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宣帝臉一白，隻覺得整個臉皮都被梁王給狠狠揭開了，卻拚命地掙紮著：「他也是嫡子……是你兄長，他為長，兩個嫡子……他是兄長，是正統，所以立他。」

梁王冷聲道：「我是元後之子！你說誰是正統？」

正宣帝雙眼猛地瞪得大大的。

「對，在你心目中，他纔是正統的。」梁王道，「因為你打心底裡就在排斥母後，排斥蕭氏一族。你如何會讓的兒子為皇帝呢，如此，你不是又矮一頭了，是不是？後認定了慕定乾，一個繼後之子，最憎惡之人的兒子搶了兒子的位置，你心裡就舒爽了是不是？」

「啊啊——你、你閉！」正宣帝的憤和怒意似排山倒海一般襲來，再也難以遮掩，怒吼出聲來，腦袋拚命地往上仰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是啊，他就是這樣想的……

一直藏在心底的醜陋想法，再自欺欺人，也瞞不住自己的心。

「嗬嗬。」梁王看著他醜陋而憤，卻無能為力的樣子，心中一陣陣暢快。

「你個逆子！逆子！」正宣帝用嘶啞的聲音吼著，「不知怎樣勾結了褚雲攀……」

「勾結。」梁王紅挑起一抹笑，「褚三本來就是我養大的！是我一筆一畫地教他習字念書，一手一手地教他策馬騎，否則，你哪來的文武雙狀元，哪來的大齊戰神將才。」

正宣帝得氣腦袋一歪，差點就暈過去了，褚雲攀竟然一直是梁王的棋子！一直都是！虧得他長得那麼像雲霞……

想到這，他猛地瞪大雙眼：「你是瞧中他長得像雲霞，所以才培養他……送到朕跟麵……才獲得朕的信任的。」

梁王眸子掠過似是悲痛又似嘲諷的：「你知道他是誰嗎？」

正宣帝一怔。

梁王俊臉幽冷：「他就是姐姐的親生兒子！你一直惦念著的姐姐的親生兒子！」

「不，不可能的！」正宣帝激地道，「他不是，他該是……該是雲霞的……」轉世……為了原諒他和盡孝而回來的。

「他就是。」梁王嘲諷。

「不會的。朕早就讓人調查過他，他是沙州……」

「雷家之所出？」梁王嗤笑。

「你怎麼……」正宣帝很是驚恐。

「因為那個雷家，是我導他們承認的。」梁王道，「否則如何矇騙於你！否則，早就被你殺了吧！」

正宣帝腦子發暈，不由又想起平王妃和葛蘭郡主所說，褚雲攀是雲霞的兒子，是他的外孫！

以前的事，一幕幕地在他的腦海裡劃過，褚雲攀在他跟前讀《孝經》，為他排憂解難，救大齊於水深火熱中。大齊的英雄！簡直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那竟然……真的是他的外孫！

正宣帝一時痛苦，一時又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驚怒！而且，褚雲攀怎麼能真的是的兒子，那是誰？

就是那個雲姨娘嗎？他記得，那個雲姨娘經過幾個人轉手，賣青樓……

明明是他最高貴的嫡公子，卻糟這種最低賤痛苦之事，所有的一切……

「全都是你造的。」梁王眸子寒。

「噗」地一聲，正宣帝噴出一口來。所以，褚雲攀是來討債的？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是他空白的腦子響起的唯一的一句話。

所以，蕭姐姐從未原諒過他，到死那一刻都在憎恨著他。

現在，他一直護扶持的繼後和太子都背叛了他。

他心慌愧疚而痛苦……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耳。隻覺得他此生最想要掩埋的醜事，全都被攤曬到了下，讓世人指點嘲諷……

梁王輕笑一聲，對外淡淡地喊了一聲：「羅醫正！」

外頭立刻響起一陣腳步聲，羅醫正撥開重重帳簾，走進來，在梁王跟前躬。

「手吧。」梁王聲音幽寒。

「是。」羅醫正點頭，走到下正宣帝床邊，拿出一排銀針。

正宣帝卻恍若未見，老淚從眼角不住往下。

餘瞥見梁王站在不遠，一玄暗紅邊的蟒袍，頭戴紫金冠，容貌俏似蕭皇後，濃烈而艷，尊貴非凡，卻又幽寒如冰，拒人於千裡之外。

不知為何，正宣帝又想起梁王初進京時的模樣，瘦瘦小小的，滿是傷，可憐見的模樣。第一次看到他這個父皇，便像找到依靠一般哭著要抱！

那時他是真的心疼啊！也想著此生好好待這個兒子，用盡一切疼他！

但不知為何，現實或是他醜陋的心，卻讓他無法真真正正地好好疼這個孩子。

老淚從眼角嘩啦啦地往下，正宣帝哭著道：「箏兒……朕、朕……你過來，讓朕抱一抱你吧……」

梁王魅艷的臉滿是冷漠，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恍若未聞。

正宣帝的淚水流得更兇，聲音嘶啞：「啊……嗚嗚……對囉，你長大了，再也不用抱了……」

羅醫正已經拿起針來，一針針地刺進正宣帝上幾位。

正宣帝立刻脖子僵直：「嗬嗬……比起你來……雲攀似是更像……呃呃……」最後，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他子一陣蓄，便閉上了眼，臉歪到一邊去。

梁王眸子薄涼，輕輕拂袖，轉往外走，過門口時，才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出了寢宮的大門，隻見一赤艷鎧甲的男子背對著他立在那裡，哪到後腳步聲，他纔回過來，正是褚雲攀：「殿下，可說完話了。」

「嗯。」梁王看著褚雲攀英英玉立的樣子，微微一笑，走上前，卻一把抱著他。

褚雲攀一驚：「王爺？」

「嗬，果然像。」梁王說完，了他的頭：「褚三兒，長大了。」

褚雲攀俊臉一紅，他都快當爹的人了，居然還被人頭！而且，這長輩一般慈的笑容是什麼鬼？

梁王看著褚雲攀那尷尬的模樣，忍不住拍著他的肩，哈哈大笑：「走吧！」

褚雲攀輕笑：「好！」

二人結伴而去，很快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