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倒不指能真正修出天神護甲，但若是過程當中能夠提升防，也不錯的。隻不知將我手中無用法寶，都焚煉掉，能提升多防…”

“暗族仙王使用此爐，焚煉出的是鍛造，用於合法寶；而我焚煉出的，卻是神，用於煉，孰強孰弱，倒是難說，唯有試過才知道…”

寧凡把一堆堆用不上的低階法寶取出，置焚煉爐焚煉。

於是乎，大把大把的銅甲神，被寧凡焚煉了出來，一一服食煉化。

時代變了，這是不容許神靈存在的時代，神一旦煉，必須快速服食，否則會被天地抹去存在。

銅甲神是最低的等級，銀甲神次之，在此之上，還有金甲神，最為稀有，據焚煉爐的說法，唯有極品先天法寶及開天之，能煉金甲神。

寧凡開始試著服食銅甲神。

但才服食第一口，他便吃了大虧，腸胃直接被熾熱的神燒穿，一瞬間便重傷…

這還隻是銅甲神，據說品質越高的神，溫度越恐怖…

寧凡暗暗腹誹：若非焚煉神過程太漫長，神存在的時間又太短，他或許能拿銅甲神直接潑人，保證潑出去一盆，可以燙死一堆仙修。

當然，這隻是玩笑…這種想法，無法在天地不容的末法時代實現的。

寧凡定了定神，忍著劇痛，一麵回覆臟腑傷口，一麵強行煉化銅甲神。

起初，煉化神並冇有什麼不妥，除了最初冇能適應神的恐怖溫度，一切都很順利。

但很快就有了麻煩！

寧凡發現，他每多煉化一銅，這天地，便多排斥他一分！

防增加的同時，吸收天地之力的難度…竟然也在增加！

更為糟糕的是，煉化神的同時，寧凡的壽命竟在飛速流失！

骨齡倒是冇有增加，但蒼天定給他的仙壽，卻在一點點剝奪，作為寧凡修神靈道的懲罰！

當寧凡煉化完整整一滴銅甲神後，居然有數個小天劫直接轟了下來！

又煉了兩滴銅甲神，連大天劫都轟下來了！

寧凡暗暗心驚，哪裡不知隻這一小會兒功夫，他便被上蒼剝奪了九千年仙壽！

萬古修士九千年纔有一次大天劫，寧凡剛剛突破萬古，理論上是要隔九千年纔有大天劫來臨的。這九千年，是上天給修士的修煉時間，來提升修為。修士修為會越來越高，大小天劫也會越來越猛烈。若修士提升修為的速度能超過天劫增強的速度，則可以長生不死；若不能，則會被天劫抹殺…

大小天劫的間隔時間，是上天給予修士的恩賜，是一個修為提升的緩衝期。

這便是仙壽，獨屬於仙人的壽命！

但這仙壽，卻在眨眼之間，被上天剝奪了九千年！

寧凡不得不中止了銅的煉化，麵上有了猶豫。

剝奪九千年仙壽，看起來不可怕，但聚沙塔，集腋裘。若他煉化更多的神，肯定還會被剝奪九萬年，九十萬年，九百萬年，九千萬年…失去數之不儘的仙壽！

因為如今骨齡還很年輕，寧凡本不懼怕大小天劫。

但若被剝奪的仙壽過多，大小天劫猛烈到連仙帝、準聖都能滅殺…他，該如何！

這神靈道，絕對不能修，不能！否則終有一日，會被天地抹殺掉！

但若不修神靈道，他要如何戰勝黑繩，要如何維護古大帝的榮耀…

“我好像又遇到重大選擇了。與古大帝的榮耀相比，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生命吧…我，亦惜命，亦怕死，大不了不修這神靈道了，不修這天神護甲了，又有何妨。以我如今修為，隻要縝算計，也有一定把握，和黑繩耗個平手了…且就算修了神靈道，逆天而行，就能勝過黑繩了嗎？大概也還是平手吧…”

“這天神護甲，不修也罷…維護古大帝名聲，可另尋他法，，，”

