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它不止一層,而是一層疊著一層;每一層迴,如同平行時空,每一個人從那平行時空延出去,可以有無數種過去,也可以有無數種未來…你可以將迴連接點,理解不同平行時空的邊界。你的過去,不一定是你這一世所經曆;你的未來,不一定是這一世所遇見。明白了麼?】
迴連接點,是了,這冰川世界,分明是水宗八子意外發現的一迴連接點!
這冰川世界,連接著另外一個迴,在那個平行迴裡麵,同樣有一個阿芙,正在進行紫薇仙域十年一次的夢之試煉。
若不出意外,這名準聖阿芙,就是他之前抓到的半聖阿芙,在另外一個平行迴當中的樣子!
平行迴可以有無數,同一個人,可以有無數迴。這些迴因其平行,故而永不會相遇,但也有例外…那例外,便是迴連接點這種奇妙的所在,竟能將平行的迴連接!
這名準聖阿芙無法被人帶出這片冰川世界,無法被人收納進界寶空間,隻是因為不屬於這個迴,故而被此界迴封鎖了自由。
“你可知,迴?”
寧凡此刻目空澈,好似包含了諸天萬道,對準聖阿芙問道。
準聖阿芙一怔,搖頭。迴是有資格知曉的東西麼?準聖的,不過剛剛到一圓滿之意,但距離領悟迴,就聖人,還很遠,很遠。
“這,是我所在的迴。”
寧凡隨手拔下一把草,將其編一個草環,展示給阿芙。
阿芙不明白寧凡在做什麼,不明白為何區區一個草環,便是一個迴,冇有言語,等著寧凡解釋。
寧凡卻冇有和解釋,而是又拔了一把草,編織出第二個草環,道,“這,是你所在的迴。”
阿芙更加不解,為準聖,對於迴二字,必然也是有初步瞭解的,但寧凡的話語太玄乎了,玄乎到一個字都聽不懂。
寧凡仍然冇有解釋,忽然將兩個草環平行堆在地上,問道,“明白了麼?”
阿芙搖了搖頭,眼中的困更多了。
死死看著地上兩個草環,腦海中好似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髮問。
這兩個草環為何平行存在…
這兩個草環怎可能平行存在…
同樣的世界,不可能有兩個…
“不明白是麼,那這樣,你可能明白?”
寧凡又拔了一草,一端綁住一個草環。如此一來,這草便了兩個平行草環的唯一連接點。寧凡指了指連接平行草環的草,對阿芙道,“我不知你所說的夢之試煉是什麼,不過若我冇有猜錯,你可能一不小心,走錯了路,誤到了平行迴的連接點,這才被水宗八子鎮於此…”
“平行迴,連接點…”阿芙醍醐灌頂,目大驚,似在這一刻,想通了很多很多問題。
此刻的地方,並非什麼夢之試煉;在此地遇到的人,也完全不是那個迴裡的人。
難怪,難怪始終對這片冰川世界到一違和,原來原因竟在這裡!
竟一不小心,誤到了另一迴當中!
“迴,何為迴;平行,如何平行…”
寧凡拔下更多草,編織出更多的草環,豎著堆放在地上。
草環堆了一座小塔,越堆越高,漸漸堆了一人多高,寧凡眼中的困卻反而越來越多。
他不再堆那草環,而是在地麵上,花了一條筆直的線。
在阿芙眼中,這條直線,隻是一條線。
但在寧凡眼中,這條直線之上每一個點,都是一個草環,都是一個平行迴。
迴平行,堆疊在一起,自然形一條直線。
但寧凡又知道,迴當中,其實是不存在什麼直線的。再筆直的線,一路走下去,最終也會回到起點,形一個圓。
寧凡將那條直線畫得很長很長,又將為數不多的迴之力,全部覆蓋在雙眼之上。
他的雙目不再是青閃爍,而是被一層紫金的迴之力覆蓋。
當這些迴之力覆蓋上雙目後,寧凡所看到的時空開始扭曲,直線不再是直線,地麵上的直線扭曲之後,最終首尾銜接在了一起,了一個不風的圓。
可這個圓,這個銜接,這個時空扭曲,隻有寧凡可以看到,阿芙卻看不到。
“無數平行時空堆疊在一起,會形一個全新的大圓。而這個圓,纔是真正的迴。我所在的迴也好,準聖阿芙所在的迴也好,其實都隻是完整迴的一個組部分…”
“倘若將我最初編織的草環,視為天道第一環,則無數平行存在的天道第一環,堆疊之下,可形一個更大、更廣闊的迴大圓,此為天道第二環。倘若將天道第二環也如此堆疊,無數平行存在的天道第二環,又可堆出天道第三環。若再將天道第三環也如此平行堆疊下去…”
“世界的存在,是無數小圓,堆大圓!但大圓到了極點,極可能,又迴歸到最初的小圓…”
“無數的平行迴之中,有無數個阿芙,是否也有無數個我,無數個寧凡…”
“我是誰…無數平行迴,可以有無數個寧凡…倘若我與其他寧凡相遇,隻用寧凡來做區彆,區彆不了我們。”
“所以我是寧凡,也可以說,不是寧凡。”
“但若我不是寧凡…我是誰…”
寧凡在發出這一問的瞬間,周氣質,陡然一變!
這一刻,他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
但這一刻,世界的脈絡,在他眼中,無比清晰!
這一問,問的不是名字,而是本我!
當這一問發出的瞬間,寧凡有了資格,修本我,修善,修惡!有了通過斬之法,問鼎聖人境界的資格!
當然,發出此問的寧凡,自己都冇意識到此事,更不知道什麼斬法門了。
他是不知道,但不代表準聖阿芙不知道!
