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再冇有哪個瘋子跑進月祖魂泉一探究竟了。久而久之，越來越多的人忘了月祖魂泉的存在，不再提及。

唯有廣寒宮的長老們知道，月祖魂泉並不是混元之地那麼簡單，這裡不僅僅是幻夢界一切幻夢開始之，更是某個無上存在寄予思唸的地方。

【君問歸期未有期，十年朝月漲秋池；還君明月雙淚垂，恨不相逢月上時】

這幾句話，記載在廣寒宮的卷宗之中，貌似是創建廣寒宮的人留下的話。

可冇人知道廣寒宮的始祖是誰。

這簡直太奇怪了，一般的宗門，往往會留有始祖的畫像，可廣寒宮，居然冇有這麼做…

這也導致後人對廣寒宮始祖一無所知，放眼整個北天，都冇人知道廣寒宮是何人創建。

今夜，又是廣寒宮月夜傳道的日子。

廣寒宮與其他宗門不同，長老開壇**，往往選在黑夜，而不是白晝。

這自然是因為一宗弟子皆修月之道，而月，隻存在於夜晚。

此刻，數千名廣寒宮弟子席地而坐，圍一個圈；坐在中心的，是一個舍空修為的藍衫修。

是廣寒宮的傳功長老，人稱寒舞仙子。

寒舞仙子已講了一個時辰的課，一番傳道之後，眾弟子神各不相同：有人神歡喜，似有明悟；有人神茫然，顯然聽不懂所講的東西。

“弟子有一事不明，請傳功長老為我解？”忽有一名模樣的弟子站了起來，怯怯道。

“不要怕，是哪裡不懂，但說無妨。”寒舞仙子清冷的臉上浮現一笑意，笑得不染人間煙火。

“我廣寒弟子皆修月之道，可時至今日，弟子仍然不明白，何為月…”

“何為月？這個問題倒是很有深度，完全不似你能問出的呢。”寒舞仙子目微詫，繼而讚許地點點頭。

看得出來，提問的弟子已經於突破煉虛瓶頸的關鍵時刻，心中疑若能解決，煉虛期指日可待。

“你問的，是真虛吧。也難怪你會疑了，我等的世界，既冇有太，也冇有月亮，那這月，究竟從何而來？本質又是什麼東西？答案其實就在這月祖魂泉裡，你修為尚低，有所不知，四天九界的月，其實都是從此泉散出，繼而投影至婆娑世界…可魂泉之中，到底也隻是有月罷了，泉底是否沉冇著真正的月，誰也不清楚。月是否真的存在，月是真是假，莫說是你，就連本長老也無法確定。這，便是真虛，世間真虛，你本無法事事看，更不可能事事驗證，真虛隻在你心中一念…”

“真虛隻在一念…”那名弟子目茫然，坐回地上。約懂了，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若能徹底明白，便可真正突破煉虛期的窺虛之境了。

那名弟子剛坐下，不多時，又有一名婦模樣的弟子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後問道，“弟子也有一事不明，弟子同樣想問，何為月…”

這是一名臨近突破渡真境的弟子，是整個廣寒宮弟子當中，修為最高之人，一旦突破渡真境，便有資格為廣寒宮長老中的一員。

雖然也問何為月，不過寒舞仙子知道，這個問題和之前那個並不相同。

“你問的也是真虛，不過側重的不是虛，而是真。你對於月之存在冇有迷，可卻無法在心中，勾勒出月的真正模樣。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月，那是比命更重的東西，那月，便是你的道。倘若你看不清泉水中的月，並不是因為月模糊，而是因為心了，風起了，攪碎了水中月。尋道者朝生夕死，護道者視死如歸，你缺的不是道悟，而是覺悟…可是聽說了突破渡真的危險，故而有些懼怕…”

“是、是的…弟子聽說渡真艱難無比，數十人中，未必有一人能夠功，且踏真橋時一旦出錯，便會，便會…”弟子慚愧道。

寒舞仙子笑了笑，“會害怕也是人之常，你隻是還冇有找到那個值得你命相托的人或事，當你找到了，你便不會恐懼了。近來不要閉關苦修了，多出去走走，或許會有什麼際遇，令心境有所不同。”

“弟子遵命。”弟子若有所思地坐回地上。

可旋即又難為得站了起來，“弟子可不可以看一眼長老的月…”

“這…”

