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竹舍,來到其後,見有一條青石小徑通向遠,李扶搖神微凜,是走在這條青石小道上,便覺得有一刺骨寒氣,雖說也覺得是劍氣,但比之前麵,這劍氣便要顯得更加冷冽,更像是一陣寒風,帶著些許幽怨。
劍山崖下的無數斷劍殘劍,其實和那座劍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這崖下的斷劍殘劍大多是被妖族修士生生折斷,還有些怨氣與不安在劍之上,落下崖下之後又被那灰袍男子聚集到此,久而久之便形了一片劍林,裡麵雖無竹舍前那般充盈的劍氣在其中,但行走在其中,其實對劍心影響甚大,意誌不堅定之輩也有可能便會死在此。
李扶搖沿著這條青石小道慢行,每走一步,握住手中木劍的力量便大了一分,等依稀可見那前麵不遠在青石小道旁的不劍之後,李扶搖才停下了腳步。
現如今擋在他眼前的霧氣已經全部散開,映眼簾的則是一柄柄或沒了劍尖,或沒了劍柄,也或者是並無任何瑕疵但卻是銹跡斑斑的長劍在了青石小道兩旁。
整個空氣中瀰漫著兩味道,一是寒氣,另外一是腐爛枯朽的味道。
這些劍大多存世的時間已經過了千年,是當年那場大戰時留下來的,還能留下來的本便可以證明有多麼不凡,但在這期間仍舊是有數不勝數的劍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腐朽,因此空氣之中充滿著腐朽的味道倒也一點不出奇。
隻不過當李扶搖真的一腳踏這片劍林之後,便開始發現那些寒氣開始一點一點的從他的孔侵到經脈之中。
李扶搖忍著那些寒氣,現如今他甚至很想唸白魚鎮上的火鍋,要是此時此刻能夠吃上一些,想來對抵寒氣會十分有作用,就算是沒有作用,想來在心理層麵上也會讓他好些。
走過數步之後,他總算是看見了一柄幾乎劍上沒有半點鐵鏽,寒依舊的長劍,李扶搖想了想,出手,可尚未到劍柄,後者便很清晰的傳出一種抵緒,這讓李扶搖不得不放棄。
擇劍這種事,講究你我願,或許就算是有些隔閡,但總不會還沒有到便表現出這種抗拒的緒。
李扶搖很想去看看這劍林盡頭是什麼景,可依著現如今這個樣子,走上一步便要被更多的寒氣骨,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能不能走到劍林盡頭把這所有的劍都看上一遍。
擇劍一事,還需隨緣。
隻不過這個緣字,也很難說。
李扶搖隻不過是劍士第二境的小劍士,一氣機從靈府而出,隻能一點點的把寒氣祛出,但遠遠沒有那些寒氣侵的速度快。
有些無奈的李扶搖隻能加快些腳步,希冀能夠在短時間選中一柄劍並將其帶出去,可接下來他接連去試著握了數柄長劍,沒有一柄不生出些抵緒的,甚至還有些劍反倒是想把劍上僅存不多的劍氣全部侵李扶搖經脈裡,讓他直接死在這裡。
這些劍待在此待久了,早已經生出不壞的緒。
李扶搖加快腳步,這一次在那柄不復劍前停下,它是被那灰袍男子扔進來的,顯得有些格格不,見到李扶搖之後,它劍一轉,好像是不太願意看到李扶搖,李扶搖小心翼翼的問道:「劍兄,要不就你了?」
不復劍不為所,甚至還往裡麵走了些路程,不願意被李扶搖握在手上。
李扶搖惆悵不已。
他著前麵仍舊是看不到盡頭的劍林深,一咬牙,又往前麵走了好幾步。
這一次,目去儘是殘劍,沒有一柄完整的。
李扶搖嘆了口氣,著越發刺骨的寒氣,便不想再輕易往前走,坐下之後默唸了幾遍陳嵊教的口訣便閉眼執行氣機,想藉此來驅散寒氣。
直到現如今,李扶搖都有些腹誹這劍士一脈的天地雖大可我隻一劍的態度,若是他上有些道教或者儒教的法,能夠將自己護在其中,哪裡還用得著怕這所謂的寒氣,隻不過既然走上了這劍士的路,就實在再沒有什麼道理去怨些什麼了。
半柱香之後,覺得好了些的李扶搖重新上路,這一次他足足走過數十步才停下。
這一次在他眼前的則是些短劍。李扶搖想起洗師叔腰間的藏魚,有些悵然,他其實打心底裡不太喜歡短劍。
因此看過幾眼之後便繼續前行,看樣子是不走到最後想來是找不到一柄合適的劍了。
在這條青石小道的起始之,灰袍男子和白子並肩而立,站在原地,灰袍男子默不作聲,而白子則是沉聲說道:「他已經走過了一半,再往前走,那些被你刻意放在最後的惡劍,應當不適合他。」
灰袍男子神不變,走過幾步,來到那條小溪前,平靜道:「一切都要靠緣分,或許有些惡劍見了他,便願意讓他帶走也不一定,再說了,最後的那些劍,除去我扔過去的那些惡劍之外,或許還有意外。」
白子皺了眉頭,「好不容易我纔看見一個練劍的年,像極了當年在劍山上看見過的那些年輕人,你要是讓他死在這裡,我可不答應。」
灰袍男子搖搖頭,並不做出什麼承諾,隻是平靜笑道:「誰知道呢?」
白子扯著嚷道:「你還記得當年柳巷還隻不過是個抱著劍的落魄漢子的時候,把你串上一條豬大腸在火上烤的事嗎,當時你上可是沾了不腥味,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漸漸散去,我都不願意讓你居在我劍鞘。」
被人揭了老底,而這人還偏偏就是當年那件事的親經歷者之一,所說的一切都有有據,隻怕就算是柳巷還活著都沒辦法反駁,可對於灰袍男子來說,這絕對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事之一,現如今被人提起,他也顯得很無奈,「你再如何說起這些陳年舊事,我都不會出手將他從那片劍來帶出來的,進去之前便已經是說的十分清楚,他選的路,走死了,難不要來怪我?」
白子冷哼一聲,「你學誰不好,非要去學柳巷那傢夥的子,古古怪怪的,低著頭看這世間,你曉不曉得你現如今是在崖底,不是在山上!」
灰袍男子不置可否,隻是獨自走回竹舍中,他不願意和子講道理,畢竟也講不通,實際上,那位劍仙柳巷也是如此,這輩子都沒有和子講過道理,畢竟講不通嘛,那就用劍來講,也是極好的。
柳巷的劍,本來便是出鞘之時不達目的不罷休,依著他世間無雙的劍氣,到底也是沒有多人敢和他講道理的,現如今學了柳巷子的灰袍男子恰恰就是那柄劍。
而在李扶搖那邊,他終於在離盡頭大約還有數十步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現如今他麵前有著許多劍,但他並沒有去看那些劍雪亮的長劍,反倒是對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看了又看。
原因到底也簡單,隻是因為他看見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離著那些劍雪亮鮮的長劍離了幾乎有一丈左右的距離。
好似孤立不合群,又好似是被那些劍所嫌棄。
反正最後的結果,便是它這柄劍被徹底孤立開來。
李扶搖沉默了半響,想起了當年那個冬夜被送白魚鎮之後一個人掙紮著活下來的景,想著想著便覺得很難,他忽然問道:「咱們一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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