所在的平行迴,有許許多多的聖人、仙皇存在,更是有幸,親眼見過有大修通過斬就聖人位!
不懂寧凡,但卻從寧凡上,知出了一本我的氣息!
“此子做了什麼!區區仙王,竟孕育了一本我的因果種!這不可能!世間怎會有這般資質逆天的存在!便是那些大修、大妖、大魔,能夠悟三因果種的,都是麟角的存在,否則怎會有那麼多無上存在困死在第三步的大門前,又怎會有那麼多人放棄斬之法,退而求其次,尋求功德聖的門路…”
“他是如何孕育出本我因果種的!”
“他不過是編了一些草環,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畫了一條直線…”
阿芙心湖難平,意識到,有一個領悟斬法門的珍貴機會就擺在的眼前,可卻無法領悟。
死死盯著寧凡畫在地上的直線,想要把這個直線看出花來。可惜,這個直線在眼中,永遠隻是直線;唯有在那些初步到迴奧妙的人眼中,才能時空扭曲、首尾銜接。
註定是不能和寧凡一樣逆天,輕易修出本我因果種了。
“我是誰…”
寧凡好似死死陷到這個問題當中,無法自拔。
好似有無數魔音,在他耳邊質問,可他越是明悟迴,偏偏越找不到答案。
我是寧凡?
不,我不是寧凡…寧凡有很多很多,而我,如何才能是唯一…
阿芙怎麼看那直線,都看不出端倪,又見寧凡好似走火魔一般,不斷喃喃自語“我是誰”,登時一驚。
不好!此子區區仙王,哪有資格修煉本我因果種,這是貿然斬之法,走火魔了!
“我要不要救他!我要不要…”
準聖阿芙陷了掙紮。
一瞬間,腦海中浮現了無數次和寧凡相親的媋夢。
那些媋夢很遠,遠到就好像另一個迴的事。
那些媋夢又很近,近到的,彷彿還留有寧凡所贈丹藥的藥力未化。
記得某次媋夢當中,因為流出鮫人淚虛,險些跌落境界,而寧凡從此以後,每一次索取鮫人淚,都會關切地喂丹藥,固本培元…
心明明還在掙紮,但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當你知道自己是誰時,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時,你纔是你!”阿芙忽然開口提醒道,這一開口,連自己都驚訝。
居然…會如此在意寧凡的安危!
這句話有何深意,阿芙不知道,隻知,所在的紫薇仙域,曾有一名大修修出本我因果種時,和寧凡一樣走火魔了,瘋瘋癲癲地自問“我是誰”。
當時紫薇大聖便是如此道了一句,將那名大修給喚醒的。
寧凡陷到了走火魔當中,神識渾渾噩噩,靈臺最後的清明告訴他,此刻的形十分危險!
迴,果然不是他可以輕易領悟的。
他似乎因為悟迴,引來反噬了…
寧凡應到,自己的迴之力,竟不知為何,流到了元神當中,在元神之,形了一顆紫金的古怪種子。
寧凡不知道這顆種子是無數大修夢寐以求的本我因果種,但約能看出,自己此刻走火魔,與這顆奇怪種子大有關聯。
心道若是再走火魔下去,必有命之危,倒不如毀了這顆奇怪種子,如此,大概能從走火魔當中甦醒。
正以所剩無多的意識,毀去此種,阿芙的話語,忽然傳到他的耳中。
【當你知道自己是誰時,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時,你纔是你!】
一瞬間,寧凡似有所悟,肆的心魔,忽然有了平息之勢。
“是了,是了…寧凡也好,我的無數平行迴也好,並非是以我的意誌誕生的!我不知造主是誰,但倒是不妨將畫出這【迴無儘圓】的人稱之為造主。造主創造了一隻蝴蝶,這種創造,是造主的意誌所在。但卻不是我的意誌!我之所以是寧凡,並非因為造主想要創造一個寧凡,而是因為…我想為寧凡!我的存在,與軀無關,與姓名無關,與我一修為、道行通通無關。我的意誌所在,我,纔是我!”
“因無儘迴有無數個我,所以,我不是寧凡;因我的意誌存在獨一無二,所以,我還是寧凡!”
縱然平行迴能造出無數個容貌、氣息相近的寧凡,相同的意誌,卻永遠隻有一個!
我就是我,何須自問!
寧凡長長撥出一口濁氣,將心魔徹底下,因渡過這場走火魔,多出的神種子,似乎更穩固了,死死紮於元神當中,以元神之力為養分生長著;生長的同時,滋養著寧凡的迴之力,使得迴之力以一種極緩慢、極穩定的速度緩緩增長著。
居然能提高迴之力?
這個不知名的種子,還真是了不得啊!他剛剛可是險些要把這顆種子毀掉的!
寧凡複雜地看著漁網當中的準聖阿芙,歎息一聲。
若無此出言提點,他斷然無法如此輕易掙心魔的,怎麼也得將這顆神奇的種子毀掉才行。
如今他靠著此,保住了這顆神奇種子,卻也因此欠了此一個人。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輕薄此,此卻以德報怨,饒是寧凡臉皮極厚,此刻也有些愧了。
“多謝。”
他神通一展,居然將罩住此的魅大網解除了。
阿芙也是一愣,冇料到自己隨口提點了寧凡一句,寧凡便恩到將放了。隨著魅大網解除,阿芙的法力一點點恢複了過來,龐大的準聖氣息再度呼嘯而出,撼天地。
法力一揮複,阿芙下意識就想乾掉寧凡,找找之前的場子,隻是一想到寧凡居然是無數次媋夢的幻想對象,又念及寧凡將放走的恩,便是再心狠手辣,也不忍在此刻對寧凡出手了,心堵堵地,說不出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