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風拂曉，這是個溫暖怡人的季節。這日一早，葉棠采才起床，青柳為梳著頭，小月奔進來，氣籲籲的樣子：「三……」

葉棠采從鏡子看著跑得小臉都紅了，便微微一笑：「你怎麼了？」

「陳家的婆子來報喜，說陳大生了！」小月笑著道。

「啊！」葉棠采一驚：「小姑生了？」

「是。」小月道。「聽說是昨晚戊時發，子時二刻就生下來了，是個千金。」

「啊？子時就生了？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葉棠采大喜過，「青柳快，不要弄這麼複雜，隨便一個髮髻就好了。咱們去陳家。」

惠然撲哧一聲：「今早才來報喜，還不是怕你半夜三更巔巔地跑過去。三不要急。白水，你們去備禮。」

屋子一下子忙一團。青柳梳頭，惠然備，白水備禮，小白備早飯，新來的兩個丫鬟招呼來報喜的陳家婆子。

不一會，葉棠采就收拾妥當，隨便吃了幾口，就出門坐車。惠然見葉棠采才吃這麼一點，連忙包了幾塊點心，這才上車。

兩刻鐘之後，終於來到城北陳家。

陳家幾代襲爵，府邸又大又雅緻。

葉棠採下車，就被婆子引著來到葉玲的屋子。

一走進去，就聽到裡麵一陣吱吱喳喳的說話聲，苗氏、羅氏、孫氏、葉薇采，還有葉玲的兩名庶姐都來了，坐了一屋子，正聊著天。

看到葉棠采進來，苗氏等連忙笑著喚：「棠姐兒來了。」

特別是葉棠採的兩名姑姑，不知多熱。

葉棠采一邊打招呼一邊走到床邊，隻見葉玲正抱著一個被包裹得嚴嚴的糰子坐在靠坐在床上。

「小姑。」葉棠采走過去。

葉玲抬起頭，笑得一臉溫：「你瞧……。」

葉棠采坐在床上，葉玲手裡抱著那一團。隻見一層厚厚的鑲銀萬福蘇緞厚繈褓，嵌著的一團，小小的嬰兒正閉著雙眼，歪著小臉，別提多可了。

「啊……」葉棠采看得心都化了，「好可。」想抱抱，但見這呼呼的一團，又怕壞了。

葉玲滿臉都是溫暖的笑：「是吧！」

苗氏和羅氏等又圍過來，孫氏嗬嗬兩聲，不就是個丫頭片子賠錢貨麼？

「張大來了。」外頭響起丫鬟的聲音。

一陣腳步聲響起，卻見葉梨采走進來，手裡還抱著自己的兒子，孩子已經一歲了，正是粘人可的年紀。

「唷，梨姐兒來了，快抱寶哥兒過來，認認表姑姑。」孫氏笑著道，「唉，原本以為會是個小表叔呢，哪裡想到，會是個小表姑。」

苗氏臉立刻就黑了下來。葉玲生了個兒，苗氏本來就失，孫氏還埋沐，心就更差了。特別是看到葉梨采故意抱著個兒子進來，心裡頗為不知味。

葉梨采抱著兒子湊過來，嗬嗬：「原本瞧著小姑肚子尖尖的，又吃酸，以為是男娃，害我白準備了幾套服飾。」

「唉，梨姐兒你真是的，你當人人有一舉得男的福氣。」孫氏道。

葉棠采嗤笑一聲：「梨姐兒也隻剩一舉得男這福氣了。閨又如何，陳夫人和小姑父高興啊！今天一早，陳家就各地給人送紅蛋報喜。最重要的是夫妻同心，和睦恩。」

葉梨採得意的小臉便有些垮下來了，跟張博元現在相敬如冰，張博元的一個寵妾更是懷孕五月了，也快生了。

「哎，都來了。」一個笑聲響起，卻見陳夫人笑容滿麵地走進來，後的丫鬟端著一個托盤。陳之恆也跟在後麵。

葉棠采連忙讓出坐來，陳夫人進來看著孫睡覺了，臉便堆滿了笑，看著葉玲道：「你早上吃得，這鯽魚湯趁熱喝了。」

「是。」葉玲笑瞇瞇地道。

「閨。」陳之恆湊上來，把那包子抱進懷裡，樂得像個傻子，低頭就要親。

葉玲瞪他：「你輕點。」