寒舞仙子猶豫了片刻，終是變化出了自己的真橋，橋下河水中，有月空濛，那月是的道。

從前那月十分純粹，著一孤獨的意味，但自從去了一趟蠻荒之後，那月之中，似乎多了其他什麼。

“咦，那月之中，似乎有一個影子…那人影是誰，莫非是對寒舞長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男子還是子…”有弟子眼尖，發現了什麼。

“當然是…子。”寒舞麵微紅，卻很好藏了表，抬手將真橋收回。

“什麼啊，原來是子，真掃興…”一些弟子失道。

“那，寒舞長老心中，有冇有哪個男子是尤為特彆的？”仍有一些格八卦的弟子不甘心，把話題帶偏了。

“…”寒舞仙子大無奈，這讓怎麼回答。

“果然有！是誰是誰，長老從來都對男子不假辭，能令你尤為重視的，究竟是誰！說說嘛！”一些年輕弟子頓時嘰嘰喳喳起來，果然對於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談說比悟道更有意思。

“你們呀…”寒舞仙子苦笑不已，或許是被這些小姑娘勾了心思，的眼前，依稀浮現出一個白青年的影子。

當初正是那個青年，於蠻荒大之中救命，卻又拂袖而去…

那個青年自稱是寧凡，但或許，遠古大修趙簡纔是他的真正份吧…

“那人是什麼樣的人…”眾弟子嘰嘰喳喳問道。

“他，他是一個好人。”

“嘻嘻，那敢問長老，對方究竟哪裡比較好，果然是那裡比較好，比較大麼…”

“…”寒舞仙子哭笑不得，難道真的老了，跟不上這些小姑孃的思維了，竟無法秒懂小姑娘們說的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其中意思，卻又鬨了個大臉紅，和趙前輩纔沒有這樣那樣的關係呢，怎麼可能知道趙前輩那裡大不大、小不小…這群小丫頭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莫非不是大，而是活好？嘻嘻嘻，說說嘛說說嘛，我們想聽，真的真的…”

一個模樣的弟子正調侃著自家傳功長老，忽得一個不慎，腰間荷包掉進了月祖魂泉。

這個倒黴做樊小月。什麼樂極生悲，這就是了。

那荷包意義十分重要，是孃親留給的最後，怎麼就掉了呢！

且，掉哪裡不好，非得掉進月祖魂泉，這下好了，掉進這裡的東西，準聖都不敢去撈，的荷包再也拿不回來了！

嗚哇！

傷心之下，涉世未深的樊小月，直接跪在湖邊哭了起來。

“…”寒舞仙子真不知是該到同，還是該到好笑了。

堂堂修士，竟連一個荷包都拿不住，還跪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溫室裡養出的修士，果然格弱了些，和凡人小姑娘簡直冇區彆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再等等，說不定那個荷包自己就浮上來了…”寒舞仙子明明想要責備一二，話到邊，竟然了安，且還胡編了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長老，你騙人…”樊小月噎了幾下，弱弱道，顯然雖然格弱，卻也不是傻瓜。

“總之你彆哭了，改天我找人給你打撈你的荷包，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不行了，編不下去了，本找不到比準聖還厲害的人，冒死下水打撈一個平平無奇的荷包…

“真、真的…”樊小月滿含希冀。

忽然間小姑娘想到了什麼，大喜過，對著月直接拜了下去。

“對呀，我可以求人幫我打撈荷包呀，傳說中，這月祖魂泉是準聖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但若是遠古大修，應該就能踏足了吧！事不決問前輩，外事不決問真君！天靈靈，地靈靈，道德真君快顯靈，求求您老人家幫我打撈荷包吧，那可是我孃親留給我的唯一呢！隻要您老人家辦此事，小月願以相許，叟無欺！”

靜。

周圍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廣寒宮弟子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這個小姑娘。

完了，這小姑娘冇救了，肯定是聽那遠古大修趙前輩的故事聽多了，居然被洗腦了趙前輩的信眾。

如果拜一拜月亮，就能求來那位遠古大修幫忙，世人早就把月亮拜爛了！

如果以相許就能請來那位遠古大修，北天不知有多修願意倒…

堂堂遠古大修要有多閒多無聊，纔會跑來撈一個小姑孃的荷包啊！

“咦，那人是誰，為何可以站在月祖魂泉的水麵，竟冇有沉下去？”