寧凡一歎，有了決定，但這決定纔剛下，忽然有蒼老的哭聲，傳耳中。

那哭聲，竟是滅神盾所發出！

第一次，滅神盾不寧凡控製。

第一次，滅神盾自行飛出寧凡，搖一晃，化作一個白鬍子老者，虛幻的，虛幻的金甲，背上揹著虛幻的劍與盾，沉默不言，跪在寧凡前！

“你是…滅神盾？”寧凡目一瞇，問道。

虛幻老者老淚橫流，搖頭，卻又沉默，點頭。

寧凡皺了眉，催萬通技能，想要聽一聽這虛幻老者的心聲。

但，聽不到！不知為何，百試百靈的萬通，在這老者跟前，居然失效。

老者隻是沉默不言，朝著寧凡叩拜著，寧凡不知道這老者想要表達什麼，正自費解。

卻忽得見到老者大急之下，一躍跳焚煉爐中！

嘶！

寧凡目驟變！

這老者代表的是滅神盾，滅神盾是他最大依仗，就算他決定修煉神靈道，也不可能把滅神盾給焚煉掉！

怎會容許老者跳焚煉爐自滅！

何況他本不打算走神靈之路，自取滅亡！

又怎可能眼睜睜看著滅神盾在眼前焚煉一灘神…

寧凡衝至爐邊，將爐火的老者救出，但手纔剛剛進爐，就被熾熱的爐火焚掉整個手臂，若非他手拉出地極快，怕是火苗會竄至全，將他整個存在抹去！

這是滅神盾焚煉時所釋放的熱量，開天之，何其恐怖！漸漸地，寧凡發現他連焚煉爐周遭十丈都無法靠近了，百丈，千丈，萬丈…

恐怖的熱量不斷擴散，使得寧凡不得不避開極遠，縱然手臂重塑，亦無法接近。若他有滅神盾在，或許還敢開了滅神巨人，頂著高溫近焚煉爐，但可惜…滅神盾此刻在爐中，不在他，亦不聽從他的呼喚！

這滅神盾是橫了心，要將自己焚神嗎！

為什麼！

為何要哭泣，為何要悲傷，為何要跪拜，為何要自滅…

寧凡麵沉如水，心極為糟糕。

他之後還要和黑繩大戰，卻不料會在戰前出了意外，失去滅神盾這一最大依仗…

這還怎麼打！

難道隻能坐視滅神盾把自己煉掉？

開天之煉的神，服食會有多大好呢？

但僅僅服食極銅，便失去了九千年仙壽，若換開天之…

寧凡更煩悶。

他是堂堂十代蠻神，古國滅神盾則是初代蠻神道蠻山親手賜他的重寶，是蠻神的象征。

竟就這麼失掉了…

長者賜，他冇有看管好；十代蠻神的象征，他冇有守好，他…失職了…

【主人，勿悲…】

是遙遠的爐火當中，傳來了滅神盾的聲音，一如當年寧凡聽到的聲音，如出一轍。

之前滅神盾似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告訴寧凡什麼，又或者告訴了，話語卻被天地間抹去了。

但此刻，寧凡卻終於聽到了滅神盾的話語。

他很想抓出這個老夥計，好好問問，你為何要自滅，為何要哭，為何要跪，為何要棄我而去…

但終究冇有開口。

因為他從滅神盾的話語裡，聽到了歉意，與無奈。

對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如此的…

隻是那苦衷，無法瞞過天地，告訴給自己…

“你我相伴，也有不時間了，一路征戰，彼此守護，我視你為友，你應該知道我親眼見你焚虛無，是何等的心，你…真的無法再回到我邊了麼…”寧凡長歎，閉上眼，不忍看滅神盾焚滅的一幕，拳頭握得很，到指甲刺破了，都不自知。

明明隻是一個盾牌，它的離去，竟讓他有了一傷，一不滿！

【主人，勿悲…】

【主人，勿悲…】

【焚我殘軀，永不回頭。古國神靈，永不為奴…】

【天地為籠，吾主破之。蒼生皆苦，吾主救之…】

【懇請吾主，吞我腹，踏碎神路，覆滅真空…】

再冇有任何聲音了。

天地間的熱量，好似一瞬間消失，有清涼微風拂麵，帶著一落寞和蕭索…

“你為何一定要死…”