「是，嘿嘿。」陳之恆低下頭，在小娃臉上啾了一口。

苗氏見陳夫人對葉玲熱切，陳之恆也稀罕孩子，暗暗鬆了一口氣。

孫氏和葉梨采見此滿眼鬱，比葉棠采，葉梨采已經比不過了，眼瞧著葉玲生了個兒，葉梨采想踩一踩葉玲，哪裡想到，看到的是別人夫妻和睦恩，反讓自己不得勁。

母二人隻得退了出去，坐在外間。

陳之恆逗了兒一會，但周圍全都是眷，他實在不好久留，隻得依依不捨地又親了親閨，這纔出去了。

葉棠采坐在床邊道：「什麼名？」

葉玲輕拍著孩子：「陳詩蓉，名恬恬。你的呢？」

葉棠采臉上漾著笑，湊到葉玲耳邊輕聲說著。

眾人待到中午，用過午飯，陳夫人又笑著道：「一個月後的滿月宴，到時請大家來喝一杯。」

陳夫人的話又讓苗氏歡喜了幾分，葉梨采和孫氏膈應了一會。因為生閨一般不擺滿月宴，擺的都是因為真心喜歡。

葉棠採回到家，便給褚雲攀去信，告訴他葉玲生了個可的小包，落款寫日期時歪了歪頭：「今天幾號了？」

站在邊上磨墨的惠然道：「三月二十八。」

葉棠采一邊寫下日期一邊道：「三月初十開始選秀的吧？」

「是的。」惠然說，「三月初十選秀，十八選完畢。現在過去十天了！」

「是學半個月規矩吧！」葉棠采把筆閣在筆架上，「現在也該學起來了。」

葉棠采微微嘆出一口氣，宮裡那邊也該行了。

與葉棠采一起數著日子的還在太子和皇後等人。

自從那天從儀宮出來後，秀們的氣氛便沒有以前那段歡樂，紅鶯天天觀察著蘇子琴的緒。

而且還故意刺激，一會兒說心不好，給特意做秤州特有的食，那都是蘇子琴跟未婚夫吃的東西。蘇子琴神越發堅定。

這天晚上，紅鶯早早睡，蘇子琴站在窗邊，沉默地看著窗外的月亮發獃。

「蘇姑娘在想什麼？」一個冷笑聲響起。

蘇子琴猛然轉過，卻見上次的麵黑人，小臉一白：「你——」

「上次本王所提之事，你可考慮好了？」黑人道。

蘇子琴神冷冽：「當然。我要為範哥哥報仇，我要讓爹和繼母後悔，把他們全都送進地獄。」

黑人拍了拍手：「好！但是，蘇姑娘你好像過於激，可不是好事。再有四天，你就會被召幸。但你須得狗皇帝再忍辱負一晚。」

「為何？」蘇子琴說。

黑人道：「第一次侍寢的秀，都抬到皇帝寢宮。連指甲頭髮都要檢查過，自然不可能帶武，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子，哪能鬥得過一個男人。所以請忍辱負重一晚，等第晚，他到你宮室再次臨行，再手不遲。」

蘇子琴點頭：「多謝指點。」

黑人看著蘇子琴裡的恨意不減反增，微微一笑，接著便轉離去。

黑人出了秀園，便換下一服，上了馬車，出了宮。

回到太子府，宋肖等人連忙迎上來：「殿下，進展如何？」

太子一邊大踏步進書房一邊輕笑：「自然順利。」雙眼閃過冷，「四月初一吧！」

「是的。」宋肖道：「敬事房那邊準備好了，四月初一，皇上會正式臨幸秀們。四月初二即可手！」

太子冷哼一聲，在窗下的太師椅上落座，以那老胚的格，第一個會召幸的定會是蘇子琴。秀們都賜了封號，隻有蘇子琴為寶林，正宣帝第一個會選印象最深刻的寶林。

而且，鄭皇後告訴太子正宣帝的習，臨行過蘇子琴，第二天還會再找蘇子琴，直到三四天償盡了味，才會再召幸別個。

就算正宣帝突然改了習，鄭皇後讓他第二天繼續選召蘇子琴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給本宮準備文房四寶。」太子冷笑一聲。「本宮要鎮西侯現在就準備回京。」

