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不知道流淌了多年的歷史長河裡,不知道有過多天驕,不知道有過多人傑,但真的能夠對整個歷史造影響的人,屈指可數。
三教的立教之祖,妖土的妖祖,這些人,都是在改變歷史程序的人。
而這位劍祖自然更是了不得,他是江湖武夫出,一步一步前行,披荊斬棘,最後不僅開創了能夠讓三教修士都忌憚的劍士一脈,更是讓這一脈香火不斷,直到如今。
世間劍士有風流者,可不管如何風流,這最風流的劍仙,要是提及劍祖,也要恭敬行禮。
不因他的境界,隻因他做的這些事。
燈籠絕對沒有見過劍祖,他是立教僧用天外修士的皮打造的法,那隻是數萬年前的事,劍祖存在的時間更是要久遠許多。
久遠到整個人間似乎都再找不出關於劍祖的件,隻剩下劍士兩字。
李扶搖現在所看到的這些,大部分是燈籠見過的,但劍祖,卻不是。
自己為何能見到劍祖?
李扶搖也有些疑。
「這種事不必多想,去追本溯源,能追出個什麼?」劍祖慈祥的看著李扶搖,整個人沒有半點氣勢迫,反倒就像是一個鄰家老丈,要和一個晚輩閑談幾句,所談容,好似就像是地裡收如何這種話。
「當初練劍之時,為何想著要朝著前麵走上幾步,在於一個氣字。」
氣字?!
李扶搖不太明白。
「所謂氣字,你可以想心氣,也可以想不服氣,來言,此氣是劍氣的本。」
劍祖慨道:「當日山河已有三教鼎立,任何其他的修行流派都會被此三教打,想要發展,殊為不易,我本隻是個江湖豪客,能做的事不過是看著不平之事,拔劍相助而已,可當發現那三教修士在行這所謂的不平之事,手中劍變得沒有了作用,自然便會不服氣。」
「於是我開始鑽研修行之法,以劍道,這種事說起來不過一句話,但真要去走那條路,你知道有多難。」
是的,作為世間第一個劍士,前麵未曾有路,每一步都需要自己去走,或許這一步踏錯,便再無下文,其中艱辛,用寥寥幾句文字如何能夠記載?
而且要此事,並非是隻靠堅韌便行的,還要以大毅力,以及運氣。
運氣也是氣。
「劍士不是不可滅,倘若世間有了其他修行流派能做劍士一脈做的事,劍士就此不存世間,也無大礙,我憑一氣創立劍士一脈,劍士一脈的本長存,也在這一氣之,心中要有這氣,才能真風流,真瀟灑。」
劍祖說到這裡,便緩慢問道:「一劍在手,世間皆可去,這是劍道?」
這是來自劍祖的發問,彷彿越了無數時間,從十數萬年前到如今,這聲音不大,但振聾發聵!
劍士一劍在腰間,天底下何都能去,這是數萬年來劍士的風流,但劍祖如此問,似乎會有深意。
李扶搖沒來得及回答,靈府裡便升起一劍氣,那劍氣全然不是自己原本的東西,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生在了靈府裡,並且此刻正在靈府裡翻騰。
那道劍氣似乎便是劍祖一問,若是沒能解答,或許一境界便毀在此地。
李扶搖修行不過百年,在劍道上的時間恐怕是及不上太多人,但境界卻已經足以比擬許多已經為傳奇的劍仙。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扶搖深吸一口氣,緩慢開口,「此言流傳萬年,萬年之間,劍士也視此言為劍士真風流,可劍道兩字,卻不因如此,回劍祖之問,劍道應當在於一個氣字。」
劍祖大聲喝道:「何為氣?!」
「心中有一道正氣,便使出劍之時,一往無前,堂堂正正,中有一氣,不為人下,不避災禍,可一劍氣長九萬裡!」
李扶搖坦然應答,這是他一直堅信的事,並非是為了回答劍祖之問胡編造。
劍祖哈哈大笑,一頭長發在風中飛舞,而後片刻,他竟然便化作了一道道劍,在這條長街上肆掠,那些劍,仔細一觀,甚至於還有劍道氣息。
李扶搖心中驚駭,這要是劍祖的劍道,豈非是劍道的起源之法?
觀劍道起源,對於他的劍道,隻怕是有太多好。
想到此,他聚會神去看那些劍,但剎那之間,便有一劍直直對著他而來,那是劍祖的那柄鐵劍。
李扶搖瞬間腰間長劍出鞘,百年劍道修為,在瞬間迸發出來,那柄紅塵劍,劍氣大漲!
這兩位,一位是整個劍士歷史上站在最前麵的那位劍祖,一位是站在最後的那位劍仙,此刻對劍,卻是在電火石之間,便已經兩劍相。
劍氣在長街上炸開,瞬間便摧毀這條長劍,李扶搖一青衫獵獵作響,雖然是麵對那位劍道始祖,但是一步不退。
如同利劍的劍氣在他臉上抹過,留下一道又一道痕。
「人間之事,大悲,有可管和不管,也有可管管不了。最惡,便是不管不問。」
劍祖的聲音在天地之間盤旋,最後化作兩個字,「看劍!」
更加霸道的劍氣撲麵而來,李扶搖的青衫上已經出現缺口,但李扶搖此刻心態卻是無比平和,甚至於靈府裡那道劍氣都平息下去。
他沉浸在一個特別的狀態裡,但卻還是在出劍。
劍祖已經不見蹤跡,但是那些劍還在前,漫天劍意凝一團,李扶搖瞬間出劍,一劍揮出,滿目白。
燈籠的聲音響起,「大夢匆匆,今日之後,你的劍道或許還要高於朝青秋了。」
李扶搖沒有聽到這些話,隻是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那一條小溪,以及那萬千殘劍。
有一場小雪落崖下。
掩蓋了那些劍氣。
在劍山上,隻有幾位劍仙覺到了些什麼,陳嵊看了一眼那崖下方向,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覺得是那小子,又往前麵走了幾步。」
許吏笑問道:「幾步,那到底是幾步,之前便能連殺數位大妖了,現在又往前麵走了幾步,和朝青秋肩並肩,他纔不足百歲,你忘了?」
陳嵊打了個哈哈,「我怕你忘了一件事,他可是我的弟子。」
許吏做了一個古怪的表,然後說道:「這事沒什麼好誇耀的,他沒從你這個師父兒學到什麼好東西。」
陳嵊說道:「那他是我師父的徒孫。」
許吏微笑道:「滾。」
……
……
天幕兩道豁口,妖土那邊,尚且算是風平浪靜,但此時此刻,不周山上那邊,五彩霞蔓延,一道白閃過,一道影落人間。
就在不周山頂。
看影,那是趙聖。
但接下來,整個天幕之前,便有一道劍閃過,高坐雲端的那位白袍劍仙,一劍揮出,趙聖臉大變。
他眼裡白閃過,以心聲言道:「我來是為了給你一條金大道!」
像是他這樣的絕世強者,境界高妙,此刻雖然是一縷魄神遊,按理來說,也不該麵對這一劍便如此。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在驚異於那位劍仙的境界同時,這位掌教心裡大喜,果然是初極道,這樣的修士,在他們那邊,怎麼說也要十數萬年才能達到。
此人當是何等天才?
「死守人間,沒有任何意義!」
他試探說服朝青秋。
但剎那之間,朝青秋第二劍已至。
那位劍仙坐在雲端,頭頂便是那片天幕,天幕之外便是仙舟。
他不急不緩,隻是一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