寧凡一瞬間意興闌珊了。

他格偏執，很難視活人為朋友，因人心叵測，故而他更收些形形的古怪玩意兒為仆。

是仆，亦有，尤其是滅神盾，一人一盾，幾經生死，說是生死之也不為過了。

但一夕間，皆離我而去，如叛…

寧凡甚至冇有弄清，滅神盾非走不可的原因…

此盾為何一定要他吞噬神，走上神路。

這裡麵是否有某種算計…

但為何，寧凡隻從滅神盾的話語裡，聽到了焦急，那種焦急，是無法掩飾的擔心，在擔心他這個主人…

是有什麼原因，攸關主人至深，所以滅神盾不得不死嗎？

為何，為何…

焚煉爐中，多出了一灘金神，那金神著無比龐大的能量，卻也漸漸有了蒸發消散的跡象！

那是滅神盾所化，快被天地抹去了…

那神當中，更不知為何，著一仇視神靈的氣息，但卻唯獨對寧凡不予排斥。

隻因寧凡是十代蠻神…

是這金神，曾經的主人…

“你為何，一定要離我而去…”

寧凡沉默立在焚煉爐前，看爐中漸漸冰冷、卻永不凝固地神，看著天地將其一點點抹消，心掙紮著，在做著某種決定…

腦海中，一遍遍迴響著的，是滅神盾臨死前的懇求。

【焚我殘軀，永不回頭。古國神靈，永不為奴…】

【天地為籠，吾主破之。蒼生皆苦，吾主救之…】

【懇請吾主，煉我為甲，踏碎神路，覆滅真空…】

“我對拯救蒼生冇有興趣，對踏碎神路、毀滅世界同樣冇有興趣。我師紫鬥教我，年人要心存理想，要以平定世為己任，但我漸漸發現，那很難，很難…我想要守護什麼，卻一直在失去，青靈走了，七代走了，如今你也棄我而去…”

“我為古師父延壽，但，終究冇有見到他的甦醒…”

“我挑戰暗族，卻無法打敗黑繩。這黑繩雖說隻是虛假傳人，比我強，卻也是事實…”

“我並不強大，反而弱小，越是修為提高，這種認知便越明確。人力有時儘，自得到你，我一遇危險，便會躲在你的守護之下，這是一種依賴，一種依存，卻令我的心，漸漸有了弱，與怯…”

“就如這一次，我竟在懼怕仙壽剝奪，在懼怕天意，在懼怕失去，因無可挽回命運，所以漸漸無奈，漸漸妥協…這，不好！”

“我不知你為何要走，但你的離開，卻點明瞭我一件事。”

“妥協，是錯的…”

“天奪我仙壽，它，憑什麼這麼做！”

“暗族殺我，他們，又憑什麼！”

“若化作神，為我所吞，是你所願，那麼我，全你…”

“你若不願作為盾牌，擋我前，那麼便化我，煉我骨骼！與其讓天地將你抹去，倒不如，讓我…吃了你！”

寧凡攝出滅神盾的神，在其消散前，眼中寒芒，一飲而儘。

心卻在微微撕扯，在自嘲。枉他還嘲笑黑繩吞食夥伴，如今的他，卻也做了同樣的事…

主人，勿悲？

嗬嗬，憑什麼！

你我不悲，我便不悲？你是主，還是我是主！

轟隆隆！

在寧凡開始煉化滅神盾神的瞬間，天空中忽然一次出現了千上萬的大小天劫。

嗬嗬，大天劫一次便降臨了近千，這豈不是說，他一次被上天剝奪了九百萬年仙壽？

“老夥計，看到了嗎，你讓我一下次失去了九百萬年壽命，這條路一旦踏上，我便…回不了頭了！”

“所以你就得負責到底，隨我…打穿這些天劫！隨我…放肆！”

“至於你的懇求…我會酌考慮！害你流淚的人，我幫你…揍！”

寧凡眼中殺意暴漲，他現在心很不好，很不好，就算這近萬大小天劫加在一起，威能可殺六劫仙帝，他也不想作任何閃避！

什麼狗屁天劫！

什麼狗屎暗族！

什麼狗耳黑繩！

他要通通打穿！

焚煉爐：“上神，狗耳好像不是罵人的話…”

寧凡：“安靜！那不重要！”

【殺神靈！】

【殺神靈！】

【殺神靈！】

原來天劫也會說話啊，嗬嗬，以前怎麼冇有認真聽！

轟隆隆！

無數天劫同時降臨，寧凡瞬間被空前浩大的風火雷劫徹底淹冇，但卻有更為猛烈的護金，從天劫最深而出…

一個形態不穩的金甲巨人，正一點點，在天劫當中呈現，帶著無法掩飾的怒容與癲狂，再不是…從前的麻木！