜都是大卡車拉的。”
我:“……”
至於顧魏,雖然沒有心細如蛛那麼誇張,但是在我心裡,心細如發還是有的。
結果,前兩天,我給他打電話,麵霜用完了,回來路上經過商場買一瓶。
等到家,我一打開袋子——三瓶。
問其理由,答曰:“不行,賣化妝品那片味道太重了,不過氣了。到了櫃臺,那櫃員一直盯著我看,索多買點,省得買一次被熏一次還要被看一次。”
我:“……”
周末,印璽娘娘突然駕到,我和三三一同前去迎駕。到了約定的茶座,推開門就看到這人自己兒子臉玩。
瓜瓜看到我們,笑得特彆單純無邪。
印璽:“瓜瓜,來,姨——”
小南瓜吐了一個泡泡,衝著我們出四顆小門牙。
三三過去抱起南瓜:“來,媽——”
我=_=:“……”
印璽:“媽也不是你啊!”
三三手過來了把我的腰:“嘖……就這手看來,你兒媳婦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_→:“合著你有了?”
三三:“……”
我抱過瓜瓜,拿過安塞進他裡,看著他瞬間瞪圓的眼睛和一鼓一鼓的臉頰,哈哈大笑。
三三:“娘娘您大駕臨,所為何事啊?”
印璽:“姐準備開店賺錢,給你個的機會。”
我和三三:“……”
三三:“校,你給我解讀一下。”
我:“不通。”
印璽:“你們發現沒,每次回去大家想聚聚,都找不到好館子。環境湊合的,味道不地道,味道湊合的,價格不地道,所以我琢磨著,乾脆自己開,利己利人嘛。”
我&三三&瓜瓜:“……”
印璽:“我說認真的呢!”
三三:“你賣人包子啊?”
我:“公務人員可以開黑店嗎?”
印璽:“我又不開龍門客棧!我說正經的呢!位置我都尋好了。我大概算了下,開起來就不會賠。快,考驗革命誼的時候到了,私房錢出來。”
人家都產後憂鬱,為什麼咱們印王生完孩子跟打了一樣?
三三:“私房錢是用來防的!”
印璽:“肖仲義就是你的錢罐子,你還要什麼防錢啊?”
說完轉向我。
我:“姐,我還在上學……”
印璽:“來,你們兩口子四份工資,隨便給我一份。”
真的沒有“產後興癥”這麼一說嗎?!
我:“金石同意嗎?”同意這麼瞎搞?
印璽:“不同意。”
三三和我:“……”
印璽:“但是我們家錢歸我管啊!”
我:“啊,我好像不管錢……”
印璽:“顧魏管?!”
我:“啊……不知道,月回來沒倆月我就出去了,目前還沒及到這個深層次的問題。”
印璽:“我跟你說,掌握財政才能掌握主權!”
我:“啊……”其實我覺得就算家裡錢全放我這,我在顧魏那兒也沒什麼主權。
三三附和:“嗯嗯嗯。”
印璽一臉驚奇地看著:“你們家你管錢?!”
三三理所當然的口氣:“啊!”
印璽慨:“肖仲義真是錢多不怕敗啊!”
三三瞬間就扭曲了。
在跟服務員要了無數次餐巾紙打草稿,經過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計算後,我和三三上了銀行卡。
回到家,我覺得有點心虛。
印璽說,在大賺特賺之前,先瞞著丈夫們。
我決定,坦白。
我:“顧魏,我今天花錢了。”
顧魏翻著書隨口應了一聲:“嗯。”
我強調:“大錢。”
顧魏抬頭:“大錢在銀行。”
我:“……”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晚上,關了燈。
我歎了口氣。
顧魏:“你乾嗎了?一副罪孽深重的樣子。”
我:“我即將為一上不了市的飯館的東。”
顧魏:“什麼什麼的東?”
我:“飯館。”
顧魏:“誰的?”
我:“印璽的。”
顧魏:“東?”
我:“資金。”
顧魏:“多?”
我報了個數。
顧魏:“能賺嗎?”
我:“地段還不錯,我和三三算了一下午,賺多不好說,但保證不會虧。”
顧魏:“蕭珊?!”
我:“啊……”
顧魏:“肖仲義知道嗎?”
我:“你猜?”
顧魏:“知道。”
我:“你再猜?”
顧魏看著我=_=:“確定能賺?”
我:“絕對不賠。”
顧魏:“好了,知道了。睡覺。”
我:“啊?”這就完了?
顧魏:“怎麼了?”
我:“你不生氣嗎?”
顧魏:“乾嗎生氣?”
我:“沒跟你商量啊。”
顧魏:“這不商量完了嘛。”
我:“哦……”
我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
三三發現那張結婚證有墨不均的現象,逢“O”就特彆深。
我:“不可能吧,又不是雕版印刷……”
三三:“印璽的也是啊。”
我:“那就更不可能了,X市、Y市還同批雕版嗎?”於是轉問旁邊看書的顧魏,“我們結婚證呢?”
顧魏:“乾嗎?”