「是。」李桂連忙走到前麵的大書案前，把文房四寶拿過來放到太子邊的茶幾上。輕輕地磨開墨來。

太子執過筆，寫了一封信，就遞給了李桂。

李桂躬出去，把信綁在青隼，便放了出去。

青隼飛了出去，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淩州。

褚雲攀正站在淩州衙門的西院窗邊，突然看到一隻青隼飛過來。

他微微的揚起手，那隻青隼說聽在他的手臂上。

褚雲攀把青隼腳下的信了出來，紅一挑，翹出一抹淩厲而邪肆的笑意來：「行吧！」

後的予雙眼微閃，一拱手，就退了出去。

時間慢慢地往前，三月三十，正宣帝整天想著馬上就能一震雄風，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心不在焉的。便是上朝，都顯得有些敷衍。

早上剛說完疫，外頭一名衛軍走進來：「報！」

正宣帝正準備讓散朝，聽到這一聲報，便有些不耐煩：「何事？」

那名衛軍走進來，單膝跪下：「淩州鎮西侯有書信，說在淩州擒獲梁王！」

「什麼？」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都快炸開來。

正宣帝更是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心裡一陣陣的複雜，「梁王如何了？」

衛軍手中舉著摺子，蔡結連忙下去拿過摺子，呈到正宣帝的龍案之上。

正宣帝開啟摺子，一目十行。

摺子上說，就在昨天，褚雲攀和淩州知府再次搜查，終於在一家民宅中搜出梁王一眾餘黨。鎮西侯立刻把人控製，並無出然傷亡。

正宣帝把手中的摺子狠狠地拍在桌案上：「那個逆子！」神複雜。

摺子上寫，梁王毫髮無損，正宣帝卻寧願梁王死在褚雲攀手裡，如此，他就不用親自發落了。

現在生擒，自是先得解回京，他再置。

正宣帝冷冷道：「讓鎮西侯速回京。」

「是。」那名侍衛答應一聲就轉離去。

太子卻是雙眼微閃，角勾出一抹冷笑，不錯，一切都按他的步伐進行。

那晚他給褚雲攀的信，就是讓褚雲攀裝作抓獲梁王，帶著軍隊步步進京師。

後天蘇子琴手，而褚雲攀也帶著整個京衛宮差不多抵達京外了。

當然，如無意外的話，他用不到褚雲攀，但有個防備總是好的。

「散朝吧！」正宣帝冷冷地道。

因著梁王的訊息，正宣帝心有些不痛快，轉就往裡麵走。他也無心到書房看奏摺了，直接到儀宮。

來到儀宮門口，正宣帝微微嘆出一口氣來，每每想到梁王或蕭皇後之事，他就心煩意，隻有來這裡，看到鄭皇後，他心才能好點。

正宣帝走進去，鄭皇後立刻笑著迎出來：「皇上。」

「嗬嗬，坐吧。」正宣帝扶起來，二人在榻上落座。

鄭皇後道：「皇上為何悶悶不樂？」

正宣帝臉上又有些苦：「梁王被鎮西侯回京了。」

鄭皇後雙眼微閃，卻一臉驚訝的模樣，「啊……可有傷？」

「哼，什麼傷不傷的。反正遲早……」正宣帝冷哼一聲。

「皇上既然不待見他……不如直接送去皇陵吧。」鄭皇道。

「不！」正宣帝眸子冷了冷，「須得斷一或一手。」

他給梁王的罪名是毒害太子，殘害手足，到時直接下令斷了梁王一手或是一，再關皇陵。

「皇上……」鄭皇後微微一嘆，一臉擔憂地看著正宣帝，「梁王到底是皇上疼長大的。」

正宣帝卻握著的手：「為了蒼生和天下，必須這樣做。不廢了他，如何能斷他的妄念？乾兒纔是大齊正統，纔是朕看中的人。」

鄭皇後眸子掠過嘲諷，若真疼乾兒，為何不讓位！「好了，皇上不要想不開心的事兒，皇上該想點開心的。」

「唉，還有什麼好開心的。」正宣帝還是煩燥。

鄭皇後卻嗬嗬一笑：「明天就是四月初一了，不知皇上要翻誰的牌子？」

「啊……」一說到這個，正宣帝剛才所有煩澡便一掃而空，立刻氣激起來，興道：「哈哈哈，對，朕也該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