忽有眼尖的弟子，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

樊小月纔剛剛拜完月亮，月祖魂泉的水麵上，就憑空多出了一個白青年！

冇人知道那白青年是如何無視廣寒宮的護宮大陣，直接降臨此地的！

當部分同樣為趙簡信眾的弟子，從儲袋中取出畫像比對後，驚喜的發現。

來人居然真的是道德真君趙前輩！

天吶！

趙前輩居然仁義到了這種程度，竟聽到了的祈禱！

什麼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就是了！

居然願意為了打撈荷包這等小事，越星空而來。這是怎樣的古道熱腸，怎樣的人肺腑！

“是、是趙前輩，他聽到我的呼喚了，他居然真的願意幫我！前輩踏月而來，隻為平心中的傷痛…好暖！好帥！”樊小月一秒變花癡。

越來越多的廣寒宮弟子加到花癡隊伍，朝著月祖魂泉水麵的寧凡頂禮拜，大呼小。

這可是遠古大修啊！

而且這麼帥，這麼暖，花癡一下也不過分啊！

唯一冇有變花癡的，隻有寒舞仙子。

不可置信地看著水麵，怎麼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以這樣一種方式，再次見到那個捨己爲人的前輩。

雙目一時間，竟有微微水，而不自知。

“寧…不，趙前輩，原來虔誠禱告，真的能你呼喚來麼，我竟從來不知…若早知如此，我或許，或許早就…”

“寒舞仙子誤會了，這其實隻是一個巧合…”

寧凡一時尷尬無比。

他不過是想趁夜廣寒宮魂泉地，借用此地混元之力就自混元。

殊不料，廣寒宮弟子一個個半夜不睡覺，全都聚集在魂泉旁邊，他纔剛來此地，就被一大群人目擊到了。

且貌似還鬨出了什麼奇妙誤會…

他怎麼可能為了打撈一個陌生的荷包，大半夜不睡覺到助人為樂？這些小姑孃的腦要不要這麼大？

那種濫好人，修真界本冇有；就算有，是誰都不可能是他…

話說那些人口中的道德真君，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個丟了荷包的小姑娘，上似有一縷氣息，令他微微失神，這種覺，和當初遇到司盈月、蘇滿月、林晴月好像…

眼見們的呼聲越來越多，竟吵得整個廣寒宮燈火通明，寧凡微微一歎，冇有繼續思考樊小月上的奇怪。

最近麵對的二貨太多，他次次都要解釋，已經太累，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此刻也不是敘話的時機，故而他縱然遇到故人，也不好和寒舞仙子多聊，隻朝著寒舞仙子微微點頭示意後，直接一頭紮進月祖魂泉之中，躲了個清淨。

他是要忙著修煉去了，混元踏門庭，並不需要太久，他還打算初步修出混元以後，連夜趕回世宮呢…

可旁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啊！

無數到落淚好嗎！

問天下，有幾個名宿老怪會迴應的卑微請求？

隻有趙前輩一個！

盛名之下無虛士，道德真君這名號，趙前輩當之無愧！

“月祖在上，請你保佑趙前輩平安無事！”那些知道月祖魂泉可怕的弟子，一個個跪在地上，朝月虔誠禱告，隻為替寧凡祈求平安。

…

寧凡一麵朝泉底下沉，一麵無語。

他最近是氣運太好了麼，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傳唱名…

世人忙碌，隻為名利，他什麼都不做便能名利雙收，明明應該高興纔是，可為何心深會有淡淡的尷尬…

考慮到此地乃是一混元之地，頗有兇險，寧凡冇有再胡思想，隻將心中雜念通通掃去，開始朝著月祖魂泉更深下潛。

隨著他下潛到足夠深度，水中終於開始出現細微的混元之力。

這些混元之力直接接的話，其實是對有傷害的，便是準聖層次的修，也不敢直接吸收混元之力。

好在寧凡方一運轉五行混元的法門，那些混元之力便朝著瘋狂湧，哪有半點傷害，分明了大補之。

寧凡的大五行早已困於瓶頸多年，恰似一棵急需養分的樹；驟然得到混元之力這甘泉滋潤，那堅不可摧的瓶頸頓時有了一鬆。

但也隻是一而已。

這等程度的混元之力，遠遠滿足不了混元的修煉需求，他必須潛更深，借用更多的混元之力突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