我:“在哪兒?”
顧魏淡淡道:“藏起來了。”
=_= 你當它是海洋之星啊!
我:“拿來給我看一下。”
顧魏:“看什麼?”
我:“看你照片。”
顧魏:“活人就在你麵前。”
我:“……看哪天領的。”
顧魏抬起頭,幽幽地說:“林之校——”
“我錯了。”我迅速指了一下電腦屏幕,“我就是想看下咱們這區是不是也雕版印刷。”
顧魏一臉莫名其妙,湊過來掃了一眼聊天記錄:“又不影響法律效力。”
我:“……”我的結婚證我就領證那天了一下,看了一眼就上了好嗎?你就當我好奇行嗎?!
顧魏不樂意去,因為:“在保險箱裡,拿太麻煩了。”
咱家保險箱實在沒東西裝了是吧?
後來發現,醫生爹把結婚證放保險箱!林老師也把結婚證放保險箱!老肖也把結婚證放保險箱!
男同誌們你們是鬨哪樣啊!
想說的話
窩在顧魏懷裡,掌心著他的肋骨,他的溫和心跳隔著一層睡熨帖著我的緒。
白天陳聰問我,和顧魏分開那麼遠的時候,有沒有難過或焦躁。我告訴他,我回來了這麼久,我和顧魏從來沒有談論過分開的那段時間。
顧魏:“十二月,我回了趟Y市。周末,爸出去買菜,買了兩個小時都沒回來。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生日蛋糕。”
從小到大,林老師沒有給我買過一個生日蛋糕,他總是很忙,要麼忘記了,要麼覺得沒有必要。後來我漸漸長大,也漸漸習慣,再後來,忙碌起來,有時候自己都忘記了生日。
顧魏:“他把蛋糕切四份,他留了兩份,給了我兩份。下午我們倆聊天,一邊聊,一邊看他吃蛋糕。”
從小到大,林老師從沒吃過我的生日蛋糕,他討厭一切甜膩膩的東西。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還因為他吃了朋友孩子的生日蛋糕而難過了許久。後來,就再沒有吃生日蛋糕的習慣,直到遇到顧魏。
顧魏:“我那天的晚飯就是兩塊生日蛋糕。吃得我太難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剛出去的時候,一點也不想念他們,工作學習一堆事忙得不過氣來。後來,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全不對勁,但是還沒到難過的程度。再後來,有一天一個人散步,經過街區公園,有個人在小路儘頭拉小提琴,是《貓》裡麵的那段《Memory》,拉得旁若無人。我站在邊上聽,聽著聽著,眼睛突然就酸了,像是從心口了一筋。
我說:“後來,我的心境變得特彆平和。就像冬天湖水結了層冰,曬著太,很安靜,起不了什麼波瀾。”
大多是在夢裡想念,人在夢境中是非常鬆弛的。有時候會半夜醒來,發會兒呆,再慢慢睡著。有時候醒來到眼角有淚痕,已經算是非常大的緒波了。
我問顧魏:“你呢?”
顧魏:“也平靜的。就是有什麼船,磕到我上,就得沉。”
這是已經把自己意冰山了。
顧魏:“連陳聰都可憐我。”
這個很能說明問題了。陳太太是新聞工作者,三天兩頭出差。
顧魏:“我們在一起也四五年了,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有四五個月嗎?”
我:“……”
顧魏:“有時候我都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我:“你這是後悔下手晚了嗎?”
顧魏:“……”然後斬釘截鐵,“是!你反應太遲鈍!”
我就是在給自己挖坑。
我問顧魏:“除了醫生,你有沒有想過從事彆的職業?”
顧魏想了一會兒:“嗯……建築設計。”
我很意外,小聲地“ow~”了一聲。
顧魏:“ow什麼?”
我:“為什麼有學建築的想法?”
顧魏笑:“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
我:“我小時候夢想當一個花樣冰運員。”
顧魏很意外,也小聲地“ow~”了一聲。
我:“第一次近距離聽到刀刃過冰麵的聲音,那種覺,渾孔都開了。後來林老師帶我去冰,弧線的時候,覺自己就像一隻鳥。”
顧魏想了想,做了個極其文藝的結論:“所以我的人生注定沉穩,你的人生注定飛翔。”
但是我們將攜手一輩子。
顧魏值完夜回來補眠,我燉好湯去臥室他。他以一個很銷魂的姿勢趴在床上。
“顧魏。”
“……”沒反應。
“起來吃飯了。”
“……”沒反應。
“吃完了再睡。”
了一下,掀開眼皮。
他臉朝下,我隻能站到他旁邊,彎腰對他說:“今天熬了黑魚湯。”
這廝胳膊一,把我拽上床,一扣,繼續睡。
顧先生果然結了婚,就越來越沒什麼自律能力了。
我囧:“我還穿著圍。”
對床有著極度潔癖的顧先生,瞬間坐了起來。
吃完飯,他盯著床認真思索了10秒,乾脆利落地把換了還沒一個禮拜的床單被套給了。
顧老師對彆的事都能湊合,但是對床的潔淨程度的要求,絕對是在潔癖水平線之上的。
比如家裡來人,臥室是絕對不對外參觀的。
比如床頭櫃有紙巾,睡前看書玩手機什麼的,手都得乾淨再睡覺的。
比如床墊定期除蟎除塵,枕頭三天要曬次太,被子是要定期更換的。(和天氣無關。)
所以他不管是睡,還是半睡,還是全睡,都是沒問題的。
就這潔癖程度,還經常在醫院值夜。
顧先生是這麼值夜的:
睡覺會上戴手帽的;
現的被子是不用的;
羊毯子是蓋自己的;
不僅蓋,下麵還要墊著的;
毯子裡麵服是一件不的;
如果暖氣開得太足不得不,會套著備用的乾淨白大褂睡的;
即使這樣,回到家還是會第一時間進浴室從頭到尾洗一遍的。
我說:“顧先生,您真乾淨。”
顧先生說:“我都產生抗了,要帶什麼病菌回來,第一個跑不了的就是你。”
我:“……”
長期下來,連娘親都知道,兒婿回家,彆的不管,床單被套全換新的。
所以顧魏是很不喜歡住賓館的。
所以林老師當初“不要開房”的擔心真的是多餘了,顧魏就算要乾什麼壞事,絕對是隻會在自己地盤上手的。
這次回來發現,顧魏愈發忙了。我剛回來那兩天是調休,之後就再沒休息過。起來的時間也更早,有一次我醒來,旁邊被子都涼了,加班也愈發多了。
去他辦公室,居然在置櫃裡發現了一盒餅乾。
他說:“有時候手完已經過了飯點了,就備了一點。”
董醫生說:“你家顧魏快超人了。”
有一天他晚上值夜班,我下班去找他吃飯。推門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就那麼端坐著,閉目養神。
我走過去,問:“累不累?”
他輕輕“嗯”了一聲。
我:“你去值班室躺一會兒吧,我去買晚飯。”
他的頭靠在我口,安安靜靜也不說話。
我他的後背:“乖,去躺一會兒。”
他站起來,慢慢往值班室走。
我打包了晚餐回醫院,到護士長。
護士長:“讓他稍微躺會兒去。”
我:“讓他去值班室了。”
護士長:“你回來就有人照顧他了。他現在兩個組的手都要跟,科研任務也更重,忙起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我默然。
護士長拍拍我胳膊:“他這個時候是最艱苦的時候,熬上去了就好了。”
我推開值班室的門,他正坐在床頭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睜開眼睛。
我放下吃的,坐到床邊問:“不?”
顧魏慢慢眨眨眼睛。
我:“我買了——”
門被敲了兩聲:“顧醫生?請問顧醫生在嗎?”
顧魏:“你先吃。”就起走出去。
一刻鐘後他回來,整個人往我上一趴。
我抱著他的腰,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天,他說:“我脊椎有點疼。”
我順著他的脊椎骨一節一節。
我不敢說醫護工作者是最偉大的職業,但做一個儘職儘責儘心的醫生,確實很辛苦。我不知道顧魏這一生會為多人做手,但他對每一臺手都抱持著同等的認真嚴肅。曾經有一個高齡七十七的病人,出院前拉著他的手說:“如果我運氣不好複發了,還找你給我手。”
我一直為他到自豪。
整理以前的日記本,發現了一封信夾在十八歲那一年,是媽媽在我大學學的前一天放在我書桌上的。
“孩子,你的人生將進一個新的階段,我想對你說幾句話。
“第一,好好讀書。不要死讀書、讀死書。博覽群書,學以致用。保持學習的興趣去發現問題,探究問題,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在應該讀書的時候讀好書,人生才不會後悔。
“第二,好好做人。謙虛恭謹、與人為善。開闊襟,目遠大。保持良好的心態和習慣,用積極端正的態度去迎接一切挑戰。要永遠保持自己的特質,堅持自己的底線。
“第三,好好生活。青春、珍惜時。踏實平和,心存激。保持低調,用心去發現生活中的快樂。在自己能力範圍去幫助自己可以幫助的人。
“人生就是經營。經營生活,經營工作,經營,經營家庭。學會分階段製定計劃,確定目標,付諸努力,減惰,不虛度人生最好的時。”
我讀完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就紅了。
顧魏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怎麼了?”
我告訴他,我一直記得這封信,卻早已忘記了它的容。大學四年,我一直把它折起來,當作書簽,折邊被磨得起,再又平,卻從沒有想過,打開它再讀一遍。如今它已經被得扁平,我後悔當初隻把它視作“母親”,卻沒有把它視作“信”,使得它一直在我邊,卻又過早地被我淡忘在了記憶裡。
年時的我們,總是不曾在意父母的箴言裡那些切切的告誡和期盼,總覺得那隻是來自長輩的一番教育訓誡,卻忽視了那是他們活了半輩子的人生哲學。即使今日讀來,仍舊無一字不珠璣。
在此,僅獻給依舊年的你們,希你們在自己最好的時,把握最好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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